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轮回。
几天后，楚鸿轩和他们班人打球，不慎摔倒，不知道被谁踩到左手，青紫一片。原本以为要打石膏的，但医生说伤得不重，给他掰了下骨头，再叮嘱他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了。
其实他算幸运的，这天气摔倒都没骨折。
但据说楚鸿轩这两天脸都臭得很，尤其看到姚望，他有种在学校不能打姚望一顿的无力感。
高三男生卫生间。
“你怕是精神出问题了，还梦到人家女生，我都没梦到过孟怡。”吴涛不信姚望的说辞。
“姚哥鬼上身了？但我看你气色蛮好的，吃饭都多打份菜。”赵一阳捧了把水洗脸，这水冷得他打哆嗦。
“其实是我昨天看的小说。”姚望说服不了他们信自己。
“说得跟真的似的。”吴涛也洗了下手，“嘶”了一声，“我去，真冷。”
姚望摇摇头，果然没人信。
楚鸿轩从卫生间出来，也在他们边上洗手，三个人没说话了。楚鸿轩是摔了手后才看见CCD上的视频的，他一怒之下碰巧把水杯摔到地上，捡残渣的时候又划破了手，上个厕所还要看见姚望，倒霉事一桩接一桩，所以脸色异常差。
楚鸿轩看到姚望三人，但没搭理，转身就走了。
姚望看着他发青的左手，没忍住，笑了下。
总归他不会再找自己打篮球。
三月的天飘着雪，夹着凉意，有股子渗到骨头里的冷。
“这雪什么时候能化，赶紧到春天吧，冻死了。”吴涛问
“一年里最冷的时候是融雪，融雪过了才会暖和，可能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吧。”可惜宋晚意没撑过去，姚望望了眼昏暗的天，不禁发问，“这么冷，她是怎么下决心跳的？”
“宋晚意？确实，肯定要点勇气的。江边比热容虽然大，但肯定也很冷。”姚望能共情宋晚意，但吴涛不能，对他来说一个陌生人的死活甚至比不上一把游戏的输赢重要。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各人有各人的路。吴涛能同情她，但也仅限于此，哪怕是孟怡——宋晚意曾经的朋友，也只是时不时惋惜一下。
此刻，赵一阳便秘般看了吴涛一眼。
内心os：不是他有病吧。
“神经病，我抒情的时候把物理知识收起来。”姚望无语。
“下次一定。”
回到班上，还是很嘈杂。
孟怡乐了，拉着张梦灵问道，“楚鸿轩手怎么了？”
“摔的，”她摇摇头，奇怪道，“你怪开心的？”
“没有。”张梦灵现在和楚鸿轩在谈，孟怡的回答肯定是不。
孟怡当然开心，怎么可能不开心？从高一与宋晚意认识开始，她就觉得楚鸿轩配不上宋晚意，甚至一度怀疑她被夺舍了，不然怎么会看上楚鸿轩那个玩意儿。那张脸虽然马马虎虎，但总有种傻逼即视感，说不上的厌烦。
他们俩分的时候，孟怡在朋友圈阴阳怪气：某个钓鱼哥终于失足了？可喜可贺啊！
他以前朋友张冕都点了个赞。
这下看到楚鸿轩手折了，她可不开心。
孟怡昨晚也看到转发的CCD视频，笑得合不拢嘴，自己也转了朋友圈，只屏蔽了张梦灵，并配文：
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
孟怡回想起以前和宋晚意玩的时候。
两人有快乐也有摩擦。
“我今天要洗澡。”宋晚意端着盆。
“不行，陪我吃饭。”孟怡拉着她。
“你可以一个人吃。”
“不行，这样会显得我很可怜，我得找个搭子。”
……
“吃外卖吗？”孟怡小心翼翼掏出手机。
“没钱，包养我。”宋晚意打趣道。
“一块钱。”孟怡伸出一根手指。
“行，给你暖床。”
……
“快点，门要关了。”宋晚意一向做事急，站在宿舍门口，又张望外边。
“马上。”孟怡拽着鞋跟，一蹦一跳。
宋晚意看笑了。
结果两人都迟到被罚站了。
……
“给你擦个素颜霜。”孟怡掏出一个罐子。
“不要。”
“擦嘛。”
“不要。”
两人拉扯半天，宋晚意投降。
两人并不是十足的默契，也小吵过几次，但大体上还是快乐的。
现在想找她拌嘴也不行了，孟怡有些伤感。
张梦灵得知楚鸿轩受伤后，马上跑到七班门口，招呼他出来，班里几个人看戏一样看着他们俩，这不算什么秘密。
“你伤着手了？”张梦灵小心牵过他的手，果然一片是青的，还有点划痕。
楚鸿轩不自在说，“没事。”
张梦灵低头给他吹了下，“呼呼！”
楚鸿轩不想在太多人面前表现地太腻歪，但拗不过张梦灵。
“这样就不疼了。”张梦灵抬头笑着说。
楚鸿轩抽开手，提醒道，“我们班班主任走过来了。”
“害羞了吗？哈哈。”
放晚学，两人结伴出的校。
张梦灵等着烤面筋，又和楚鸿轩说说笑笑。
“真的，我们初中老师……”张梦灵手指比划着有模有样地模仿。
楚鸿轩不时点头附和。
“可惜了宋晚意，我觉得她人还不错。”张梦灵对楚鸿轩的前任并没有太多敌意，只惋惜一条生命的消失。
斯人已逝，嘴上积德。
楚鸿轩眼神闪了闪，“嗯，是不错……但没你好。”
“打包吗？”摊主问。
“就这样吃……别搞拉踩，话说你最喜欢我哪里？”张梦灵接过面筋咬了一口。
楚鸿轩笑了笑，“哪里都喜欢。”
“嘴真甜。”张梦灵满意点头。
“你们班有个叫姚望的。”楚鸿轩问。
“对啊，他可有意思了，你和他打过球是吧？我跟你讲……”张梦灵津津乐道。
“那他还真是蛮受欢迎的。”楚鸿轩冷着声道。
“你吃醋啦？”张梦灵问。
“没有。”
“很明显吃醋了，哈哈哈。”
楚鸿轩话少了。
“我怎么感觉你和我在一起话就很少，和你朋友就有很多话。”
说实话，张梦灵感觉他并不是十分的喜欢自己。
“你想多了。”
“好吧。”
孟怡恰好看到他们俩，望着他们的背影。
张梦灵挽着楚鸿轩的手走，就像以前楚鸿轩挽着宋晚意的手
“别看了，哪有我好看。”
身旁的吴涛拉了拉她，孟怡才回过神。
“行行行，你最好看。还有把我煎饼放下，谁让你咬了，我生气了！分手！”
“别别别，祖宗，再给你买一个行吧。”
“你这什么态度，不想买就别买！ ”
“我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夜里气温低，这两天还要降温，风吹得越来越冷，江苏真是除了冬天就是夏天，春秋全在流感里度过，还短得不行。
姚望回了家，在想要不要把梦到宋晚意的事告诉闵雨婷。
转头一想算了，说不定还会吓着人家，索性发了校园墙：市中有没有懂玄学的加我。
然后倒头就睡。
但凡加了校园墙的学生都能看见姚望发的帖子，无论哪个年级。
与此同时，一个人翻看到了这条帖子，他沉默片刻，点了点手机屏幕。
夜里，姚望的手机出现一条好友申请：
高三十班江影，宋晚意同学。
那是分班后，没分班前宋晚意不认识江影，对楚鸿轩影响更深。
两人是高一认识的，聊得还不错。
“你也喜欢日漫？”楚鸿轩问。
“看得不多，像喜欢约定的梦幻岛，不知道它第二部什么时候出，估计是23、24年。宝石之国也好看，3D日漫真的很少见，小磷的一万年结局还真是……”宋晚意一个一个数看过的番剧，她中考完才有手机，没看几部。
“最喜欢哪部？”楚鸿轩问。
“魔法少女小圆。”
“就小魔仙那种？”楚鸿轩没看过。
“致郁番。”
“治愈番啊，还不错，你不怎么看恋爱番啊。”楚鸿轩问，他觉得女生都会看这些。
宋晚意摇头，回忆了下，“还是看点的，比紫罗兰永恒花园，我想吃掉你的胰脏什么的。”
“你还真是非刀不看啊。”楚鸿轩感慨，这几部几乎全是刀子。
“对了，你上次推荐的来自新世界我看了两集，它的世界观很新奇，剧情也很有内涵。”宋晚意补充道。
“那我再给你推荐几个。”
……
刚下体育课。
“会打篮球的男生都很帅，比如我。”楚鸿轩捋了下头发。
“是，”宋晚意看着他，举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缓缓道，“十个球中三个，在市中确实打得不错了。”毕竟市中打球的十中一比比皆是，实初是篮球特色学校，她练球那会儿有一半概率能中。
“雄孔雀开屏失败。”楚鸿轩有一点小尴尬。
“哈哈。”宋晚意被逗笑了，她下意识用手指捂着嘴唇，露出笑吟吟的眼眸。
真好看，楚鸿轩想。
……
“这是？”楚鸿轩指着一副画。
草稿纸上是一个正在扣篮的男高，清爽又帅气，细看还有几分眼熟。
“孔雀。”宋晚意回答。
“画得还挺好。”
“送你了，不谢。”
宋晚意悄悄把一张奇异怪诞、面目全非的画扔到垃圾袋里。画上是一个人身鱼脸，长着四只手，两把剪刀的畸形物种在投一个巨大的破碎眼球，黑压压的背景下全是血红的眼睛，眼球的目光全都聚焦于一点，仿佛透过画在盯着看画人。
模仿了画师伊藤润二的风格。
宋晚意当初如果给他这张，他俩根本不会谈上，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祸端。
……
“这巧克力挺好吃的，你尝尝。”楚鸿轩递了过去。
“谢谢，不过我不喜欢甜食。”宋晚意拒绝了。
“为什么？女生不都喜欢甜食吗？”
“没人规定谁必须喜欢什么，你这是刻板印象。”宋晚意讨厌别人给她贴标签。
楚鸿轩点点头，不知道听没听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