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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美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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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婵到时,果见一美髯大丈夫端坐在座下,身杆笔直,体格魁梧,一张长脸面若泥塑,红光宝气,鹰眸射过来,分明细细审动,却似盯而不移,令人不觉生惧。

浓眉斜飞,长而入鬓。

看见来人,他凝神瞧着,静待没有出声儿。

晞婵移开目光,款款上前笑道:“见过姚大人。”

姚崇看个真切后,忽听此声,饶是这女郎并非普通人,他也忍不得心上一窒,两只眼睛睁大了些,满目里都闪着惊艳。

晞婵当真名不虚传!

此等姿容,绝世耶。

只是兄弟妻不可欺,姚崇看罢,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后,挥手让身后随从将一个匣子拿来,交与李覃座上。

他请了一请,这才笑言道:“弟妹请看,那里头便是九连珠。”

晞婵落座后,那厢姚崇又忽然抬手,前堂里登时林林总总走进来几十个丫鬟小厮,人手捧着一件东西,或色泽明亮的宝珠,或珍贵药材,或绫罗绸缎,不下上百种。

“这些玩意儿是送给弟妹的见面礼,来的匆忙,不及细细准备,见笑。”

其豪横奢华之态,是晞婵在豫州府长大,且前世跟随徐昴这个一方霸主,都不曾见过的。

她面上微笑,实则内心早已惊讶万分。

只觉还是低估了李覃他们的底蕴。

光是姚崇赠礼,就已经是如此模样,更别提他的上级李覃了。

李覃抿了口茶,淡声介绍:“这位便是姚将军。”

“大哥忽然来此,正如吾妻的美意,她念在你我二人不曾有时机好聚,就想着让我传信请来一叙,不曾想大哥倒比我们先一步过来看望。”

听罢,姚崇大笑道:“三弟就说巧还是不巧?听你说弟妹想要看一看这九连珠,我便觉得甚是和美,此番前来,九连珠恰是我要带给弟妹生辉的。”

“你们大嫂素喜简朴,用不着这玩意。”他一笑,神情就也跟着和缓下来,并没先前那般压迫,随和看着李覃身边的小姑娘,亲切道,“你们大嫂一想,这新婚燕尔呢,新贵些倒是不错,我想也是如此,便将这九连珠顺带携来,也省得放在家中暴殄天物,落灰蒙尘。”

晞婵忙谢了礼,又同他们闲话了半日,当着李覃的面问了姚崇好些往事。

半日下来,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二人的关系犹如铜墙铁壁,并不客套,也无虚伪,真真切切似亲兄弟,骑射跑马,喝酒打仗,都是常约的。

而今又有晞婵参与其中,三人聊到黄昏也还意犹未尽。

相谈甚欢之下,姚崇酒兴上来,非要拉着李覃去春芳斋畅饮一顿,李覃也有此意,二人便辞了晞婵,只骑着快马,飞奔上街去了。

走出前院,正穿过园中小道,婉娘把她头上的落花抚走,欲言又止地道:“女君往后可有打算?还是说和君侯已经完全和好?按理说,这些话老妪是不该多嘴问的,但深怕女君心里过不去,只面上不让旁人担心,倒委屈了自己。”

晞婵听了,侧头冲婉娘温笑了下,语气娇俏:“才不和好呢!得要他好好想一想。婉娘你就别操心这个了,父兄那边我自有维护的法子,李覃能解释的也都同我说的一清二楚,我再执着不放,岂不是白白让自己焦心?”

“哎,女君说是这么说,可老妪又怎做得到不操心呢。”婉娘摇了摇头。

以往在这家中,被陆夫人刁难的日子还少吗?家下婆子媳妇的,也都疏于管教,嘴巴上又碎,阴阳怪气的话常有。

若是在李府简单自由,晞婵过的好,她才是没什么好操心的。

晞婵眸光一闪,将婉娘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便停下步,转去握了握她的手背温柔安慰,弯起唇角:“还是顾着身子要紧,这句话,婉娘一定要听我的。”

见婉娘舒心,她想了想说:“对了婉娘,在东堂伺候的徐媪你可曾见过或者听过?”

“徐媪?啊,是她呀,可是见过呢!这婆婆干活手脚麻利,脾气也倔,好几个小丫头瞧她年纪大了,赶着上前要替活,都被她给数落回去了,好心却挨了那徐媪的骂。”

“原是这样。”

晞婵若有所思。

婉娘笑了笑,补充了句:“她也不常开口说话,脾气古怪的很。”

两人回了东堂,不多时李烨容找了来,喊上晞婵一起去了李覃的书房内说话,婉娘她们因李烨容尚且岁小,便没有出声阻拦,随他们二人去。

书房内除了外面的几个仆从,并无旁人。

李烨容轻车熟路地引着晞婵去了屏风后,二话不说将她请在椅上坐了,弄得晞婵满脑子雾水,不明所以地被他塞到手里一支狼毫笔。

他把镇纸,墨汁,纸张都伺候好了,才可怜兮兮地趴在案上面对面望着晞婵,眨眼说道:“嫂嫂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小小的忙呢?”

晞婵瞅了眼万事俱备的阵仗,嘴角轻扯笑道:“什么忙?你说吧。”

“帮堂弟写一封表达情意的书呗?”

“表达情意?”晞婵错愕,向他确认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别是男女之情,他才多大,“是和朋友写的?”

李烨容突然肉眼可见地脸红起来,搓搓手,小声道:“正是。”

晞婵反而不信他。

她并没急着下手,似笑非笑看了少年一会儿,抬手支着下颌,慢悠悠地道:“若是和熟悉的朋友写,可玩闹可谈笑,不伤感情。但若是和还不甚熟悉的朋友写,尤其是那人并不常与你耍玩,免不得要字字珍重,不知烨容是哪一种呢?”

少年的脸更红了。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声调都急的高了好些:“那,那还是珍重好!依嫂嫂觉得,怎样写才算珍重?”

晞婵微微一笑,起身让开位置,转去把见纸笔却后退不已的李烨容推坐下去,在他仿佛羞耻到极致的眼神下,悠悠然在他对面也跟着坐了。

“嫂嫂!”

他太难为情了。

以至于握笔的那只手轻颤。李烨容手足无措地睁大眼睛,盯着晞婵目露茫然。

晞婵掩唇“扑哧”一笑,眼见他更羞慌了,忙止住笑意,起身去李覃搁书的架子上翻出几本诗歌,放在书案上。

回座后,她朝那几本昂了昂下巴,道:“喏,给你做参考。像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都是有的。烨容呀,珍重当然是自己写喽。”

“别的嫂嫂能帮就帮了,但写情的,还是得你自己来。”

李烨容仍旧不解,还想让晞婵来写,却被他那温柔可人的好嫂嫂给一句话断了念头:“你堂兄若是知道了,欺负嫂嫂怎么办?你能托我写一封,他就能罚我写十封。我还从没给他写过这种信。”

三个呼吸过后,李烨容撤开视线,重重地点了下头,深有同感。

他低下头就写,再不敢叫晞婵代笔。

晞婵暗自失笑,托腮瞧着他写。方才说与烨容的,倒不真为那个,只没想到李覃在他这么可爱的堂弟眼中,居然真有这么可怕。

她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一下:“你堂兄,平时对你很严厉吗?”

闻言,李烨容抬头,用一种嫌她明知故问的眼神作为回答,笑的那叫一个假。

“不严厉,一点儿都不严厉。”

“堂兄超好的!”

晞婵捧腹大笑。

李烨容耸了耸肩,状似无奈。

这可不是他不夸你呐堂兄,是你自己给嫂嫂留下的印象。

只他想了半天,干净的纸上还是干净。

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

晞婵在旁指点,他却手忙脚乱地去护着那根不小心碰掉的狼毫笔,口内急道:“了不得了不得!”

晞婵忙问什么事。

原是那笔掉地上后又被踩了一脚,不成样子。

笔杆子没事,笔尖却像鼻毛丛生,乱如麻花。李烨容捏着那支笔,两眼一黑向后躺道:“早知就不拿这支了。”

晞婵瞧他大惊小怪的模样,以为这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便疑惑问了出来:“不过是踩坏了一支笔,你堂兄他应是不会说你什么的。”

李烨容摇头,口中直叹气:“嫂嫂有所不知,这支是堂兄特意从青州周道人那里带回来的,仅此一支,我见他宝贝的紧,却又不用,今日一个郑重,便拿来一用,哪知竟被我一脚给踩坏了!”

“青州周道人?是那个书法大家。”晞婵脑海中闪过一些印象,他是专习书法的,造诣极高,又刻苦勤练,曾梦游写出一副举世名帖,至今还在皇宫秘府收着。

见他实在苦恼,晞婵思忖半晌,把笔从李烨容手里拿了,宽慰道:“等你堂兄回来,我说与他就好,明日你再来好好跟他道个歉,再名贵也是一支笔,他哪里会真生你的气。”

话罢,李烨容那边还是垂头丧气的,只听了晞婵的话后散去几分而已,他是见过堂兄如何宝贝这支笔的,怪只怪他心性上来,连写个信都想用最顺手的笔,哎。

但不久他的郁闷就烟消云散了,除了忧虑明日被李覃训斥,便再无惆怅,转眼又跟没事人似的跑去自己房中玩耍,走前还好生叫了几句“好嫂嫂”。

晞婵瞧着他扑腾跑走的身影,笑了一回,转身去等李覃回来。但她在房内榻上等的昏昏欲睡了几个时辰,都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直到深更露重,李覃才踩着沉重的脚步进了东堂,推门而入。

他进来的那一瞬,晞婵就已经醒了。

她保持着斜卧的姿势,看向绕过屏风走进里间的男人,只见他莫名其妙地先跑去床上,掀开帐子找人,仿佛瞎了眼看不到榻上那么大个人似的。

找了半天,他愣是没扑到温香软玉。

晞婵看不下去,无奈喊了他一声:“夫君。”

李覃钻出帐,黑眸攥着深色朝她看了过来。

“还不睡?”他走去扑抱住她,搂紧按在胸膛前,吐息灼热。

晞婵轻轻嗯了声,两人无声依偎了会儿,就在李覃呼吸逐渐均匀时,她把几案上那支狼毫笔拿过,递在他面前,温吞道:“夫君?你这支笔不能用了。”

李覃懒洋洋地睁开眼,瞅了瞅。

下一瞬。

他语气无比幽怨地道:“什么笔?这是被人钻过的草丛子。”

“......”

“谁弄坏的?”

晞婵怔了下。

他气息冷下来,像是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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