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在手底下拍打,瞄准再出手,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一颗三分球到手。
篮球场边缘的陈凌云在喊,“冯乐川过来集合了。”
捡回弹远的篮球放在篮筐底下,再脱下外套绑在栏柱上。
冯乐川做完这些才匆忙回复陈凌云,“来了,马上。”
经过一上午数理化的摧残,13班周四的课表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在课表上,这一节课甚至被红笔围了一个红色爱心边框。
13班的同学大部分已经集合完毕,前面一二排的女生眼睁睁看着。
穿着短袖的少年乘着风,带着笑,轻轻快快地跑入队伍的第三排排头。
第一排排头的女生向旁边女生耳语。
接着一个传一个,陈凌云听见了一点,但是没听清楚,“什么蓝色月亮薰衣草?”
前排一个女生好心解释,“班长衣服上的味道。”
陈凌云拎起自己的衣领,低头嗅了嗅,不臭不香,没有味道,“你们女生是狗吗,这都能闻出来?”
体育老师带队出去打比赛了,体育课由体委陈凌云负责。
陈凌云带着跑了1圈,再做了一套热身运动,就郑重宣布解散,自由活动。
13班同学大呼好人一生平安。
有体育老师在的时候,体育课都是5圈跑步打底,再是波比跳、高抬腿、平板支撑轮着来一遍…
几套组合拳下来,13班的同学早要死不活,根本没心情再自由活动。
陈凌云催魂似的叫唤,“冯乐川,打球了。你怎么打球都不积极了?”
冯乐川觉得操场上有个跑步的身影很熟悉,但是今天上体育课没带眼镜,看不太清楚,他不是很确定。
快步跟上陈凌云的大部队。
篮球场在操场旁边,是操场扩建后多出来的部分,面积比操场小,地面还没有橡胶,是最原始的水泥地。
陈凌云心心念念着打篮球,早早让冯乐川去占位置,自己也干脆集合、热身都钉在篮球场边。
等他组好队带人到篮球场时,人都傻了。
篮球场上人声鼎沸,每一个场都有拍打篮球的哐哐声。
陈凌云勾住冯乐川的脖子,压低声音装深沉,“我的川啊,你占的场呢?”
冯乐川往旁边最近的一个场地偏了偏头,示意陈凌云看。
外套已经被解下来扔在了地上,放在篮筐底下的篮球在几米之外。
显而易见,这是被人抢了场。
陈凌云上前理论,冯乐川去捡外套。
叫停正准备长传的同学,陈凌云打算以理服人。
“同学,是这样,这个场我们先占的,需要麻烦你们去其他地方打。”
球还是长传给了远处的队友,那个同学转身疑惑,“哪被占了?”
陈凌云气急败坏,双手叉腰:
“栏杆上有外套,篮筐下有颗球,那边还摆着呢。”
说着就指旁边还在抖衣服灰儿的冯乐川。
“我们来的时候没看到啊。”
他摊开手做无辜状,笑着问周围一起打球的伙伴,“你们看到了吗?”
能一起打球的人果然有点默契,“没有啊,我没看到。”
“我们就是看到没人占,才来这里打的。”
……
陈凌云撸起袖子准备以武服人。
“栏杆上有外套,篮筐下有球,经典永流传,这是一中流传的占场方式。”
“你们多少届的啊?”
“这么不懂规矩?”
“是不是高一的啊。”
“要大哥我来教教你们规矩吗?”
一问才知道同是高二,只不过对面是平行班。
对面领头的人已经和陈凌云面对面争辩了,说不准下一秒,谁的拳头就伦在了谁的脸上。
冯乐川手臂挎着外套,觉得自己想了一个较为合理的方法。
“同学,要不这样。”
“你分半个场给我们。”
“我们都打半场。”
“你看这样行吗?”
对面的人认不出陈凌云,但是他认得冯乐川。
体育课总是有这会种情况,篮球场空着大半节课都没人来用。
他早就想知道是谁占了茅坑不拉屎,想逮住对方警告一下。
今天冯乐川他们只是正好撞枪口上了。
所以对面的人特别气愤。
加上平行班天生对凌云班的敌意。
原本打算占场的人来了,他们就走。
只不过打上瘾了,就不想走了,就把栏杆上的外套解开了,篮筐下的球也给他踢远了。
听说对面是凌云班的人占的,就更不打算走了。
领头的人,“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打半场?”
冯乐川的脸也冷下来,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同学,我们人也多。”
“大家可以轮流上场打。”
对面的人不乐愿,执意不退让。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冯乐川再出主意,“那双方出5个人,比一场。”
“15分钟之内,得分多的一方得球场。”
对面的还人犹豫,冯乐川催,“快点决定。”
“要么跟我去查监控,要么跟我们比一场。”
“不然一起熬到下课。”
吃瓜群众看热闹,“比啊。”
“我觉得冯乐川的方法行。”
“我也觉得。”
围观的同学不知道对面叫什么,只能用“你”来代替,这更让对面的人觉得难堪。
“你是不是怕输了没面子啊?”
“就是,再犹豫下去,大家都打不了球。”
彭飞涨红了脸,终于憋出一句,“比就比,谁怕谁。”
快速选好队友,陈凌先动之以情,“可能就打10分钟,大家会玩得不尽兴,但是赢了绝对尽兴。”
“所以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
再谋篇布局,“主攻交给我。”
“大家注意防死自己的对手就行。”
“你们如果抢到球,就传给乐川,他投球最准。”
……
陈凌云一顿操作猛如虎,率先抢到球权,一路高歌猛进,直接带球上篮,率先夺下2分。
再是冯乐川稳定发挥,成功投中一个3分。
此时比分5:0。
接着陈凌云就被3个人防守,失了得力干将,冯乐川投球的次数也少了。
彭飞一行人在此期间连续得分。
陈凌云焦急,“防守啊,防守啊,别管球了,管人啊!”
局面梢有好转,陈凌云终于再次摸到球,冯乐川也终于再次投篮。
这边一个队友传球失误,都以为球要飞出边界。
不料冯乐川一个侧手勾球,力挽狂澜还进了筐,得了分,围观群众尖叫一片。
一阵吹哨声响起,一个老师宣布比赛结束。
不知道哪家的体育老师被吸引过来,在旁边当起了裁判。
他牵着冯乐川的手举起来,宣布最后比分“18:6”,
冯乐川诧异一瞬,再是把旁边陈凌云的手也举起来。
不是诧异结果,而是诧异怎么牵自己的手。
一个接一个,冯乐川队的手都双手高举,看着又憨傻又中二。
彭飞的伙伴灰溜溜退场,观众们也四散离场,只有彭飞突然走进场内拍冯乐川的肩膀。
冯乐川回头诧异地看他,以为他要反悔。
鹏飞说,“敢不敢和我比其他的?”
已经想了一半的说辞被迫夭折,冯乐川利落转身,“不感兴趣。”
彭飞绕到冯乐川正面,“是不敢还是不感兴趣?”
冯乐川觉得这人耳朵有问题,“不是都听到了吗?”
“激将法对我没用。”
“另外,让一下,我要打篮球。”
彭飞伸手抓住了冯乐川的手臂,“比了你们擅长的,再比一下我擅长的,应该更公平点吧?”
这是觉得输了,没有面子,要从另外一个项目上找补回来啊。
旁听地陈凌云咋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擅长篮球了?”
“凭什么你输了就要再比一场你擅长的?”
“输不起早说啊,磕个头就行的事,还比了一场。”
“现在磨磨唧唧地要再比一场,你这什么脑回路啊?”
拦住持续输出的陈凌云,冯乐川问:“想比什么?”
彭飞笑了笑,指旁边的羽毛球场。
羽毛球场数量多,占地面积小,基本一个篮球场能抵上两个羽毛球场,所以咋眼一看,羽毛球场显得格外空。
旁边走了一半又折回的观众,
“比羽毛球?”
“这彭飞什么来头?他擅长羽毛球?”
知情人士透露:“我刚刚问了他班上的同学,彭飞是凭羽毛球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进的一中。”
“这彭飞太不讲武德了吧?”
“那他现在是在炫耀还是怎么滴?”
“人陈凌云不也是凭运动员证书进的一中吗?人还是凌云班的,都没他这么狂。”
……
陈凌云一把揪住彭飞的衣领,“你特么的有病吗?”
“知道输赢的比赛有什么好比的?”
“要比我和你比。”
陈凌云担心冯乐川连发球都不会,去比就是把脸任对方在地上磨擦。
“你也要比啊,那来双打。”彭飞一脸无所谓。
没陈凌云想得那么离谱,冯乐川还是碰过羽毛球的,知道一些基本规则。
只是这是他第一次和陈凌云一起打双打。
一是没有规划,两个人站的左右位。
二是没有默契,在球场上不是互相谦让,就是挥拍相撞,要么是球直到落地都没人接,要么是两个球拍“哐”地发出碰撞。
场上的冯乐川和陈凌云要笑疯了,场上的彭飞要郁闷极了。
对面并没有露出自己预想的表情,他反而更不爽了。
越发大力地挥拍,凶狠的杀球次次直逼面门。
眼看着两人要再次撞在一起,陈凌云着急往旁边躲,一不小心崴了脚,光荣负伤,
冯乐川正准备叫停兢兢业业计分的老师,“我们……”认输还没说出口。
旁边走出一个人,接过陈凌云手上的球拍,掂量掂量了一下重量。
应该是觉得有点轻了,他重重地皱了一下眉。
冯乐川就说自己身上有探测余年的雷达,刚刚不太确定,这下真见着余年了,这就能确定,刚刚操场跑操那个人应该也是余年。
余年问冯乐川,“还能打吗?”
陈凌云见了余年像是见了神一样,觉得他行极了,急着替冯乐川回答,
“能打,能打,你们一定要帮我报仇,要打得对面的孙子屁滚尿流,打得他苦爹喊娘……”的求饶。
话还没说完,就被热心的围观群众架着带去了医务室。
见冯乐川没有反驳,余年抬头向老师说,“我们换人上场。”
再次站到球场,冯乐川觉得异常紧张,这和刚刚陈凌云一起打球,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余年面向冯乐川,低头垂眼给冯乐川讲战术。
“发完球后。”
“你负责这跟线附近的球。”说着就用球拍顺着离网最近的一根白线比划了一下。
“我们站前后位。”
“需要后退两步才能接的球,就不管了。”
“都交给我。”
“不接的球记得蹲下,躲开点。”
“记住了吗?”
冯乐川仰头看余年,笑着问:“你这是打算1打2吗?”
“你辅助。”余年平静地回答。
比赛再次开始。
冯乐川看不到余年打球的样子,他只能凭借声音和画面想象。
他听到球拍划破空气产生的撕裂声,他听见观众们的欢呼雀跃声,他听到了对手的气急败坏声。
他看到羽毛球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过了网,他看到对面的人被一颗小小的球耍得团团转。
他知道,余年正在自己身后握拍奋战。
下课铃声响了,球拍的破空声更为凌厉,最后一个杀球直扑彭飞的左脸,被他抬手用手格挡开了。
似曾相识的招式,余年以牙还牙。
回头看余年。
平日冷冰冰的脸,现在额角挂着汗珠,前面的额发也被润湿了一片。
他冷着声坦白:“我犯规了。”
下一句话又拽又狂,充满了讽刺,“我故意的。”
彭飞脸涨成猪肝色,捡起羽毛球,快速走出观战圈。
有女生上前给余年送水,余年熟视无睹,走到冯乐川面前,问:“你带水了吗?”
冯乐川伸出手上的水瓶,刚被喝了一半,有点难为情,“只有这个,还是被我喝过的。”
“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买新的。
“不介意。”余年接过那半瓶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
瓶口悬空,没有接触。
刻意忽略了那点微乎其微的距离。
冯乐川幻想梦中梦:如果间接接吻了,接吻还远吗?
拍胸脯保证,不远了不远了。
(关于羽毛球的站位,我瞎扯的,仁者见仁,大家怎么开心怎么来。)
第10章 如果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