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直播到了零点结束。

纪清晨和他们道别后，和林瑶原路返回酒店。

深夜有些冷，纪清晨将卫衣领口往上提了提，林瑶往前走，边拿着手机修图。

她刚刚拍了好几张照片，除了她本人的自拍，还有和炽火四人的合影，她准备修完图发到朋友圈里。

走到一半，林瑶忽然问：“清姐，你要不要在微博上po张合影。”

纪清晨对上次点赞的失误还心有余悸，想也不想就拒绝，“不了吧，我怕又闹出什么风波。”

林瑶说：“可是宁叹、陈缓他们都关注@了你，你不评论回关一下吗？”

纪清晨停下脚步，林瑶把手机递给她看，今晚微博热搜第一二位的词条赫然是#宁叹生日，#炽火直播，再之后便是陈缓纪清晨为炽火庆生等内容。

点进去，入眼便是营销号对今晚炽火直播的解读，更大书特书纪清晨和陈缓以及炽火的三方友谊。

这条营销博文po出的照片，便是宁叹、乌海阳、柴陆、丁与迪、陈缓的微博截图。

每个人的文案虽然不一样，但晒出的照片都有一张六人合影，那是直播结束时拍摄的。

除了宁叹上次因点赞的事情关注过纪清晨，其余四个人也都关注了她。

纪清晨划过营销号下方的粉丝评论，一条条看过去。

前几条应该都是炽火的粉丝，除了祝福宁叹生日快乐，还占据广告位卖力宣传炽火的音乐作品。

接着几条是陈缓的粉丝，夸奖友情向CP真好磕，并且力赞陈缓今晚的美貌。

然而，再往下翻阅，又有些不一样的声音。

有条评论说，纪清晨只是这场聚会的幌子，她一个三十八线怎么可能跟炽火有交集，不过是陈缓带去当障眼法，遮掩和宁叹的恋爱关系的。

当然，这条评论下都是宁叹和陈缓粉丝的回怼，言辞犀利，直指痛点。两家的粉丝闹了这么多年，一个看不上一个，此时却难得的统一战线。

回到酒店后，纪清晨又洗了个澡，洗掉身上的食物味道，还没来得及拿手机登微博回关几人，谢芸就来了电话。

“你怎么还没回复陈缓他们的微博。”

纪清晨拿了条干毛巾，正在擦头发，手机打开扩音器，放在旁边。

“我刚洗完澡，待会再回复。”

谢芸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你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都没提前准备通稿。”

纪清晨说：“这种事情有必要发通稿吗？”

谢芸说：“怎么没有必要，你多跟他们玩玩，炽火那么大的流量盘，怎么也能给你分一点，到时候你有了流量，还愁没有戏拍，肯定比陈缓火。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人给你做数据了，说不定等你拍完这部戏，就有商务了。”

纪清晨有些困，对她的这番言论提不起反应。

谢芸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一件事，忙叮嘱道：“你帮炽火他们定制乐器的事先别说出去。”

纪清晨擦干头发，毛巾放到一边，盘膝坐在床上，问道：“为什么？”

谢芸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些东西放出去，现在就说出去也太浪费了。”

纪清晨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她心里，定制的事情最好永远也别被人知道，她送礼物只为道歉，没想着要拿来大作文章。

况且，在她心里，已经将几人都当做了朋友，如果利用这些事情来蹭流量，她没办法接受。

“送乐器的事情以后也别说出去了吧。”纪清晨说。

谢芸正看着微博上的热搜，没太听清楚她说什么，只随口答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纪清晨打开微博，切换许久没登录过的大号，一一回关几人，又评论了每个人的博文。

做完这些事，又点开热搜看了许久，宁叹他们直播有被粉丝录屏，纪清晨点开，听了四五首才回到自己主页。

不登录大号的这段时间里，纪清晨发现她的粉丝数量竟然涨了三万多个，第一反应就是谢芸给她买的僵尸粉，但点了几个评论下的账号，发现都是活人。

她的微博除了剧集宣传外就是发一些自己的日常，但那些日常既不玩梗，也没有热点，每一条都无聊到爆炸，纪清晨不相信这些东西会吸引到粉丝。

点赞数量最多的是一条微博是她po的健身照，那天听了谢芸的话，刚运动完就自拍发了上去，瑜伽服包裹住的身材纤细有力，肤色白里透红，底下都是夸赞她美貌的评论，花式夸奖，并不雷同。

看着看着，纪清晨生平第一次在颜值上拥有了虚荣心。

虽然钟礼对电影艺术精益求精，一场戏恨不得一帧一帧打磨，但炽火的人气正当红，不可能浪费时间在这里陪他耗着。华纳帮他们接的下一个行程时间紧，必须按时进行，华纳那边来了人盯着进程，钟礼只能加快拍摄进度，争取把宁波的戏份全部拍完。等到他们的行程结束，再去国外取景。

不过这些跟纪清晨无关，她只是一个配角，戏份有限，在宁波就能全部拍完，所有的镜头剪出来也最多十分钟。

原以为她会比其他人都先杀青离开，但最后几天，按照剧组重新调整的进度，竟然全员同一天杀青。

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花束，纪清晨和剧组所有人拍了张合影。

拍完照后，纪清晨准备回酒店收拾行李，晚上参加杀青宴，明天一早就回北京。

回酒店的车上，纪清晨拿出手机看微信消息，旁边林瑶忽然一声惊呼。

“怎么了？”纪清晨问。

林瑶指着外面，“怎么这么多粉丝过来，炽火的行踪又泄露了。”

纪清晨转头看去，隔着一条街，五六个保镖挡开粉丝，为后面的四个人开道，粉丝们纷纷举着应援横幅喊着他们的名字。

拉开一条窄小的车缝，兴奋的尖叫声便强烈的冲击着耳膜。

仔细看了一会，纪清晨将车窗玻璃推上去，“应该是团队组织的吧。”

林瑶感叹，“这些天好像是做了场梦啊，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跟他们再见面。”

纪清晨有些恍然，拍摄的时候剧组人员每天都会清场，禁止粉丝过来打扰拍摄，以至于她忘了，他们原本就和自己不是同一类人。

如日中天的当红乐队，糊穿地心的小演员。

这一切，的确像是一场梦。

车子开远，那些尖叫声被遗落在后面。

梦已经醒了。

林瑶回到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晚上的杀青宴，一定要找炽火的四个人单独合影。

然而等到了晚上，她的愿望却落了空。

“他们早就走了，杀完青，就直飞上海参加活动了。”陈缓说道。

林瑶苦着脸像纪清晨哭诉，“早知道就不装矜持了，这样还能早早要到签名照。”

纪清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出万能的三个字，“下次吧。”

“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陈缓凉声开口，“也许是明年，也许是下辈子。”

林瑶心好痛，只能化悲伤为食欲，去扫清桌上的美食。

纪清晨拿起一叠蛋糕，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怎么，你这是伤心的吃不下。”

纪清晨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陈缓喝了口酒，故意问道：“宁叹走了，你都不会舍不得吗？”

纪清晨不明白陈缓说这些话的用意，她很早就开始拍戏，也跑过很个剧组，在娱乐圈认识的朋友虽然多，但因为大家都各自拍戏，聚少离多，很少谈论这种话题，更多的只是点头之交。

如果是其他人来问，纪清晨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在挑衅，或者是套她的话，但面对陈缓，她没法这样认为。

就像陈缓那天直播时说过的话，她们在一个剧组这么久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早就知道。

陈缓或许脾气不好，说话做事也很直接，但绝对不会坏人，也不会用这种设陷阱的方式去套别人的话。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纪清晨说道。

“哪样？”陈缓挑眉。

纪清晨以不变应万变，“不论你想的是哪样，我们都只是合作过的同事关系。”

“那你为什么送他礼物？”陈缓追问。

“我给四个人都送礼物了。”纪清晨好声好气，“你想要吗？我也可以给你送。”

“我要你送礼物干什么，我想要什么，直接找我男朋友就好了。”陈缓不以为意。

纪清晨想了下，“贺隋吗？”

“没错。”陈缓昂起下巴，坦然承认。

纪清晨看了眼周围，小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这么小声干嘛，做贼啊。”陈缓不屑，反应过来她在转移话题，又说，“我在跟你说宁叹，你干嘛扯到我身上来。”

纪清晨：“好奇嘛。”

“切。”陈缓冷哼一声，看起来很不相信她的话，半晌，又慢吞吞的说，“你先跟我说你的事，我再跟你说我的事。”

小孩子交换秘密吗？

纪清晨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这个游戏她虽然也很想参与，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她跟宁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见她一脸镇定，不为所动的样子，陈缓终于放弃。

“算了算了，你还真是守口如瓶。”

杀青宴结束前，钟礼叫她过去说了会话。

“我一个朋友前段时间在筹备一部网剧，想找合适的女二号角色，不是什么大制作，但剧本我看过，还算不错，我向他推荐了你，过两天有可能会联系你。”

纪清晨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就是感激。

“谢谢钟导，我会好好努力的。”

钟礼摆了下手，“你先别感谢，我就是提了提，具体用不用你还两说。”

“不管成不成功，您都帮了我。”纪清晨问，“不知道您说的那位导演叫什么名字。”

钟礼说道：“刘扬。”

这个导演名字，纪清晨不是很熟悉，但既然是钟导推荐的，总不会出什么差错。

“我知道了，谢谢您。”纪清晨再次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