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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是曾经?还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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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佳薇的淘汰技能多半和起始点相关,否则麦青也不会在那儿和她撞上。

利用起始点淘汰人的周期会很长,但明显游戏过程中有段时间里淘汰间隔很短,那说明有人不用回到起始点。

邵知意回去过,许佳薇也回去过,她们俩还都想要看她的牌,说明她们的淘汰条件和牌面有关。

而麦青的淘汰方式却和牌面无关。

合理推测,还有与牌面淘汰无关的淘汰方式。

什么样的方式可以不看牌面,而且快速淘汰人呢?

麦青眼前闪过一张扑克牌的画面,当时她把牌展示给曲颂的时候,牌似乎是在她自己手里的。

那如果,牌在对方手里,她的结局会怎么样?

答案呼之欲出,但又似乎笼罩在一层面纱之中。

思考间,麦青找到了今晚的落脚小屋。

她将门口的小木牌翻转到“有人”的一面,进屋便锁上了门。

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闹钟设置好四个小时。

一切工作准备就绪。

麦青拉着躺椅走到最角落,不管不顾地躺了上去。

她将帽子往脸上一扣,双手环胸,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困意毫无预兆地来临,几乎是闭上眼的瞬间,麦青陷入了无意识的睡眠。

她向来不是多梦的人,但这一回,她做了个身临其境的梦。

那是一个下雨的午后,天空昏暗宛若黑夜。

狂风骤雨似是要掀起整座城市。

在这条不起眼的城市角落,坐落着一家随处可见的连锁便利店。由于天气恶劣,门店生意冷清,没什么人走动。

门口蹲着一个店员打扮的年轻女生,那是19岁的麦青。

那个是时候的麦青青涩而不起眼,眼神透露着清澈迷茫,看不到如今的一点影子。

她将脑袋埋进膝盖,本想给自己寻找一个临时的庇护所,却没想到情绪强势地涌了上来,莫名其妙化作眼泪哭出声来。

呜咽的哭声混着霹雳的雨点,如同不起眼的一滴雨汇入广袤的海洋,没有波澜。

屋檐挡不住大雨的倾袭,雨水渗透了麦青的半边衣裳。

可她还是像只小乌龟,迟迟不愿抬起她的脑袋。

“叮咚”

便利店的门第二次响起。

埋着脑袋的麦青听到了顾客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能麻烦您帮忙泡一下吗?”

麦青抬起那副可怜兮兮的泪眼,盯着眼前的泡面。

见她这副模样,顾客有些慌,“呃,我看里面没有人,也没有找到打热水的地方,不,不好意思啊······”

他险些收回手里的泡面。

麦青用手背擦去多余的泪水,想哭的情绪一下子没了。

她双手捧上泡面,顺着那双白皙的手望向了它的主人。

淅淅沥沥的屋檐下,少年撑着一把透明的塑料伞,用一双冷淡而温柔的眼眸注视着她。

这个人她认识,附近商场偶尔会有轮播他的照片,据说是个很有前途的演员,目前正在附近的电影学院上大三。

她隐约记得他的名字叫曲颂。

他很漂亮,白衣黑裤衬得他简洁明媚,让这片昏暗的空气有了生气。

麦青失神了片刻,但很快她将头低了下去,害怕从对方眼中看到厌恶。

衣服湿哒哒地穿在身上,她没有感觉到,一股脑地捧着那盒泡面往店里走。

她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在店里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

来店里的人大多将她当成npc,不会为难她,也不会主动攀谈,偶尔有一些人会用一种可怜而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场古希腊悲剧。

麦青早早地学会了摒弃各种各样的眼神,专心致志地撕开包装,将调料包混进去。

热水壶在临近库房的位置,她临时离开收银台去取。

收银台一下空了,站在面前的曲颂四处张望,看见收银机边上摆放着高考的词汇书,边上还摊着一叠红笔注释的A4纸。

等到麦青拎着水壶回来,曲颂借口寒暄:“在背单词?”

麦青倒水的手顿了一下,她的身体微微侧开,挡住了那叠教材。被人知道在准备成人高考这件事有些丢脸,尤其还是在高等学府的学生面前。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倒水:“背着玩玩的,反正也记不住。”

“凡是还是往好处想,万一记住了呢。”

麦青只笑不语。

她怕往好处想之后,希望全部落空。

热水注入泡面碗,香料的气味扩散出来,瞬间勾起了馋虫。

垃圾食品的诱惑力正是在此。

曲颂深吸一口油炸的香味,感慨:“好香啊。”

“您的泡面,五分钟之后可以食用。”

麦青将店员培训手册里的话背的滚瓜烂熟,同时展现出优秀店员的服务礼仪,将泡面推到前面。

曲颂的手又将面推了回来:“再加个卤蛋吧。”

她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那双手明晃晃地正对着电饭锅里的茶叶蛋。

“可以忙帮剥壳吗?”

麦青:“······”

她不会拒绝顾客的要求,戴上一次性手套拎起了茶叶蛋。

也在这个时候,曲颂的话变得密集:“其实英语也没有那么难,词汇和语法两巨头搞明白了,学起来就会容易很多。”

“今天周三,卤蛋免费送。”

她捧着加了卤蛋的面,一本正经地说着临时编造的谎话。

可实际上,麦青连用余光瞥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敢低头看着那双手捧上泡面碗。

在他面前,她感受了到差距的滋味,而比这种滋味更强烈的是,想要弥补这些差距的渴望。

曲颂抱着他的面去了座位,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一个忙着补货,一个专心致志地嗦面。

窗外的雨渐渐停歇,整座城市都被荡涤了一遍,到处闪烁着亮光。

自动门的提示音又响了一遍,麦青从货架边探头,瞥见一抹远去的背影。

曲颂走了。

她匆匆补完货架上的面包,从围裙里掏出一次性手套,准备去休息区收拾残留的垃圾。

一把透明的伞挂在休息区的桌子边缘,地上淋了一滩水。

这是把伞忘记了?

麦青捡起那把伞,望向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空,霎那间,电闪雷鸣,天幕被闪电撕开一道口,残暴的雨水从天而降,在地面上打出无数水花。

天气恶劣,她没机会再犹豫,抓着伞柄就冲进了雨幕。

肆虐的雨水冲击着透明伞,水柱从伞尖滑落,麦青全身都淋湿了。

雨水撞成冷冽的雾气,笼罩在正片天空中。

麦青的鼻腔被雨水浸润,湿哒哒的,并不好受。

她沿着曲颂离开的方向往前,找到了最近的一处公交站台。

白色的雨幕中,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望了过来。

雨水阻绝了他们的视线,人影绰绰,麦青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同学!你的伞!”

“轰隆”

闪电贯穿楼宇,麦青淌过地上的水坑,躲进公交站台。

曲颂偏头摘下耳机,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伞落在店里面了了。”

说着,麦青递上那把滴水的透明伞,眼神回避。

“你把伞给我了,你要怎么回去呢?”

“啊?”

麦青愣愣地抬头,他指着那把唯一的伞,冷漠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有一把伞,需要我把你先送回去吗?”

咯噔一下,她意识到自己犯了马虎。

“不用不用,我待会儿跑回去就行了。”

麦青慌忙摆手,脸颊烧得慌,更不敢和他对视。

一辆公交从大雨中驶来,曲颂眯着眼看清了公交上的数字,朝她道:“伞你拿着吧,在公交上淋不到雨的。”

“可,可下公交也会淋到。”麦青想把伞塞到他手上,但曲颂假装张望着公交,向前走了几步,让她递上去的手落了空。

“没事儿,说不定下公交雨就停了。”

阴云盘踞在上空,没有要散的样子。

“看这个雨势,一时半会儿应该停不了。”

曲颂一再不灰心地说,“要相信上天始终会眷顾自己的,万一就停了呢?”

他真心实意地相信这一点,确信天空会放晴。

淡然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麦青愣了神。

对于他而言,事情似乎永远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真的能如愿吗?

公交缓缓停靠在站台,随着引擎发出巨响,前门开启。

曲颂又一次回头,半开玩笑地道:“快回去吧,不然顾客又找不到你了。”

说罢,他根本不给麦青说话的机会,转身上了公交。

透过蓝色的玻璃车窗,麦青目光一路追随着他。

她清楚地看见他微笑的嘴角抿了起来,仿佛从没有过笑容。

人群中他安静得突出,显得过分疏离。

麦青看着公交驶入雨幕,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异常空荡的街道闯出一辆小轿车。

那抹红色凭空出现,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吱——”

车轮摩擦过路面,没有一丝阻隔地撞上了公交。

“碰!”

大型公交被撞出去十几米,侧面凹陷变形,那辆红色的轿车直接飞了出去。

惨剧的发生就一瞬间。

麦青刚刚撑开伞,亲眼见证了这副景象。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滂沱的大雨声消失在耳边,取而代之的是轰鸣的耳鸣声。

哔——

昏沉的天空混成一团,地面莫名其妙开始向□□斜,她的身体变得轻飘飘,似乎随时要摆脱重力。

难过?抑或是悲伤?

或者都没有。

麦青隐隐生出一股陌生的熟悉感,曾经有某样东西似乎也是这样离去的。

她盯着车祸现场,惊奇的是周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辆车。

全世界只有面前的惨剧和一个她。

是幻境?

麦青看见车祸的废墟里走出一道身影,他踏过碎片,穿过雨幕,宛若神明现身一般从容地走向她。

白衣衬衫的年轻人举着一巴伞,那是和麦青一样的透明伞。

透明的塑料挡不住对方的面容,麦青看到了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他孑然一身,纤尘不染,怜悯的眼睛注视着她,又好像在注视世界,有仁慈,也有关爱,也有俯视众生的冷漠。

最终,他来到麦青的面前,宛若镜中人。

“你看,上天一定会眷顾你的。”

十一点的闹钟准时响起。

麦青被拉回现实世界。

木屋熟悉的环境让她倍感陌生,就好像依旧没能走出梦的幻境。

她缓缓从躺椅上起身,环顾四周,摄像大哥毫无预兆地闯入眼帘,关切道:“麦老师,睡懵了?”

“啊?”麦青揉了揉眼睛,拖长语调“哦”了一声。

她恍恍惚惚地走下躺椅,脚下的绵软让她再次怀疑眼前的景象。

真的不是梦吗?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混乱不堪的思绪滋生出烦躁,麦青走到储水区给自己洗了把脸。

梦境中的曲颂依旧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前面的景象完全符合她的记忆,可最后的结局却如此诡异,真实的记忆混杂着幻想短暂地迷惑了她的大脑。

眼下的麦青没有时间去梳理这些意向,她必须赶紧找到下一处休息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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