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舸戈笑得开心，朝柳栖挥了下手，对他做了个口型“能听见”。
对方了然，用手比划了个闭嘴的动作。
几个教练显然注意到了她们三个，各个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地过来了，腊月的雪都压不住他们随时而起的火，和超雄病。
李迹梦走上前去，果然不和他们吵，温温柔柔道：“你们来我们驾校做什么呢？姐姐正在直播让粉丝看驾校，你们骂骂咧咧的样子万一不小心入了镜，到时候被网友批评，可与我们无关噢。”
“操，谁让你们乱拍的，直播关了！”
“臭逼娘们儿，开什么驾校，迟早倒闭！”
“别逼我给所长打电话，侵犯我肖像权！”
最后一个说话的是驾校校长，怪不得硬气，原来有“所长”在身后撑腰啊。
万舸戈想了想，把手机镜头翻转过来，看向屏幕说：“宝宝们，你们听见了吗？他搬出派出所所长威胁我，这可怎么办？”
评论再次掀起高潮。
三分之一的人再夸万舸戈的美貌。
三分之一的人隔空和几个教练对骂。
剩下三分之一的人表示原来背后有关系的是他们，贼喊捉贼。
那个驾校的校长大喊：“什么派出所所长，别乱造谣！”
“那请教一下，除了派出所还有什么所？”李迹梦问。
几个人噎住，没有作声。
这时，一个最壮的冲上前来，一边想要夺万舸戈的手机，一边继续辱骂：“臭婊子，少他妈装模做样！”
万舸戈躲闪不及，被他捏住了手机，她惊呼一声，就要往后倒去。
却被谁有力的一双手扶住，而后拽到自己身后。
她这才看清楚，是柳栖。
“唉，你别和他们打架，梦梦快报警！”万舸戈喊道。
柳栖没回头，只说了句：“不打架。”说着就用左手捏住那个壮汉的手腕，一米八几的个头被对方的一身膘衬得清瘦，看得万舸戈心惊胆跳，可别真打起来，柳栖一定被揍得很惨，谁知他用右手从风衣口袋掏出一个电棒，在对方手腕上一点，壮汉吱哇乱叫地退回好几步。
果然帅哥不打窝囊仗。
万舸戈小声说了句：“牛哇。”
这时又听柳栖一把清清冷冷但有磁性的嗓子说道：“以强凌弱，人身辱骂，抢夺手机，网上造谣带节奏——这一桩桩，我们现在就请警察过来看看，到底谁该被带走？或者，你们的那位副所长神通广大？”
他身量笔挺地站在一堆壮汉中间，却不卑不亢，微昂着头，修长的颈如白杨一般铮铮，拿着电棒在掌心一下下轻拍，配上白衬衫黑色风衣，整个人看起来随性而又气势感十足，或者压抑的禁欲感。
几个教练往后退一步，纷纷伸出手，指了指他，却都没再说话，快走几步上了车，绝尘而去。
“超帅啊，我的哥。”李迹梦方才也躲在后面，见人走了，对柳栖狂吹彩虹屁。
“报警了吗？”柳栖笑了下，问她。
“老板不让呢。”李迹梦撇了撇嘴，显然有些不乐意。
“万老板？”柳栖把目光转向万舸戈。
“嗯，嗯？你说什么？”万舸戈正低头看手机看得开心，一脸有些诡异的笑。
“我说报警。”柳栖重复一遍。
“得饶人处且饶人，再放他们这次。”万舸戈说，然后又朝他笑着摆手，“你别再说话了！”
柳栖皱了皱眉。
万舸戈举了下手机，示意他还在直播。
柳栖赶忙往旁边站了站，万舸戈说：“对我自己拍呢。”
不过，刚才柳栖和几个教练对峙的一幕全都拍进来了，虽然只是背影，已足够让那些女粉们嗷嗷叫，确实挺帅。
现在的屏幕热闹异常。
“那帅哥谁啊，好他爹的帅！”
“声音好好听，我又可以了！”
“是买我们这些小粉丝的哥哥吗？”
“爸了个根，那些教练太可恶，万老板以后不要心软嗷嗷嗷！”
万舸戈皱了皱眉，问大家：“你们为什么老说‘爸了个根’的？”
粉丝纷纷解释——
“对等用女性生殖器骂人的脏话啊。”
“以后爸妈叫‘妈爸’，妈了个逼的叫‘爸了个根’，贱逼叫‘贱根’，老天爷叫‘老天奶’，懂？凭什么好此就是男的，骂人就是女的？”
万舸戈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虽然极其认可，但旁边还有一位男味儿不冲的柳栖，她不好说什么。
“大家不要跟着生气了，天冷，我这里又飘雪花了，给大家送点热奶茶喝吧，感谢宝宝们的支持。”万舸戈说，然后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在后天给我私信的前50名宝宝，一人一杯奶茶。”
屏幕一阵“我的大富姐”，然后安静，估计都去后台打招呼了。
万舸戈的手机竟然还卡了两秒，她笑笑，这波流量看来是抓住了。
李迹梦也打开了她的直播间，这时说：“我也要奶茶，大富姐。”
“买，买两杯。”万舸戈大手一挥。
李迹梦眨了眨眼，示意她旁边还有一位呢。
“你俩喝啊，我胖长胖。”万舸戈说得理直气壮。
……
李迹梦道：“行，那我跟柳老板喝，我俩不怕胖。”
万舸戈准备让大家再看看驾校，只见评论又歪了。
“柳老板是买粉丝的哥哥吗？”
“帅哥喝的什么奶茶啊，我也要！”
万舸戈笑了笑，要是等哪天驾校再遇点什么状况，让柳栖入个镜，或者炒了她俩的什么绯闻，没准能逆风翻盘……
打住，在想什么？！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柳栖一脸关心：“怎么了？”
“没事。”万舸戈恢复神态，冲他笑了笑。
雪下得愈发紧凑，还是那种碎粒子雪，落人身上，容易湿。
万舸戈带着大家看了一圈驾校，整体风格多变，尤其是墙面涂鸦和配色大胆随性，看着极年轻化，附和现代人追求的“自由感”。
还有几分女性主义的感觉。
驾校里，到处都有“不骂人”“温温柔柔教车、快快乐乐拿照”“心平气和、正确沟通”的标语和涂鸦，看得人只觉神清气爽。
柳栖夸赞：“真的很棒。”
“我姐就是做生意的料。”李迹梦附和。
“你俩够了，夸得我要害羞了。”万舸戈道。
说着，几个人回到了车上。
万舸戈随手把手机扔到置物台上，开车回去。
“中午一起吃饭？”她问，又偏了偏头，“对了，你没啥事急着回工作室吧，今天这一遭多谢你了。”
柳栖摇摇头：“说了不忙。”
“你今天真挺酷！还记得刚开始教练骂你，我感觉你委委屈屈跟个小可怜似的。”万舸戈笑，现在熟了，跟他随意开玩笑。
“窝窝囊囊是吧。”柳栖也笑。
“一点点吧。”
“那会儿挂得我怀疑人生么。”
“没事，等我驾校营业，保管你一把通关！”
“好。”
“你从哪儿弄来的电棒，感觉不错，回头我也买一个。”
“临时买的，不然今天这状况，指不定窝窝囊囊被揍。”
“有先见之明。”
李迹梦跟着笑起来，然后在后面喊道：“你俩说个没完了，中午吃啥，我要吃烤肉！”
“那你给雨歇打电话，让她提前订个桌，今天下雪，人肯定多。”
李迹梦一边说“好”，一边拿出了手机。
“糟糕！”她吸了口奶茶，说，“手机咋关机了？”
“冻关机了还是没电了？”万舸戈问。
“不知道呢，我开机试试。”李迹梦道，捣鼓了一会儿，说估计是没电了，没能成功开机。
万舸戈朝柳栖道：“那你拿我手机给罗雨歇打吧。”
“没事，用我手机就行。”
“你有她电话？”
柳栖沉默一秒，自动忽略李迹梦“刚帅一秒，我的哥”的笑声，拿起万舸戈随意扣在置物台上的手机。
“嗯？”他看到屏幕后，疑惑得抬了下眉。
“咋了，我手机不会也关机了吧？”万舸戈道，刚想凑过去看，想到自己在开车，又老老实实做好，绝对遵守交通规则。
“这是回放，还是直播？”柳栖举起手机，放到她斜前方，让她看。
“什么回放直播？”万舸戈微微偏头，看了眼手机。
然后，她的表情就从疑惑变成了震惊：“我的老天……奶，手机直播不是关了吗？咋回事咋回事？”
“你……”柳栖说了个话头，顿住，吸了口气，再看屏幕，确认镜头里不是自己而是后置，用眼神询问万舸戈“那我关掉？”
万舸戈点头如小鸡啄米。
柳栖没有接触过直播，拿着手机掰扯了半天，一不小心看到了屏幕上的诸多虎狼之词。
“万老板和她的26位男房客之柳老板。”
“哈哈哈这本书我也看了，柳老板的人设是啥，禁欲冷人夫？”
“非也非也，前纯欲后饥渴小少夫！”
“你们磕万柳，我磕万梦！御姐和她的蠢妹妹嘿嘿。”
这……
柳栖默不作声，微微红了耳根，继续找退出直播的地方。
“热？”万舸戈因为一直担心直播的事情，时不时朝他看一眼。
“没，不热。”柳栖道。
在又一溜儿评论大军袭来的时候，柳栖终于找到了退出图标，而后装作没有看见“好憨好娇的人夫”的调侃，关掉了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