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被气的浑身发抖,再次狠拽了周宁儿一把,后者被拽了后,先是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才开口道:“是...是姜娘子找人强.暴的我,就是她。”
周宁儿开口,可说话声音却小之又小。
姜祯看见周宁儿被周老太太抓过的地方泛起红痕,心里有了猜测。
她开口道:“既然事情发生了,那不如就坐下说清楚,在这大吵大闹也说不清什么。”
周老太太依旧不依不饶,吵闹道:“我看你就是想逃脱责任,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你若是不给我孙女一个说法,我绝对要告的你牢底坐穿!”
一直未说话的盛珣突然开口道:“想告就去告,昨日周娘子是在这吃饭不假,但期间滴酒未沾,之后是我送她回去的,亲眼看见她进的家门。”
盛珣又看向周宁儿,目光越发冰冷:“那不如让周娘子再好好回忆回忆,昨日姜娘子真的灌你喝酒了吗?强.暴你的人又真的是姜娘子找的吗?!”
周宁儿低垂着头,没有回答盛珣的话。反倒是周老太太,再一次撒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能冤枉她不成,我孙女就是从你这走了之后才出事的,你们就是要负责!”
“丫头!你把衣服脱了,让这些人看看!省的他们说咱们是诬陷!”
周老太太再次扯着周宁儿的衣服,道:“快点!脱了给他们看!脱啊!脱!”
“够了!”姜祯一把推开周老太太,将周宁儿拉过来,而后道,“盛珣。”
盛珣闻言,没有过多磨蹭,回屋将那件大氅拿出来递给姜祯。
姜祯接过,仔细的披到周宁儿身上,道:“幺宝还在屋里,你帮我进去陪陪她好不好?”
周宁儿眼睛越发的红肿,她看着姜祯,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而后不顾周老太太的喊声,头也不回的跑进里屋。
周老太太上前几步,想往屋里冲,姜祯看了眼赵三,后者立刻会意,拦在了门前。
“老太太,一直擅闯民宅就不太好了吧!小心我告你个偷窃罪!”
赵三个子高,平时笑呵呵时倒是没什么,而一旦板起脸,也格外唬人。
至少周老太太就被吓住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却依旧没有就此罢休,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一边道:“不是想听事情经过吗?我告诉你们!就是这个姜氏,昨天把我孙女带回来,一直等到大半夜才放我孙女回家,今早我看到我孙女时,她就已经被前街的刘成才强.暴了!”
冯氏问道:“你怎么就知道那刘成才就是姜妹子指使的,这样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就是啊,据我所知,那刘成才之前好像找媒婆去你家说过亲,你也同意了,但是周宁儿看不上他,这才黄了这庄亲事。说不准就是那刘成才心有不甘,所以才强.暴了你孙女,这你总不能也往姜娘子身上赖吧!”
“怎么可能!”周老太太反驳道,“那刘成才已经说了,就是姜氏让他这么做的!姜氏不喜欢我孙女处处苛待!我孙女长的好看,昨天她那丈夫总是看我孙女,那姜氏肯定是心生妒忌,所以才找了刘成才,好毁了我孙女。”
“啊呸!”冯氏冷哼一声,道,“你这话说出来也不心虚?姜妹子这张脸咱村里谁比得过?”
张王氏接话道:“也就跟我不相上下吧!”
“滚滚滚!”冯氏白了张王氏一眼,继续说道,“人家盛老弟和姜妹子那么恩爱,怎么可能看上你孙女!人家姜妹子有钱,又长的好看,盛老弟也不是瞎!”
“就是就是!要说周宁儿和姜祯比,那还是姜娘子好看!周宁儿多说是长得秀气一些,但是姜娘子谁不知道我十里八乡的美人啊。”
“对对,而且姜氏还是姜家的二娘子,家里有钱着呢,坑周宁儿干什么?要是姜氏真的看不惯周宁儿,估计有一百种方法能搞死她!”
眼看着围观群众都开始帮着姜祯,周老太太往地下一坐,准备耍无赖,而她还没哭出来,院子外就来了一群官兵。
“县令大人到,闲杂人等迅速退让!”
几个官兵手持兵刃,分别站在屋门两侧,一身官服的县令走进来,眼里有几分嫌弃,但依旧官威摆的十足。
“谁是姜祯?”
县令开口,围观群众自然不敢再说话,而周老太太也白了脸,她心虚的往后挪,眼睛四处乱转!
她嘴里说着报官,可其实根本就不敢,毕竟这件事是她嫁祸姜祯,一查就能查出来。
虚张声势是真,但报官却是万万不敢的。
县令目光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最后落在姜祯身上,他走上前,眼里闪过几丝贪婪,甚至已经按耐不住想要上手去摸。
还是顾忌着名正言顺,才安耐住。
他先是看了眼周老太太,最后摆起官威大声道:“姜氏涉嫌强.暴一案,今日特带回衙门,本官亲自审理。”
县令话音刚落,身后的官兵立刻围了上来,试图押住姜祯,却被盛珣拦住。
官兵大喝一声:“大胆,竟敢拦官府办差!”
盛珣丝毫未受影响,盯着县令淡声道:“敢问县令,你带着人冒然抓人,可有羁押令,凡事都讲法律法规,案子未曾审理,你有何理由带走姜二娘子?”
县令与盛珣目光对上,原本一介草民很轻易就能震慑住,可偏偏被盛珣看过后,反而是他比较心虚。
甚至是腿软。
县令强忍着心慌,道:“本官带她回去自然是审案,你公然阻拦办案又是何居心?”
盛珣轻哼,道:“既然是办案,又为何只带姜二娘子一人?周氏,周娘子,皆是这件案子的相关人员,你只带走一人,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何居心。”
“放肆!”县令大喝。
姜祯拉住盛珣,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其不要冲动,而后望向县令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县令走一趟,只是若是收监,按照大秦律例应该要通知家人,不知县令有没有告诉我父亲,姜正民?”
县令似乎被问的越来越不耐烦,听到姜祯的话连忙摆手,敷衍道:“告诉了告诉了,姜娘子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姜祯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她没有半句怨言的跟着官兵离开,只是在走之前,她回头看了盛珣一眼,道:“按照你得想法办就好。”
话说完,她便不再回头。
从郭村到县令府不算特别远,但也不近,姜祯被押上马车,原本官兵想跟着上去,却被县令训斥了一番。
最后车帘放下,马车内只剩下姜祯和县令。
姜祯唇角带笑,脸上没有任何惧意,先县令一步将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这个县令她是有所耳闻的,据说这人已经在富荣城当了半辈子的县令,十里八乡都归他管,不管是富荣城,还是富荣镇。
这些年,他虽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但却捞了不少好处,富商要讨好他,百姓也要对他点头哈腰。
说此人在这是土皇帝都不假。
可真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而能管他的人,都在那千里远的京城。
“姜美人如此看着本官做什么?”
果然,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姜祯笑笑,道:“我在想大人要如何还我清白。”
县令名唤郭遇,听到姜祯的话略有些激动的搓着手,道:“想要还你清白那很简单,只是不知道姜美人愿不愿意牺牲点什么了。”
郭遇笑眯眯的坐到姜祯身边,而姜祯则是迅速起身,又坐到了郭遇对面,道:“大人这话我不是很明白。”
“那周老太太诬陷我,一直撒泼打滚,大人有何办法能还我清白?您不带其他人回来,只带我,岂不是认定我有罪?”
郭遇一副神气的模样,道:“有没有罪还不是本官一句话的事,那帮刁民再怎么折腾还能骑到本官头上?有闹事者杀了就是!”
郭遇实在按耐不住,一把抓住姜祯的手,道:“我说美人,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不如说说愿不愿意跟着我,以后保你荣华富贵。”
姜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依旧带着笑,故作为难的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嫁人了,且还有两个孩子,怎么能再跟着您。”
郭遇不以为意的道:“那又如何,我派人将那男人和那两个孩子赶走就是了,而你嫁过人自然不能做本官的夫人,不过做个妾室还是行的!”
“以后本官会给你想要的荣宠,保证你是这整个富荣城里最有权势的人。”
姜祯嘴角的笑都僵硬了几分,她呵呵笑了两声,道:“可是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人想要的民女实在做不了主,不知大人可有问过我的母亲和父亲?”
“哎呀,让我去找你就是你母亲的意思,你还扭捏什么?不过就是纳妾,哪那么多说法!”
果然是姜锦怀!
姜祯侧身躲过郭遇扑过来的身子,而后一脚踹在他胸口上。
她虽是女子,但郭遇到底年过半百,比姜正民还要年长几岁,姜祯这一脚未收着力,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果然被踹翻的人好半天都没缓过来,捂着胸口恼怒的瞪着姜祯。
“你这个贱人,敢踹本官!”
姜祯无辜的摊了摊手道:“大人冤枉啊,我是看你精虫上脑昏了头,所以帮您清醒一下。”
“你说你给我荣华富贵,让我跟着你吃香喝辣,你还让我做这富荣城最有权势的人对吗?”
郭遇下意识点了点头,正想说话,但姜祯却快他一步道:“听大人的意思是,我以后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可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小妾,再说难听点,就是仗着你权势的一条狗罢了。”
“大人说的权势我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我为何不做那京城中的权贵,而大人所说的荣华富贵我更没有兴趣。”
“你知道我是姜家的女儿,那自然知道姜家是这富荣城里的首富,甚至不止富荣城,那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稀罕你的荣华富贵?”
郭遇被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却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只能不停的咒骂,甚至是举起手,想要教训姜祯一番。
“大人可想清楚,您这一巴掌打下去可就变成了屈打成招,我母亲同意我给你做妾,不知我父亲可知道这件事?”
“前段时间姜家的马车到郭村接我回府,想必大人应该有所耳闻,您虽是这富荣城的县令,虽民不与官斗,但却并非是斗不过,姜正民的女儿您看您有福消受吗?”
“县令大人,这天下貌美的女子多的是,比我好看的也大有人在,你执着于我,真的合适吗?”
郭遇虽还被气的发抖,但最后还是放下手,他为官多年,最会的就是权衡利弊,而一番对比下,纳姜祯为妾竟是不合算的。
他确实可以在富荣城只手遮天,而民不与官斗也是真,但除了这句话,还有一句,那就是官也莫要与富斗。
他只能在这富荣镇当当土皇帝,和姜正民的手却已经伸到了京城里。
若真的强行纳妾,最后如果得罪了姜正民,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若就这么放了姜祯又难解他心头的这口气。
“就算本官不纳你做妾,但你害那周家娘子也是事实,暗律收监,择日判罚。”
姜祯没忍住笑了下,道:“全凭大人做主。”
答应郭遇做妾,她就是清白的,如今不答应,她就坐实了谋害周宁儿一事,也实在是好笑。
不过能解决眼下的危机,并套出了她想听的话就已经很满足了。
剩下的就交给盛珣了。
她相信有盛珣在,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