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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美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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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月命人奉了茶,自在首座下面的段灼对面坐了。

她将目光移向披风还未取下的李覃,温声道:“君侯一路可还顺利?”

李覃未答,只蹙眉问了句:“定要是雪山莲子?”

郑明月笑了笑,点头道:“非此不可。难为君侯为我一言亲自四处寻找,只这雪山莲子本就不易求得,又传它长在山地,野草掩护,便是寻不来,也是人之常情。但对君侯来说,无非是多费些时日罢了,这倒不难。”

那边段灼听了,暗自沉思。

雪山莲子他倒是听过,不过是一美容养颜的宝贝儿。

有何用?

段灼觑视向对面温婉貌美的女郎,默然不语。

却在这时,李覃忽然淡声唤来一个老嬷嬷,从怀中取出一玄底青绣的小袋子,命她交与郑明月。

那边打开一看,四颗洁白莹润的莲子躺在那里头,只此四颗,便已芳香四溢。

李覃道:“不在山地,倒是在悬崖上。”

段灼悄然冷笑,瞅了眼,果见端坐上位气势威严的那人披风下摆上灰扑扑的,一时既庆幸他好端端回来,又没好气他不知好歹。

郑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弯了弯唇道:“君侯既然拿到了,怎又问我?是怕被我骗了去,还是寻我开心?”

说完,她亦瞧见李覃披风上的痕迹,忙收了那袋子,敛起蛾眉,一面吩咐仆妇打水,一面急色上前作势要帮神色冷淡的男人解了披风下来。

“都是因我而起,我应该跟君侯一同去的。”

李覃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抬手拦道:“不必。”

也在这时,外面一个小厮跑来前堂,郑明月回身归座,那小厮便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郑明月听罢,叮嘱小厮后,对他们二人笑道:“不巧,今日这位客人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迎的,她姑娘家的遭遇劫匪,我见到便救了,这会子那小姑娘来谢,我倒不好意思推拒她的。”

李覃倒没觉什么,也不犹豫,站起身道:“若得用,叫人传个信,孤好来拿。若不得用,你只管告诉,也好命人再去寻找。”

段灼也起了身,握剑随后。

此刻院内。

晞婵一路跟着小厮到了厅外,方到门槛处,抬眸往内一看,唇边的笑意却顿时僵住,渐渐收去。

她视线落在正要走的李覃二人身上。

不大也不小的堂厅就这么奇怪地安静下来。

又过了半晌,晞婵移开目光,笑容稍有勉强地仍旧提着篮子走进,自顾自忽略掉那两人,仅对郑明月看视,略显年幼的脸庞美得无可描画。

她只温吞说了自己应说的话:“我是来谢郑娘子昨日搭救之恩的,因问了你的住处,这才贸然前来感谢,篮子里是我亲手做的一些糕点吃食,若不嫌弃,还请笑纳,若嫌弃,扔了就是。”

话落,晞婵脸上已没多少笑意,稍稍点头,自行离去。

段灼急得直想跳脚,偏身旁那位仍是巍然不动,又听郑明月楚楚可怜又无辜道:“哎,这世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我瞧她生得好看,只当她乖巧可人,竟不知白白救了她一场,却反来莫名其妙招惹我了。”

说着,便两眼一红,任是谁见了不得叹上一叹,此女绝色。

李覃披风后的双手拳握泛青,盯着渐行渐远的倩影看了半晌,忽而侧头,眸光冷若寒冰。

“你那些小伎俩,再胆敢耍弄,孤便剁了你的四肢,挖了你的心肝肺,做成人彘丢进河里。”

郑明月猛地滞住,如同被那道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

待李覃领着段灼走出,她面如土色地骤然失力跌下,撑身两眼放空地黑珠乱颤,方觉吓得身不由己,惧泪悬眼,似要夺眶而出。

长久没能说出话来。

......

李覃追去,看见这宅院外面停着一辆李府的马车,那道粉蓝色娇俏的身影正往那儿走着。

他看定,三两步迈开,大步上前拉她转过身来,恐她挣开,正欲环臂揽紧细腰,偏僻清净的街巷里忽然“啪”声回荡。

晞婵忍着手疼,扇了他一巴掌。

“......”

段灼顿住步,虎目圆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敢上前,那边李覃也只当他不存在,侧着被打偏的头,垂眸神色不明。

周围气氛显而易见地凝滞下来。

过了不多时,李覃撩开眼皮,不紧不慢地将视线睨向她身上,却见晞婵脸色微白,眼神也飘忽,他只当是气的。然莫名被打,还是当着属下的面,他也没甚好脸色。

李覃阴沉着脸,二话不说将人拦腰抱起,先侧头吩咐了段灼去处,而后迈步登上李家马车,径直离开。

段灼自去歇脚。

这边登了马车,刚坐稳当,李覃便顶着俊脸上五个指印,又是气又是念地让她翻身趴在腿上,既不愿凶她,又舍不得训斥,索性闹着玩儿似的在那臀上打了下开解。

他手大,指也长,力度也不轻的。

晞婵趴在狐皮榻上,只觉视线里都是白的,她沉默没有出声。

李覃蹙眉正欲把人儿拉起,忽地眼尖瞥见白狐皮上落了几点红,他厮杀惯了,本就对这色泽敏感,而今看见,顿时心上一紧。

他忙抱起她来,却见晞婵靠在他怀里,脸也不抬,眼也不睁。

她神情黯然,唇色也苍白着。

随意搁着的双手,李覃只一瞥,倏忽间怒若雷霆,恨不能将这天地撕开泄愤。

“怎么弄的?”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手一看,应是用什么东西打的,药倒是涂过。

想起方才她又狠打自己那一下,他眼底越发晦暗。

晞婵没吭声,只眼角掉下一滴泪来。

他刚触上,还未拭去,只听晞婵淡声拒绝了他的意图:“别碰。”

李覃觉出她情绪不对,也不敢再妄动,默了默,只揽着低头一言不发。

快到李府门前,晞婵忽然睁开眼,从他身上起来坐好,声音温柔依旧:“......李覃,我们和离吧。”

......

李覃以为自己听错了,后背僵直,并未立即作出反应。

半晌,他转过头去,低眸盯紧了她脸上的平静,甚至带了不算很好的审视,急需看出什么异样:“什么?”

晞婵低头不语。

她知道他听清了。

“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他瞪着眼没好气道。

晞婵瞥他一眼,慢声道:“本就应该这样的,不是吗?”

他当比她更清楚才是。

李覃怔了瞬,随即侧身揽住她后背,神色僵硬:“孤已想好对策了,你父兄若胜,孤随他们杀剐,若孤胜了,也有孟获顶着,不动豫州也可,你突然和离,岂不白费孤的一片心意?”

晞婵只皱眉推开他,柔若穿不透的水:“不敢劳烦君侯。”

她对他,还能有什么信任可言?

既然如此,也不求他。

推时却无意碰到手,刺痛瞬间传来,李覃只听她“嘶”了声,便没心思再在这事上纠缠,两道剑眉无意敛着,拉过晞婵的两只手,搁在唇边。

晞婵疼得眼泛泪光,见状偏偏那泪莫名就下来了。

他一如既往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是威严就是冷淡,然轻缓吹出来的气息却很温柔,神情认真仿佛在呵护稀世珍宝。

手心痒痒的,刺痛也减缓了些。

晞婵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只望着他看。

李覃抬头那时,正好撞上她的视线,他愣住,心头却是生冷。再没比这一瞬冷过。

那感觉,似有千万根针在扎他的心。

她分明是在看,他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

婉娘侯在东堂,因念着晞婵身体,早往院门外面立着探看,虽说无用,但只求个心安。

她等了有半个时辰,这次再向竹林外看去,只见晞婵踏着白石甬路缓步而来,身后跟着李覃,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一时晞婵走来,婉娘迎上去道:“女君您可算回来了!再晚些怕是要下雨,手上沾了水就不好了。”

临近冬气,天气少有晴的时候。

此刻也阴阴沉沉的,乌团团压着天边袭来。

晞婵只勉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迈步进了房。

婉娘看出小姑娘心情不佳,正自纳闷,忽见李覃走至眼前,出口便是质问:“她手上伤成那样,你们怎么看的!不说请人来好好包扎,倒让她自己胡乱涂个药跑出去!”

婉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待反应过来,她冷视脾气差劲的李覃一眼,管不得他是随侯还是家主儿子当爷的,挺直背,竖眉沉了脸,打断那厉声训斥。

“君侯倒有闲心数落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您若真有心,也该问问陆夫人强行动用家法是何意图,果真我们主仆好欺负,自打来了荆州,没有三天两头不是被挑刺找事的!女君倒是不怕,只我这个做下人的看不惯罢了,可如今看来,我是从未受过委屈的,倒是女君总受委屈。”

她冷笑连连:“竟似不嫁来的好!”

话罢,李覃刚黑脸,又听这老媪语气平平地说来:“连君侯能想到的,我们再不能为女君想的更细,您家也不回,又怎知个一星半点儿。”

李覃面色阴沉,盯着这以下犯上的老媪,似要用眼神杀了才罢休。

“您也不用瞪老妪,若想杀便一刀砍了就是,无非是女君身边再没一人护着,老妪不放心去罢了,事已至此,老妪也看透了君侯的为人,只求您待女君若有那么一份真情在,就放过她吧。除这之外,老妪再无任何牵挂。”婉娘也觉心上悲痛,此刻更是无以复加。

她怎么也想不到,随侯归来,第一个要拿问的人,不是陆夫人,却是女郎身边唯一的知心人!

由此一来,他待晞婵有几分情在,晞婵又为何脸色不佳,她好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再没想不通的道理。

婉娘说着,眼眶通红,嗓音哽颤,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仿佛忽然间增生了许多。

她失望至极,也觉自己无能,竟没什么可以为晞婵做的。

李覃见这老妇神神经经的,没多想,越过她径自往院里去。

却听身后“砰”的一声震响。

他眸色骤凝,回头一看,顿时胸口闷死。

那老媪竟一头撞死了!

竹叶上溅了血,翠绿染红,刺目恰似婉娘眼珠突出的骇人模样。

她断断续续道:“老妪无能,哪怕只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婉娘是晞婵从小身边跟着的人。李覃慌了神。

他自是清楚,晞婵相当于是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虽为仆妇,情感上却胜似半个亲母。

他当然也有意敬她三分。

却不想竟成了此等局面!

他怔愣间,那边几个婆子小厮已闻声看来,一齐失声叫喊起来,认出是晞婵身边的那位老婆婆,赶忙纷纷散开,跑去喊人的喊人,来照看的照看。

一时东堂外面乱作了一团。

唯独李覃像尊石雕似的站在那,看着人来人往,心如死灰。

她这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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