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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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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淮杵在凳子上,像个木头桩子,半天没敢回头。

对面的顾远笑了声,骨子里的欠劲儿上来了,门口的身影映在他眼底也当做看不见,搁在桌面的手指点了几下,忽然放在岁淮手背上,轻轻拍了下,“走什么神啊,电话不接就挂了,省的一些没眼力见儿的人打扰咱俩喝汤。”

“把手拿开。”周聿白走进来,拉过岁淮的手放在桌底下,坐到一边把电话挂了,扭头看过去,“傻了?”

“……”

“吃完没?”

岁淮乖乖点头,周聿白也不废话,拉着她就走。走到门口时停下,顶着顾远杀人的眼神走到柜台,率先一步扫码付款,再走出去时才给了顾远一个眼神,“请你了,别客气。”

“周、聿、白。”被人抢着付款,还是被死对头抢着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付款是一件超没面子的事儿,顾远脾气上来了,咬着牙,

“你给老子站那儿,抢着付款什么意思,这顿我请的。”

“谢谢,不缺这一顿的钱。”

“跟我作对是吧,”顾远气性上来了,除了岁淮,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把钱退了,我来付。”

周聿白握着岁淮的胳膊,淡淡一笑:“我家岁岁要吃,我来付,与你无关。”

拉着人就走。

从骨汤店出来,拐过一个路灯,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岁淮身上的浓郁汤味散去,挤进鼻腔的是一阵浓浓的糖炒栗子香,有个三轮车在那儿摆摊卖炒栗子,头一张一望,怕被城管给逮着,这块不让摆地摊,得去学生街。

岁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追上前面的人。

周聿白步子大,走得快,岁淮走一步跑三步,没走半条街累的气喘吁吁,两手撑着膝盖,弓着腰,“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让我歇会儿。”

周聿白停下来,看她。

半晌,扭头走了。

“你去哪儿啊?”岁淮问,周聿白没理她,步伐不紧不慢地过红绿灯。这混蛋,还真不管她了,不就骗了他跟顾远喝口汤吗,好像她犯了杀头之罪。岁淮胃撑得难受,想追,心有余力不足,索性坐在一边的绿化花坛边,合计着待会儿怎么哄周聿白。

不好哄。

主要是不好糊弄。

周聿白是个人精,别看他平时好说话,那是不爱计较。一旦跟你认真起来,稍微糊弄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他都能给你揪出来。

岁淮歇了几分钟,起身,准备给周聿白打电话让他等她一起回学校,电话还没拨出去,余光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明晃晃的,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岁淮只愣了半秒,拔腿就追上去。

她不擅长跑步,平时体育课跑个八百米都够呛,三年下来运动会报名也只报了个丢铅球凑数,此时追起人来已经用尽全部的力气也还落后一大截,脚一歪,整个人跌倒在地,膝盖擦破一大块,血珠渗出来。她顾不上流血,趁着那么人影没消失,接着追,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儿,双头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开始抽搐,继而发酸发麻,可她一刻都不敢停,胸腔的空气正在渐渐变得稀薄,眼前变得朦胧,浑身变得湿淋淋,汗珠流进眼角,疼得好像要瞎了,可岁淮也不敢眨眼,怕眨一下,人就没了。

鞋踏在柏油马路上,溅起一阵热浪。

速度越来越快。

快了,快了,快了——

那人似乎体力不支了,逃走的速度正在减慢——

岁淮深吸一口气,猛地奔过去,在那一刻,她整个人的脑袋都是空的。她全部的思绪都是,终于能见到了——

突然。

奔跑的男人被一群人摁在地上,抓他的人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护士拿着针筒,往外滋了下水,娴熟地往男人胳膊一扎,男人挣扎几下便没动静了。几个护士抬来担架,男人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上面,再慢慢运回车里。

擦肩而过时,岁淮看清了男人的脸。

陌生极了。

不是他。

刚刚在奔跑时蓄起的所有力气和希望,此刻像个被戳瘪的气球,像开闸后泄尽的洪水,像地震后崩塌的一片废墟。

岁淮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刻,一只手将她拉得往后一退,撞进了一个滚烫的怀里。

“怎么了?”周聿白拉住岁淮的手,另一只手里握着一瓶水,是他刚去附近便利店买的。刚刚岁淮捂着肚子,周聿白猜她不舒服,买了瓶水回来的工夫,路口的岁淮不见了,他头一偏,看到岁淮拼了命的跑,追了上来。看着岁淮汗津津的脑袋,问:“你跑什么?”

她没说话,也没动。

周聿白看了眼膝盖,皱眉,“你流血了。”

他蹲下来,把水放在一边,抽出一张纸巾擦掉岁淮膝盖边的沙泥。怕她疼,动作轻而慢,“疼吗?”

疼。

破皮的地方如针扎。

“……还好,”岁淮动了动腿,嗓音还有些奔跑时过度用力呼吸留下的哑,她咳嗽几下,“我刚用手撑住了,只擦破点皮,没多疼。”

“你刚摔的地方有沙砾,得用酒精消毒,容易感染,得去医务室。”周聿白拿出手机搜附近的医院和诊所,都挺远的,还没一中校内的医务室近,当即把手机扔回口袋里,站起身,“回学校。”

“现在?”岁淮看周聿白打了辆车,他则挽袖口,白色布料卷到胳膊肘,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里,忽然将她横抱起来,上了出租车后座。

岁淮今天穿的半身裙,到膝盖,横空被抱起来的时候,双腿一凉。没等她拽,另一只手臂已经先一步护住她的腿,将裙摆严严实实地贴着她,没半点走光的地方。少年的手掌宽大,手臂有力,岁淮感觉自己被稳稳地拖住,走到出租车的几米距离中,因为姿势,她整个人都贴着周聿白,他的胸膛,他的腰腹,他的呼吸,每一处都真切而滚烫,她怔怔地喊了声:“周聿白。”

他看着车,没看她,“嗯?”

岁淮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包裹着,想说的话太多,但最后却问了最不重要的那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不知道,一路追一路看,”周聿白说话时,胸腔也在震动,“我运气不错,追了两条街看见你了。”

“那要是没看见呢?”

“接着追,”他说,“总会看见的。”

周聿白坐稳,关上车门,对司机说:“你好,去一中。”

司机笑笑:“一中拐个弯就到了,还坐车啊。”

周聿白抽出一张纸巾轻盖在岁淮腿上,隔绝细菌和灰尘,闻声,冷淡道:“我妹受伤了,没法儿走路。”

“那是得快点,你们坐稳了啊。”司机启程。

岁淮垂下眼,把周聿白改在腿上的纸巾拿开,她满脑子都是那声我妹,我妹,我妹。手抖了抖,把纸巾蜷在掌心里,闭着眼,看向窗外,“不用那么小心,擦破点皮而已。”

“伤得很重了,”周聿白重新抽出一张纸巾,要盖,岁淮躲,他一手摁住,哄了哄,“乖点儿。”

几分钟的路程三两下到了,司机人好,说油门都没踩热不收钱了,周聿白这方面有原则,该给的一分不少,扫码付完款,横抱起岁淮往医务室走。

现在是午休时间,校园内无人走动,一片静谧。

医务室的校医趴在办公桌上休息,周聿白将岁淮放在病床上,转而敲了敲门,“谭医生。”

谭医生惺忪地醒过来,戴上眼镜:“病了?”

“不是我,我妹,她摔倒了。”

“我看看。”

谭医生观察伤口,“得消毒,再敷点药,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别碰水,洗澡时候注意点儿。”

“好,谢谢医生。”

谭医生给岁淮伤口消毒,上药,忙完出去了。

医务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午后的几声蝉鸣。

岁淮靠着病床头,无聊地转着手机,周聿白手里还拿着冰敷袋,里面的冰块吱嘎吱嘎地响着,他问:“刚刚跑什么?”

话题绕回来了。

岁淮抿了下唇,“追人。”

“谁?”

“那个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

“追他干什么?”

“他穿着病号服,肯定是偷跑出来的啊,我想着多一个人追多点希望,我就追了。”在周聿白面前,岁淮没打算说假话。或者,由不得她说假话,周聿白是个人精,刚刚她跑成那样假话糊弄不过去,只有半真半假他才信。

“你拿什么追,你这两条腿,还是你八百米都跑断气的体质?”周聿白脸色冷淡,说话也没情绪,岁淮一听就知道这人开始秋后算账来了。

她眼神躲避,“……想追就追了,你不是还说过,做人就得为社会做点贡献吗,我这也算是做好事吧。”

周聿白盯着她,慢慢说一句:“造反啊。”

淡淡的威压。

这人是真生气了。

岁淮吞咽了一下口水,怂了怂,她梗着脖子小声抗议,“我都摔了,我现在是个病人,你还要骂我?”

“不光骂你,我还揍你。”

“……”

“岁淮你给我听好了,下回还这样,揍你,听见没?”

“哦。”

周聿白拎她耳朵,“说你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

周聿白弯腰,低下头,朝她膝盖吹了两下,“下回小心点了。”

少年的眼里。

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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