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一看就是瘾君子。
正常男人绝不会像他这样,兜帽下的身形比高中女孩还要瘦小。
“啪”的一声,酒瓶被敲碎的声音,让我的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秒。
——这些人要动真格了。
“得给这不知好歹的婊子一个教训。”我听见他们当中一个说。
碎酒瓶子——如果被那玩意儿打到头,或者戳到脖子,那我的人生可真就提前结束了。
卡莱尔只说过我被毒液引起过敏反应后,突然复活了一次。
——他又没说我脑袋被切一半也能复活。
我只来得及用铁盘挡住了碎酒瓶,另一个人就冲了上来。
他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了我的肚子上——巨大的冲力直接让我摔倒了,铁盘也脱手飞了出去。
我捂着肚子,在地上缩成了一个团。
——这脚肯定直接让我内出血了。
我满头冷汗,在耳边听到一声惨叫。
“滚开,狗杂种。”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声音的主人甚至还打劫过我呢。
我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了弗兰克。
……
弗兰克现在很无聊。
朱莉和苏西坚持要来凑凑热闹,乔伊还躲在家里不肯出来——对万圣节晚会毫无兴趣的弗兰克,现在只好一个人蹲在路边。
——他们今晚本来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苏西给他们四个设计好了很酷的面具,比乔伊和弗兰克在店铺里看见的好太多了。
弗兰克已经等不及戴上面具,出去吓唬那些软弱的傻子。
他在路边抽了根烟,直到只剩下一个尾巴,朱莉和苏西都还没回来。
这让他很不耐烦,开始用眼睛搜寻那两个人的影子,结果意外看见了场地边缘的德芙。
——她半张脸上涂了金色的颜料,和周围的一圈人格格不入,弗兰克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常年混迹街头,弗兰克很清楚那些是什么人。
多半长期混迹在天使港街头、偶尔来镇上欺压一下普通人。
他带着恶作剧的笑容,伫立在原地,想看看德芙会走到哪一步。
——那些人脚步虚浮,嬉皮笑脸,像是喝了不少酒。
她会哭着喊救命?
还是惊慌失措的逃跑,摔倒在地?
不等弗兰克的笑容随着想象力继续扩大,他的微笑就僵在了脸上。
——他亲眼看见,德芙用托盘打了其中一个人。
等弗兰克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丢了烟,腿比脑子还要快地冲了过去。
即便是这样,被激怒的混混也在他赶到前就打碎了瓶子。
弗兰克以前觉得自己打过不少架。
他单挑过,也参与过群架,大部分都是他自己主动挑起的争端——但那些小打小闹,全加起来应该都没有今天晚上一半惨烈。
在看见那个举着碎酒瓶的人,朝德芙冲过去的时候,弗兰克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碎酒瓶打在铁制托盘上的声音,彻底刺痛了弗兰克的耳膜。
他像发狂了一样,一拳就把举着碎酒瓶子的男人打进了灌木丛。
下一秒,一把蝴蝶刀就顺着弗兰克挥拳的方向直直冲了过来。
这群人的目的很明显:他们现在要先制服弗兰克,再折磨德芙。
“铛”的一声,一个铁托盘帮弗兰克挡住了蝴蝶刀的戳刺,刀刃直停在距离弗兰克气管几公分的地方。
德芙爬了起来,艰难地——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在剧痛里重新站起来的——把这个瘦小的男人再次撞出去了一段距离。
男人手里的蝴蝶刀也被甩了出去,被德芙抢先抓在了手里。
弗兰克抓住其他人怔愣的这个机会,扯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领。
他在对方的咒骂声中,一肘就打歪了对方的鼻子。
那人的鼻子,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坏掉的水龙头: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让他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
弗兰克拽着他到自己面前,又狠狠给了他第二拳——这次男人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再没了任何反抗能力。
刚刚把德芙围在中间的人,已经跑了几个,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弗兰克环顾四周,确认不会有人再围上来了;但身后,他听见有动静还在继续。
德芙还在殴打那个被她打倒在地的男人——那个瘦巴巴的瘾君子——她握着蝴蝶刀的刀柄,用男人的头骨演奏出了响亮的乐曲。
弗兰克在看见她的脸时,不禁怔愣了几秒。
德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几乎是乌黑色的,毫无光亮。
弗兰克在街头打架的时候,遇到过这种眼神;包括有时候他肾上腺素上来了,自己也在镜子里看见过。
——这是杀戮欲、施虐欲一同在身体里熊熊燃烧时,才会拥有的目光。
“喂,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弗兰克说道。
但德芙就像没听见一样,手根本没停。
“喂!我说住手!你会杀了他的!”弗兰克提高了声音,但他惊恐地看见,德芙只在他的呼喊里转了个手腕——
她把刀刃的那一端朝向了混混的头。
电光火石间,只听“嗖”的一声,什么长长的东西飞过了弗兰克眼前——湿掉的布料拧成了一条,在卷住德芙持刀手腕的同时,出了清脆的“啪”的一声巨响。
这条长长的、湿透了的布绳的另一端,是达米安和一地的空饮料杯子。
他用力向后一扯,把德芙朝他的方向拽了过去。
另一边,被弗兰克最先踢到灌木丛里的男人,这会终于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
理查德看都没看,在路过的同时就朝那个男人的腰部以下踢了一脚。
舞台上一段激烈的吉他独奏,正好盖过了这个角落里发生的全部声响;这个男人的惨叫,除了弗兰克几人,没有第二个人听见。
......
我茫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在被什么人摇晃着肩膀。
我努力将视线聚焦,肚子上的刺痛变成了钝痛,肾上腺素带来的耳鸣还没有完全消失——这些让我感到痛苦、想流泪的负面情绪、负面反馈,全被一个拥抱化解了。
我颤抖着伸出手,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然后紧紧抓住了对方。
“已经没事了。”头顶上的声音说。
我眨了眨眼,意识缓慢回到身体里。
——这一截腰的触感,我好像有点印象。
抱着我的人是达米安。
“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理查德的声音在我们身后说,“送医,然后报警?”
“不然呢?希望我拿把铲子出来把他们埋了吗?”弗兰克没好气地说。
我扭头瞥了一眼,看见了地上的蝴蝶刀。
我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似乎在抢走蝴蝶刀和扔下之间,出现了奇怪的断层。
这是......正常现象吗?
理查德:那是什么操作!
达米安:Chinese Kongfu
第34章 腿比脑子动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