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莉丝贝特坐在音乐活动室的垫子上，假装自己很认真的看老师弹钢琴，她脑子里想的是回家应该怎样改一改自己的程序代码，以使得这段程序可以应用于某种心灵科技。

这是一位客户的订单，而她从完成订单的过程中继续学习和创造，获得乐趣。

在网络上，她也有个不为人知的名字，“波洛斯”。她时常游走在网络的各个角落，那些渴望寻找并能够寻找到她的人相当于获得了运气和机遇。他们从她手中获得某一段程序，从而将一些酬劳打到她的秘密账户。

不过这都不值一提——在这个超级英雄满地跑，外星人遍地的神奇时代，尤其在民风淳朴、人才遍地的哥谭，她的这点小长处微不足道。

上课告一段落，她拎起书包施施然走出教室，她现在是七年级，同学们大多是十三四岁，而莉丝贝特只有12岁，不，快十三岁，略微小了一点。但没关系，在哥谭，谁会去追究这些呢？

一个带着棒球的男生路过，眼睛里闪过迷恋和惊艳，莉丝贝特已经接受过太多这样的目光，因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甚至可以说很美丽，但青春期的男生就像蠢得到处流口水的比特犬一样，表情中写着呆滞和笨拙。

不是说他们不好，莉丝贝特甚至很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但是她已经无法毫无痕迹地融入其中了。

莉丝贝特快速穿过走廊来到文学课的教室，这节是必修，前面几排人都满了。她恰到好处地符合普通美国初中生姿态，翘起右腿在座位上懒散地坐好，听到后面那对情侣正在激烈讨论哥谭特产蝙蝠侠和罗宾。

“我一直想有一辆蝙蝠车！那可太拉风了！”

“戴里，他说不定制服底下都没穿内裤。”

“管他的呢，谁在乎这个！如果能当上罗宾，哪怕让我给他洗披风都行，我是说，谁知道他的披风洗过没有？”

女生发出呕吐的声音，文学课的弗兰克教授姗姗来迟，后面跟着穿着过于饱胀而几乎崩开白衬衫的校长。

赖特校长擦着光亮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将身躯挤进门口。他身后一个小个子男生露出来。他初现雏形的帅气小脸上一脸不耐烦，整个人弥漫着一种阴郁而坚硬的气质。

这种特质不经过黑暗侵染的人是不会拥有的，莉丝贝特饶有兴致地看了过去。

莉丝贝特之前见过几个这样的人，因而她在感受到同类的同时，也感到一阵烦躁，有这种气质的人在哥谭太多了，虽然小孩子身上不多见，但这位显而易见是新同学的小男孩又不一样，他身上充斥着一种烦躁而不是落寞，就像豪华笼子里暴躁的鹰类，他身上某一部分被束缚住了。

她忽而有点不想继续伪装下去，过去的经历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不能被抹平的，她出生的环境甚至比哥谭还糟几十倍，从那里离开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遗忘掉之前的生活。

校长“咳咳”两声，把学生们的注意力都拉到他身上去，他感觉有点紧张，这可不同寻常。

“七年级的同学们，在你们上课开始之前，我想我有幸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达米安·韦恩。”

教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嗡嗡声，后排那个戴里几乎是大声嚷嚷。“是那个韦恩吗？”“是那个布鲁斯·韦恩的亲生小孩？”

这是个大新闻，莉丝贝特有所耳闻但兴致缺缺，关于布鲁斯·韦恩这个行为怪诞的花花公子，她几乎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更别提他不知道哪儿的露水情缘冒出来的私生子。他大张旗鼓认下亲生儿子的新闻仿佛还在昨天呢！

但，事情有点儿怪，这所学校百分之六十五都是富n代，没有一个让莉丝贝特嗅出如此接近同类的气息。又或者，只是这个韦恩的特质？毕竟他父母感情可能一般，说不定母亲是什么人。她摇摇头不去管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她已经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可哥谭这鬼地方又有几个正常人呢？没关系，fine。

达米安被校长推到前面做自我介绍，尽管他看起来想要杀了这个让他陷入尴尬的校长，眼神里充斥着怒火和“你这只臭虫竟敢这么对我”的极度烦躁，但还是开口说了几句话。

“我是达米安·韦恩，今后要和你们这群青少年一起上课。”

弗兰克教授十分尴尬地帮他指了莉丝贝特旁边的位子，这是一个比较靠前的空位。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莉丝贝特作为一个极度敷衍的怪咖，在这所学校只有一个朋友，而这位朋友并不跟她一块儿上文学课。

莉丝贝特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她本来也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在此时她所思考的只有一个问题，她的判断是否准确。

她本来也不是个多么敏锐的人，现在韦恩的表现，让她觉得他可能只是个心智极度不成熟的中二青少年。

韦恩很不情愿地过来落座，两个人都没有互相打招呼，戴里冒着韦恩浑身散发的嗖嗖冷气和几乎向周围发射兵刃的气场，勉强有活力地跟他介绍自己，“hi，我是戴里·克里斯”。

韦恩完全没有反应，双手抱臂直视讲台，他这样的动作配上黑发绿眼，颇有点小恶魔的样子，单就性格而言，莉丝贝特觉得他是个难搞角色。

他抗拒、不合作的姿态使得弗兰克教授浑身好像被针扎似的，弗兰克教授伸出手来不自在地浑身抓挠一通。韦恩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莉丝贝特不着痕迹地观察他这种态度，认为他确实是不在意，而不是以不在意吸引注意力。

弗兰克教授手足无措地上了讲台开始讲述《动物农场》，一个关于革命演化为暴力的故事。莉丝贝特看似听课，脑子里又开始构想有关新程序的种种设计问题，她已经近乎完美地形成了这种条件反射，顺便把她的文学课新同桌抛在脑后。

她拿笔在本上胡乱书写，以她的阅读速度和脑力，听这门课只能算是浪费时间。打比方说，你可以参加奥运会，那在社区举办的比赛中获得第一，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初中课程在她那儿不过是幼儿园运动会，没什么复杂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弗兰克教授开始让大家回答问题，莉丝贝特假装认真地抬起头，却注意到韦恩正盯着她的笔记本看，那上面是一堆凌乱的线条和杂乱无章的字母。

韦恩发现莉丝贝特的视线，立刻扭过头直视前方，从鼻孔溢出一声，“哼！”

莉丝贝特心里翻了个白眼，精致的像洋娃娃一般的面孔扯了扯嘴角，回给他一个敷衍至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