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汐瑶挖出了老树怪扎在土地里的根，灰色尖刺划破树皮，从渐渐枯萎的树上取下的一片半枯的树叶上挤出汁液滴落在树根的伤口上。
老树怪身上的枯枝颤抖着，树皮上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灰色尖刺直接戳穿了那张类似嘴巴的树皮，皱巴巴的树叶贴在那张树皮上，渐渐失去水分碎裂。
“你看得见？”老树怪不相信一个看不见的人的攻击会这么准确。
“看不见。”柳汐瑶不会告诉老树怪，能看见的是夜莺。
即使远离了老树怪，夜莺也有办法看见这里的情况，她只需要通过夜莺的眼睛看见就行。
“告诉我第七个封印点的事情。”
这次，老树怪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
柳汐瑶出现的时候，霍云翎还在徘徊枯林边缘等她。
看见柳汐瑶闭着眼睛突然出现在面前，他把捧在手上的金瞳递了过去，“你的眼睛。”
“帮我再拿会。”柳汐瑶随手一伸，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的手臂却被旁边的一段枯枝穿过了。
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其实站在面前的并不是实体，只是一个和实体极像的虚影。
这样的情况下，金瞳没办法装回眼眶里。
“我得到了一些新的消息，先离开这里再聊。”柳汐瑶说完身影就隐没了。
“看见了吗？走吧。”夜莺拍打着翅膀先飞出了徘徊枯林。
霍云翎往前走了一步，就站在了徘徊枯林外边，他扭头看向右边，柳汐瑶的气息在这个方向。
柳汐瑶的身影从空气中显形，她看见夜莺往前飞了很远才停下来等人。
“霍云翎，你说金瞳如果装在夜莺的眼睛里会怎么样？”
“那你怎么办？”
夜莺抓着手机突然飞了回来，“你的电话，弥绮蕊打来的。”
柳汐瑶伸手，夜莺松开了爪子，掉落的手机并没有穿过柳汐瑶的右手摔在地上，手机在手心上方悬浮住了。
“绮蕊。”
“汐瑶，我哥出事了，他被一群陌生人带走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弥绮蕊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上传了出来，很明显是夜莺提前按了免提，让声音外放了。
“绮蕊别急，你慢慢说，你哥发生了什么事情？带走他的人是谁？”柳汐瑶不急不缓地安抚道。
“我不知道，我哥突然晕倒了，我闻到我哥身上有腐烂的气味，一群自称是我哥朋友的人把我哥带走说要送他去医院！可是我从来没看见我哥见过他们啊！”
污染恶化吗？
柳汐瑶和霍云翎都想到了这个可能。
“绮蕊，对方有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医院吗？”
“我，我不知道，我看看。”对面一通手忙脚乱的声响后，弥绮蕊焦虑不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条短信，说在市医院。”
“那我们市医院见。”柳汐瑶说完就关了通话。
“你要去见他们？”夜莺抓着手机有点惊讶地问道。
“嗯，有些话要问问。”
柳汐瑶朝着半空中招招手，夜莺安静地落在柳汐瑶的肩膀上。
天空中没有出现新的身影，白天，弓咕无法出现。
最后是伯吉斯带着大家快速跑回了A市。
柳汐瑶选在白天进入A市的市医院，那天医院里特别的冷清，连医生和护士都没看见几个，到是一进去就在一楼大厅那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穿着病服眼神贪婪的邱寻巧、穿着宽大衣服额头缠着纱布的庄素素、目光躲闪的梁霖......
所有窥视过夜莺的人全到齐了。
没有人在夜莺经过时说什么，他们聚在这里似乎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柳汐瑶只在进来时金瞳扫了大厅一眼，就直接去了弥崎嘉所在的病房。
霍云翎背着长剑走过，他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阿德莱德和伯吉斯变成了人形，它们在大厅里感知到了其他的污染气息。
这不对劲。
在六处封印点都被柳汐瑶加强封印力量后，污染生物们已经无法在白天的世界里行动了。
白天世界变成了一个没有污染的安全的地方。
柳汐瑶她们还能行动依靠的是夜莺的力量。
医院里这几个污染者只可能是在夜晚的时间进入了这里，然后等到了现在？
他们就不怕被污染生物管理局的人发现吗？
伯吉斯感到一丝困惑。
阿德莱德根本不想这么多，跟了柳汐瑶这么久，它已经明白夜莺的力量有多么厉害，它无需为某些小事感到疑惑。
弥崎嘉的病房是一间特殊病房，大门被锁上了，走廊上只有一面玻璃墙可以让人看见里面的情况。
病床上只能看见一个人躺着，其他就看不出来了。
弥绮蕊找过来后就一直在边上等着，听见脚步声过来，她立马就看见了柳汐瑶。
突然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她强撑到现在终于在看见柳汐瑶的时候忍不住了，她跑过去抱住柳汐瑶呜咽。
但是张开的手臂合拢时并没有抱到人，是柳汐瑶躲开了吗？
弥绮蕊含着泪花的双眼看见柳汐瑶就站在她面前，她的双臂从柳汐瑶身上穿过了。
“汐瑶，你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碰不到你？”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弥绮蕊有些崩溃。
“先说说你哥的事情。”柳汐瑶并没有回答弥绮蕊的话，她看向走廊上站着的另外一个人。
那名青年不是污染生物管理局的人，但是他有一个亲戚是怪物猎人。
“你好，我是弥崎嘉的朋友张志，弥崎嘉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听说你的夜莺很特别，你能不能试试治疗他？”
“全身腐烂，超过90%。”柳汐瑶走到玻璃墙前往里看了一眼，金瞳瞬间让她看到了想知道的信息，“这是污染突然加速了？所以是污染恶化吗？”
“是吧？”就像生病了，病情恶化一样，弥绮蕊是这么理解污染恶化这个词。
但是张志比她更了解污染的事情，他打断了弥绮蕊的话，反驳道：“不是污染恶化，我姐找人帮忙看过弥崎嘉是被某个污染怪物盯上了。”
“那你们找到解决办法了吗？”
“说是可以找人分享生命。”弥绮蕊小声说道，哭地声音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十分可怜。
“用夜莺的祝福不能撑住吗？”霍云翎在玻璃墙面前站了会，他还没见过有谁是因为污染速度过快而死。
可能现在看着痛苦，之后并不会有什么事？但这只是他的猜测，他这会也不好在悲痛的家属面前说。
“夜莺的祝福？”弥绮蕊抹了把眼泪，有些期待地问道，“可以让我哥恢复正常吗？”
“不能。”柳汐瑶冷淡地说道。
弥绮蕊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和柳汐瑶关系那么好，见面后柳汐瑶根本没有关心她安慰她。
她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在一瞬间拉远了，这让弥绮蕊感到心慌。
不仅是柳汐瑶对待的弥绮蕊的态度变了很多，夜莺此刻的变化也很大。
它不像前段时间那样鲜活吵闹，反而像更久之前只会安静地待在柳汐瑶身边听从命令。
这些变化都是突然之间出现，察觉到的人都感觉到了疑惑。
“那还是用分享生命这个方法吧。”张志看气氛有点冷下来，他连忙接上了话，“找人不合适，我们找个生命力旺盛的动物好了。”
霍云翎看见张志无意中瞥了一眼夜莺，他微微蹙眉，一个荒谬的答案差点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正好我的夜莺就很合适，不如就让夜莺帮忙好了，怎么样？”柳汐瑶笑着问弥绮蕊，但她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弥绮蕊甚至感觉到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讥讽，她怀疑她看错了，仔细看柳汐瑶的表情，柳汐瑶的确是在对她笑，并没有讥讽她啊。
“那我帮忙开门，房间里污染气息浓重，其他人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张志好心地提醒道，走向了锁着的大门。
“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柳汐瑶又说道，“最近夜莺因为有人一直在暗中窥视感到生气，如果你们隐瞒了什么惹夜莺生气，夜莺可能会打伤弥崎嘉。”
张志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理解地看向弥绮蕊。
“汐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弥绮蕊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柳汐瑶。
她们是很好的朋友，柳汐瑶怎么能对她说这样的话？
“你说呢？绮蕊，你确定选择隐瞒不说吗？”
“我......我隐瞒什么了？”弥绮蕊有些生气了，“柳汐瑶，亏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
“你确定吗？这话该由我说才对吧？”
被柳汐瑶那双金瞳紧紧地盯着，弥绮蕊气呼呼地咬住牙齿看了回去。
“有什么误会等会再说行吗？弥崎嘉的情况坚持不了多久了。”张志没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开口提醒道。
“误会吗？什么误会会让人不敢出现在人面前？难道你想说是为了躲避我的读心术？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读心术呢？”
柳汐瑶的目光在弥绮蕊和张志身上扫过，这两人的心声都听不见，不是她的觉醒能力出了问题，是他们两个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