见郑钦予态度坚决，陈立圆暗叹，打起精神来，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倾向郑钦予那边。先说了陈席失联时间，已知情况和他怀疑没有抓到的犯罪者和可能私自报复的受害人。

郑钦予听完忍不住皱眉，思考方向没有错，问题就是能抓到或控制住作为警察队长的陈席，表示面临的不是一般可以调查到的线索或攻击的人。

要是陈立圆依旧没有打算选择告诉他，他没法想象之会碰上怎么样的陈立圆，或许也是失联的状态。

他必须更加可靠才行。

“那先去周涛的别墅看一下情况，确认是否还有人在附近。”郑钦予指着笔记本上的别墅地址，和司机说换方向，改道去锦绣别墅群。

从梁家出发穿过市区，来到郊区的锦绣别墅群，行驶过一排别墅，遇到第一个岔口右拐行驶10分钟来到尽头，就是发生周涛事件的别墅了。

再次过来，别墅因没有人来住过了，才过去一个月就变得灰扑扑的，再也没有之前的富丽堂皇，进口前的院子更是长满半人高的野草。

陈立圆下车后，左右看了一下，往右跑到树底下捡了跟一米长的树枝，拍打着杂草驱赶蛇或虫子，和郑钦予来到别墅的大开门口。

整个别墅空荡荡的，角落处结了蜘蛛网，走进去时灰尘被激起浮在半空中，有些呛鼻子。

陈立圆手捂着下半张脸，空气中除了灰尘的味道，还有刺鼻的腐烂死老鼠的味道，闻到容易让人想吐。

郑钦予见陈立圆脸色有些发白，明白过来，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捂着陈立圆的鼻子，让他拿好。

“你不用吗？太臭了，我都怀疑整个地面都铺满死去的老鼠。”陈立圆说完，先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更加用力捂住了手帕，偶尔呼吸到的是手帕上带有的栀子花香，别说，这还挺好闻。

就是没想到会是郑钦予的，一般不应该是什么古龙水？不对，郑钦予还是学生，用不到这么成熟的味道。再不济应该是漫画里常描述洗涤剂自带的柠檬香，虽然手帕上栀子花的香味很淡，反倒容易让人想再闻一下确认味道。

郑钦予摇头，他还能忍受。

每个房间的家具都被搬空了，连地毯也收走了，有些墙面被砸开露出里面灰白的水泥块。陈立圆、郑钦予两人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个别墅被故意破坏过，大概是想干扰警察搜查。到别墅这个办法行不通，我让助理去查到别墅来过的人员名单了，可能需要花费一两天。这段时间，我们先申请探监，和季天一见上一面，看还有什么线索。”郑钦予冷静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陈立圆有些犹豫，“你也能猜到别墅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去问季天一可能不太好。”

“别担心，我们不细问，要是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强求。”郑钦予握着陈立圆的手安慰。

申请探监过程很顺利，大抵也因为季天一在外面没有会来的人。

再次见到季天一，陈立圆有些意外这人不再是满脸阴霾，有了少年的鲜活气息，朝气而充满希望的眼神。

“季天一，谢谢你愿意过来见我们。这次过来是想知道关于别墅发生的事情，要是有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直说。”陈立圆语气诚恳。

季天一抱着手臂，背靠在椅子上，“你问吧，反正那群警察问得更细。而且也是我欠你的，当还个人情。”

陈立圆没想到季天一会这么说，当即一愣。

“其实那次我其实没什么事的，你......”想到绑架也是犯法，陈立圆改口，“好吧，那我直接问了，那个教你折双层四叶草的人，是谁带去别墅的，也是被绑过去的吗？”

闻言，季天一抬头看着陈立圆，表情严肃，“那个叫左左的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吧，你真的打算要知道这么深吗？”

这句话就像人站在临界处，前面是狰狞深不见底的地狱，不往前就依旧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

相比得知真相后更残酷的现实，他更想从那地狱里拖出他在意的人。

"嗯，你说。"陈立圆双手握紧，死死地咬着嘴唇，想通过嘴上的疼痛分散等下可能受到可怕冲击。

季天一见没打消陈立圆继续追求真相的决心，深深地吸一口气呼出，盯着地面幽幽地说道：“不是绑过来的，是被带过来的。和我一样常住物品，只是偶尔被换别墅而已。不同的是他不是一人，而是一群。然后你能联想到最坏的情况下，再乘上10倍吧。”

被带过来的？常住物品？一群？

“被”，那就是暴力、强制性、不顾自身意愿，反抗不了的行为。

“物品”，连人都不是了，没有思想，随便改造甚至破坏。

“常住”，这样经历了很长的时间，或许贯穿整个少年，直到青年。

“一群”，一群？畜生、恶魔、垃圾，不，这世界上找不出可以形容的词汇。“群”，恐怖到常用地名，网站名来命名。

那他要怎么联想？把那些最坏的情况安在人的身上，还是他的左左，可能还有失联的哥哥也快面临着最坏的情况。

在过来探监前，郑钦予也能想到情况会很糟糕，但是没想到现实比想象中更加残酷。察觉到陈立圆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点，郑钦予从背后抱住坐在椅子上的陈立圆，“别怕。我们会把人救出来的。”

“是谁？”陈立圆恨道。

季天一摇了摇头，“不认识，是外国人，听说在国内呆了半年走了。”

陈立圆低头克制着情绪，用力思考着。是外国人，左左在那里，陈席也可能在一起，不在国内了？

不对，陈席是警察，不好带出境。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群外国人走了，左左被留下，陈席在找左左的过程中，遭遇意外。

陈立圆抬头继续问：“那次见面时，有没有表现出想带出左左的人？”

季天一闭眼努力回忆起那次糟糕而平常的一晚，忍着那些恶心的嘴脸，看有谁在特别关注左左。

只是太乱，太痛苦了，他当时也倒在那里，脑子都是晕的。季天一搓着恐惧出来的冷汗。

半响，季天一说出一个名字，“张大明，金明俱乐部的老板。”

张大明是靠老婆发家起来的，经营着一家电器公司，生活过得极其铺张浪费。私生活被老婆管得严，在富人圈子里都没有出头的份。自从他老婆意外去世之后，公司很快经营不善申请破产，剩下的钱都被张大明开了个金明俱乐部供同性恋里玩得大的人来，没想到俱乐部反倒火了起来，因而张大明基本每天混迹在俱乐部里玩。

“谢谢，以后我会报答你。”陈立圆郑重许下承诺，从椅子站了起来，示意郑钦予赶快出发。

从监狱出发到五颜六色得花里花俏的金明俱乐部。

金明俱乐部的金色拱门前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肌肉壮硕的迎宾员，进入的客人都会摸两把才进去，迎宾员面不改色，看起来早已习惯。

“我们能直接进去吗？这次好像不能拿梯子混进去了。”陈立圆看着身上的黑色运动裤和蓝色渐变卫衣，对比对面虽然有些奇装异服又异常突出曲线的装扮，看着就不好混进去。

郑钦予指着对面几乎都是两个一起进去俱乐部的，“换身衣服，假扮情侣？”

“行吧。不过这类型的衣服在哪里可以买到？我没见过。”陈立圆有些为难，对于这方面完全不懂。

同样不懂的郑钦予默默掏出手机，两人靠在一起搜索关键词，“修身、俱乐部、衣服、购买渠道。”

很快手机页面上出现一堆公告，上面展示的衣服可比对面的清凉太多了。

郑钦予握着手机不停往下划，最后放弃了，基本没有正常一些的衣服。陈立圆早就不敢看了，盯着对面想着有没有后门或后厨混进去。

“你是上次别墅里打架很厉害的人。”一道惊呼的声音响起。

两人转身看向来人。

一个只穿着到大腿根的紧身长毛衣娃娃脸男孩，正激动又奇怪着两个明显学生打扮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陈立圆警惕看着娃娃脸男孩，“你找我有事？”

“有事，上次的事情谢谢你，我因此自由了。”娃娃脸男孩一脸感激。

陈立圆和郑钦予对视一眼，明白了两人是一样的意思。

“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想进去那里找个人。”陈立圆指着金明俱乐部。

娃娃脸男孩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面色有些复杂，“里面有点乱，你想找谁？我帮你带出来。”

“不用了，你借我们衣服就行，不连累你。”陈立圆经过刚刚手机的摧残，看到娃娃脸身上的衣服，对此还能接受。

“啊？”娃娃脸呆呆地看了下衣服，随后反应过来，“好，我家就在附近，可以先去我那里换。”

郑钦予紧皱着眉，还是觉得来人的穿着放到陈立圆身上过于暴露了。

到娃娃脸家，陈立圆借了一套和娃娃脸类似的白色长毛衣，穿上紧身牛仔裤。

娃娃脸男孩一根手指尖敲着下巴摇头，表示看起来是可爱了不少，但太正常了。

娃娃脸男孩指着陈立圆的裤子，“脱了会好一点。你比我高太多，我找一件更长的毛衣给你。”

陈立圆出来时，客厅的两人呆住了。

藏青色的长毛毛衣，削弱了陈立圆身上强势的气息，衬得肤白，眉眼含情，身形纤细，微微发抖的样子让人怜爱。

“我好冷，不能穿裤子，保暖衣也行。”陈立圆的话一下子把人拉了回来。

还是熟悉的陈立圆，不在乎好不好看，只在乎温度。

郑钦予拎起沙发上的毯子站起身，围住陈立圆。他后悔了，这完全就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不行，穿上会很影响美感。”娃娃脸男孩拒绝接受这么好看的装扮，底下却穿着保暖衣。

陈立圆脸都白了，觉得被冻死更严重一点，外面可是需要穿大衣的零下几度，而不是气候适宜的秋天。

郑钦予凑近陈立圆耳边，低声说道：“到时候你靠近我一点，这样会好点。”

陈立圆点头，不再纠结温度问题了，进去俱乐部也就不会这么冷。

陈立圆拒绝娃娃脸男孩让带路，和郑钦予顺利进去俱乐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