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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禁婚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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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组镜头

秦宅后门,光影交错间,千凌悄然送别假盲人。

假盲人暗中来到城外一家客栈报信。

夜幕低垂,客栈内匆匆集结的人马,策马扬鞭,踏上征途。

客栈外两个蒙面人一路跟随他们,历经昼夜更迭,直至长安城下。

10宋国公府小门日外

一行人穿过长安城热闹的大街来到一条幽静小巷,巷子尽头高大的院墙上开着一扇小门。

领头的那个敲门后,给开门的护卫看信物,过了一会由家仆领着进去了。

尾随的蒙面人沿着小巷院墙绕了许久才来到开阔的街道,找到院落正门,门匾上写着“宋国公府”。

11宋国公府—富禧堂日外

家仆带着苏州来的一行人穿梭在府中。

沿着他们的行径,一个屋子里传来吵闹声。

这里是宋国公府二房的院落,和春院的正堂,名叫富禧堂,屋内二公子郑昇和妻子杨氏在争吵。

杨氏:“这婚事是两个孩子从小便定下的,这会子六礼都快成了,竟突然颁布一个什么禁婚令?这不是要绝了咱们的后路吗?”

郑昇:“自大周立国以来,五姓诸房为维持门第华贵,仍按照前朝旧俗在五姓内部通婚,耻与他姓为婚。然而,权势日盛,难免触动皇权。太上皇早有削弱之意,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杨氏:“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不懂,老六和圣人交情不是很好吗?让他去求圣人赐婚啊!”

郑昇:“此次禁婚令,又并非圣人之意,乃太上皇授意章翀执行。如今圣人还未亲政,父亲大人在朝中又没有实权,咱们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诏令刚颁布下来不久,正是关键时候,只要有章翀一行人在,这事就不可能成!”

杨氏:“父亲这官当的,还一品大员呢,关键时候什么用处也没有。”

郑昇语气凶起来:“父亲这些年在外遭受的诟病已经够多了,你作为郑家的媳妇,居然也敢这么编排他!”

杨氏:“行了行了,这个时候就别纠结这些了,你快想想办法啊!老六都是弱冠之年了,婚事还得重新定。世族中除了禁婚令上的几家,其他基本都没落了。京兆韦家与咱家结了私仇,琅琊王家又没有适龄的娘子,老六还能娶谁?”

郑昇:“说得跟我们明儿没人要似的,他可是圣人的挚友、心腹,那诗文在整个长安城的名气也是不在话下,将来会大有作为!有多少人家想要嫁过来,你好好给他挑一个人品端正,贤良淑德的娘子就行了,何必在意什么出身?”

杨氏突然将手中早已凉透的暖炉重重的摔在桌上:“我何时说明儿没人要了,那些个小家小户的还想高攀我们郑家?我绝不同意!”

郑昇:“你胡搅蛮缠你!算了,此事你就不要管了,全听父亲安排。”

杨氏:“父亲父亲,一有事就只知道找父亲!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个祖父怎么管那么多呢?”

郑昇:“父亲是当家主君!无论何事,自然要与父亲商议!你还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你既知道,这么多年就不该怪父亲!”

杨氏:“诶你!说元琭的婚事就说元琭的婚事!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

这时,郑昇的两个贵妾俞氏和范氏进来。

俞氏看到杨氏和郑昇闹起来了,立刻过去拉:“娘子!娘子息怒,二郎息怒!范娘子,在那干什么,还不劝着点!”

杨氏摆摆手挣脱开:“行了行了,用不着劝。郑元琭的婚事我反正是不管了,父亲让他娶谁就娶谁去!到时候也不要来管我叫娘!”

杨氏气汹汹地离开。

郑昇:“你!”

俞氏:“好了好了二郎,这大过年的,不该动气。杨娘子不疼明儿,还有咱们来疼呢。再说了,杨娘子不管,不是正和了您的心意么?”

范氏小声示意俞氏:“别说了。”

郑昇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她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俞氏和范式互看一眼,不知郑昇说的何意。

12郑献房日内

书房内,两位男子对坐。

其中一个身着深褐色长袍,面容冷淡,头上已有不少白发,看起来六十多年纪。他是郑献,此刻正悠然自得地煮着茶。

另一个相对年轻,穿着深紫色官服,他是郭弼,正细心品着郑献倒来的茶,一脸奉承之意。

窗外,隐约传来侍女们低声的议论。

郑献轻轻放下茶壶:“外面在议论什么?”

一旁的家仆连忙躬身向前,压低声音回禀:“说是二公子和杨娘子因六郎君的婚事起了争执。”

郑献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吵就能解决问题了?”

郭弼:“禁婚令的颁布,的确是突然了些,大家慌乱也正常。”

郑献:“没想到,太上皇已经这么迫不及待要把我们送上绝路了。”

郭弼:“是啊,本以为太上皇退位后,借着圣人年幼之机,国公能重掌朝纲。可太上皇却给您升官加爵,这太傅的名号确是好听,可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这禁婚令分明就是针对五姓来的,如今寒门崛起势不可挡,局势愈发严峻了。”

郑献:“寒门与世族,必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郭弼:“国公可有应对之策?”

郑献沉吟片刻,缓缓道:“禁婚令一出,我就派人快马加鞭赶去了苏州。”

郭弼:“苏州?”

郑献:“郭弼,你可有听说过资涯盟?”

郭弼:“资涯盟?就是那个高手如云的天下第一大帮,资涯盟?”

郑献:“它可不止是高手如云,资涯盟的人,遍布大周乃至西域、南洋。若它能为我所用,解除世族危机,不在话下。可惜这资涯盟盟主秦锡,不是个好对付的,送去的东西,他们一样也没收。金钱贿赂,怕是无用。”

郭弼:“那就从他处下手。”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郑献的心腹辛由进来禀报:“阿郎,人已经到了。”

郑献:“来得还真是时候,带上来。”

领着几位从苏州归来的探子步入房内,领头的探子上前一步,恭敬地跪下行礼:“见过宋国公!见过郭相公!”

郑献:“此行可有收获?”

领头:“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找到了资涯盟盟主秦锡的兄弟,便想从他入手。”

话音未落,跪在队伍末尾的一个人突然抬头,打断了领头探子的话,是那个假盲人。

假盲人:“国公,请让小人来说!这消息,小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领头探子回头瞪了假盲人一眼,低声警告:“这没你说话的份。”

郑献:“无妨,让他说。”

假盲人:“这消息啊,即使是苏州最通晓的人都不一定知道!被他们藏得可深了!资涯盟的盟主秦锡,其实还有个哥哥,叫秦铂,就是苏州最大的丝绸商秦氏丝坊的大当家!秦氏丝纺可是苏州最富贵的商户!家产万贯呐!”

郑献:“这秦家有些什么人?”

假盲人:“哦对,我为了进一步了解秦商的内部消息,就假扮病人,混了进去!话说,他们家那个大娘子啊,真是厉害!我本来以为我身体好好的呢,她居然给我诊出了隐疾!给我开了药方,喝了几天这腿果真不疼了!”

郭弼听得不耐烦了,呵斥道:“宋国公又不是去请大夫的,说些有用的。”

假盲人:“宋国公啊,有个消息,一定有用!这秦家的大娘子据说已经十八岁了,他们家想找个上门女婿,但一直没有合适的,那娘子至今未出嫁。郑家如今不是正需要一个媳妇么?年纪稍微大了点,但也不碍事啊!”

领头生气地瞪了一眼假盲人:“你住嘴!(看向郑献)宋国公,这小子第一次办事,没有分寸。”

郑献:“下去领赏吧。”

待众人退下后,郑献独自坐在书房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13紫宸殿书房日内

殿内正中央的书案前,坐着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轻便的黄色袍子,眉头紧皱,双眼几乎要陷入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他是李谡。

一旁的老内侍正细心地将桌上的奏折分类整理,动作娴熟而恭敬,他是姚汇。

姚汇:“陛下,老奴都分好了,这些皆是关于禁婚令的议题,若您觉得烦心,不妨先搁置一旁,看看其他奏章。”

李谡生气地把手中的折子一丢:“这禁婚令是父亲颁布的,与我何干?他们只知道在奏疏上指指点点,怎不直接去父亲面前理论!”

姚汇:“这是章相公特意吩咐人抄录送来的,意在让您了解百官的不同立场,多经世事,对将来有益。”

李谡:“我不过一个还未亲政的小皇帝,看不来他们这些东西,不看也罢!”

殿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陛下如此就正中那些奸臣下怀了。”

一个身穿白袍、头戴幞头的青年男子进来,他是郑元琭。

郑元琭行礼:“参见陛下。”

李谡:“哎呀子明,我实在是不想看这些折子了。一个禁婚令,满朝文武轮番上奏,我哪看的过来。”

郑元琭:“此乃帝王之责,您尚未亲政就受不了了,将来若真独当一面,您该当如何?”

李谡:“唉,我能不能不要亲政,不当皇帝都行!”

姚汇闻言,大惊失色:“哎呀!陛下慎言!您千万千万不要再说这话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这皇帝可就真的当不了了!”

李谡:“我这么个没有用的皇帝,意欲谋反的人应该不少吧。”

姚汇:“陛下!”

郑元琭朝姚汇摇摇头:“姚先生。(对李谡)我祖父就等着您这句话呢,您若真无意于皇位,早做决断也好。”

李谡长叹一声,满脸愁容:“唉,父亲为何要将这些烂摊子交给我啊?”

郑元琭上前走到李谡身旁:“阿谡,我们去看看太上皇吧。”

14兴庆宫日外

李谡和郑元琭由一个内侍领着来到太上皇的寝殿。

沿途,宫人们纷纷投来好奇与欣喜的目光。

太上皇身边的贴身老内侍笑着出来迎接:“老仆参见陛下,见过郑六郎。陛下突然驾临,老奴未能提前准备,恐招待不周。”

李谡:“朕只是来看看父亲,无需准备什么。”

老内侍:“是,太上皇还歇着呢,您先在偏殿喝口茶,待太上皇醒来,老奴即刻通报。”

李谡:“好。”

15兴庆宫偏殿日内

宫人内侍伺候着李谡和郑元琭落座。

宫人端来两杯茶轻轻置于桌上。

郑元琭正准备喝,却被匆匆而至的一个内侍叫住了,他是孔瑞丰。

孔瑞丰:“等等!那茶不要给郑六郎用!”

郑元琭:“这茶有何问题吗?圣人能喝,某却不能喝?”

孔瑞丰:“非也非也!圣人爱喝紫阳茶,您嫌苦,每次都没喝完,奴这次特意准备了饴糖,添入茶中可解其苦涩。”

郑元琭:“劳烦这位内官费心了。”

李谡听后,也来了兴趣:“这茶里还能加饴糖?给朕也来点!”

孔瑞丰:“是。”

孔瑞丰应声而动,细心地将饴糖融入茶中,搅拌均匀后递予郑元琭品尝:“郑六郎尝尝。”

郑元琭喝了一口,微微点头:“还不错。”

李谡也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嗯!好喝!茶居然还有这种吃法!”

孔瑞丰:“陛下与六郎若喜欢,日后也可自行尝试。”

郑元琭:“好,你辛苦了,下去吧。”

孔瑞丰却似有话未尽,迟疑地站在原地。

郑元琭:“还有什么事吗?”

孔瑞丰:“没!伺候好郑六郎是仆的本分,不该讨赏。”

郑元琭:“嗯,下去吧。”

孔瑞丰虽面带失落,却也只好灰溜溜地离去。

李谡:“人家费心费力讨好你,都开口讨赏了,你怎么还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以前你可不这样。”

郑元琭:“此人目的不单纯。”

李谡:“因为他是父亲宫中的人,你特意避嫌?”

郑元琭轻笑,拍了拍李谡的肩膀:“不错嘛阿谡,果然有长进了。”

李谡自嘲一笑:“当了这么久的假皇帝,能不长进么。”

郑元琭:“此人的确机灵,每次来我都剩了茶,只有他一人记住了,知道我不爱喝。还有这茶里加饴糖的法子,的确不错。”

李谡:“是啊,下次我也这么喝。”

16兴庆宫寝殿日内

太上皇太上皇静静地躺在龙床上,身着一袭轻薄的明黄色寝衣,双眼紧闭,面容显得格外苍白而虚弱。

老内侍轻声步入:“大家,圣人和郑六郎来了,正在偏殿候着。”

太上皇微微动了动眼皮:“又是他俩一起来的?”

老内侍:“是。”

太上皇:“这孩子怎就如此固执,非要和郑献的孙子走那么近。”

老内侍:“圣人从前随太后在液庭时,只有郑六郎一人暗中帮助他,又是送食物又是送书籍,圣人心里自然是感激的。若非他,圣人与太后能否安然度过都是未知。。”

太上皇轻叹一口气:“正因如此,朕让位后才继续让他留在阿谡身边啊。元琭这孩子正直,并不与郑献为伍,可毕竟是郑家的血脉,早晚留不得。”

老内侍:“依仆看未然,郑六郎对圣人一直是忠心耿耿,有的时候连太后都劝不过的事,他却能说服,可见圣人对其信任之深啊。有他辅佐圣人,也不全然是坏事。”

太上皇:“元琭确是难得的好孩子,朕也信他能辅佐好阿谡,怪就怪他生在郑家。听说,他原本也和范阳卢家有婚约,如今也该取消了吧。”

老内侍:“是。您可有安排?”

太上皇:“算了,这事我就不掺和了。我倒是好奇,郑献会安排哪家与元琭婚配。”

老内侍:“谁家都好。如今,五姓已无力挣扎了。”

太上皇思绪片刻:“这殿内药味是不是太重了?”

老内侍:“您如今离不开药哇。”

太上皇想了想,最终长叹一声:“平日里这个时候刚下朝,阿谡哪有心思出宫看我,他今日拉着阿谡过来,怕是来探朕口风的。朕不想见他们,回了吧。”

老内侍:“是。”

17马车上日外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

李谡坐在马车中间,郑元琭坐在旁边,两人的面容都显得格外凝重,各自琢磨着心事。

李谡忧虑重重地问道:“父亲为何不见我?”

郑元琭:“不是说身体不适吗。”

李谡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拉住郑元琭的手臂问:“子明,父亲不会病倒了吧?他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生病的样子?”

郑元琭:“也许吧。”

李谡语气更中:“父亲不会病重吧!他会不会!”

郑元琭轻轻拍了拍李谡的手背,以示安慰:“阿谡,太上皇的庇护终有尽头,你必须做好准备。你已经是皇帝了,是大周万千子民的依靠。太上皇颁布禁婚令,担忧的无非是世族通婚,势力过大而危及皇权,只要你牢牢的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世族再风光,也威胁不到你。”

李谡:“子明,你也是世族之后,寒门与世族必有一战,你真的不想保全世族吗?”

郑元琭:“在我心中,国家的安宁远胜于个人的荣辱。”

李谡:“我真是不懂,你一向是崇尚儒学的,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讲家人抛在一边。”

郑元琭:“家国家国,在我心中,国才是家,这与儒学不冲突。”

李谡:“可我不忍心,这些事不该连累你。若是将来郑家败了,你怎么办?”

郑元琭:“天下这么大,自有我的容身之处。”

李谡:“那不行。只要我还坐在皇位上一天,就一定要想办法保全你。大不了改名换姓。总之,我离不开你啊子明。”

郑元琭浅浅笑着,内心沉重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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