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秦天启曾在吞月秘境的中心楼塔中经历了一遍前世。

只是他出了幻境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随着修为的增长，幻境对他记忆的桎梏逐渐松动，在某一次突破时，秦天启趁机打破了这个桎梏，然后睡了五天，醒来就看见师妹陪在身旁。

“师兄，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活泼可爱的少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师兄的状态。

床上的人差点一跃而起，被汪语一手摁住，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抓住少女的手。

“师妹？”

“诶我在呢！”汪语大声地回应。

她听见师兄的声音彷徨而无助，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这时当然是要坚定地回应他，告诉他自己的存在。

“师兄，我在这里呢。”

秦天启愣愣地看着汪语，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

“师兄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汪语慌乱地为秦天启把脉，发觉自己看不出什么后想起身去叫人。

“别走！”

她的手还被秦天启抓着。

“师兄乖，我去给你找医师来。”汪语像哄小孩一样哄着秦天启，她意识到秦天启这次的突破恐怕出了些问题。

“不用。”秦天启不肯放手，他闭了闭眼，冷静了一下，不再用那种久别重逢的目光看着汪语。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汪语沉默了一会，看秦天启似乎正常了，便回到床边坐下。

“不怕不怕，梦里都是假的啦，师兄是刚醒来睡懵了吧？”

在她对师兄的了解里，师兄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吓到的人，更何况是被不存在的噩梦吓到，肯定是睡懵了。

“嗯……是的。”秦天启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是我睡糊涂了。”

真的是梦吗？他自己也不明白。

——他在梦里度过了与这一世差别巨大的一生。

他与师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同，直到梦中的他没有在街边小店里遇到林雾。

从这里开始，他的生命轨迹渐渐变得不同了。

他看着他和汪语遇到妖贩子，看到他们在查不出幕后黑手后回了宗门。在一次他自以为平常的闭关里，汪语意外查到了傀儡宗的头上，被傀儡宗取走心头血，找不到尸身。

出关的他从宗主口中听到了汪语死亡的噩耗，却没人知道汪语是怎么死的。

梦中的秦天启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但附在他身上的秦天启知道他有多么茫然。

在日常练剑时，他会突然回头对着空气喊师妹；下山历练时，他会不由自主地买上一堆没用的东西，然后在回到宗门时发现无人可送。

多年后，一次意外他潜入了傀儡宗，他在地下室里找到了一具白骨，没有证据，没有遗物，但他就是知道，这是他死去多年的师妹。

那一瞬间的感受到底是什么秦天启也已经不清楚了，他只知道梦中的秦天启疯了一般暴走，在越阶杀掉一个长老后殒命于此。

——“师兄？秦师兄？”现实中的汪语大幅度地摇晃着他。

秦天启回过神来，面对着一张担忧的脸庞。

“师兄，要不我还是去叫师尊来给你看看吧！”

“等等我真的没事了！”

少女已经甩开他的手迅速地跑出去了。

一刻钟后。

“师尊，您快帮秦师兄看看，他自从醒来后就一直不对劲！”

汪语急匆匆地拉着于焕进来。

“我的好徒弟啊，为师不是医修，不会给人看病。”于焕嘴上说着不会，身体倒是快步来到秦天启身边。

于焕的灵力在秦天启身体里循环一周，不确定地说：“唔……我觉得，没问题？”

但汪语一直信誓旦旦地说秦天启不太好，于焕只好去叫专业一点的来。

“我真的没事。”秦天启差点要对天发誓了。

汪语不信，柔声劝说：“好师兄，我们再检查一下，就一下，很快就好了。”

秦天启妥协：“好吧。”他刚才一直沉浸在梦中，确实表现得不太正常，就当是检查一下让大家安心了。

在万剑宗中少有的几个医修丹修都来看过后，于焕拍板确认：“天启真的没有事。”

汪语终于放下心来。

于焕交代了几句诸如不愧是天之骄子，之后也要认真修炼啊此类的话语，便离开了秦天启的小屋。

一时间，小屋里又只剩下汪语和秦天启两人。

“别听我师尊瞎说，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好好休息，突破之后又不是马上就能再次突破的这么急着修炼做什么。”

“对了，这几天你睡着的时候，我在师尊那里见到了容道友呢……”

焕发活力的少女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他没有看到的经历，欢快的气氛在房间蔓延开来。

秦天启时不时地回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他的情感已经从梦中抽离出来，但本就存在的感情却蔓延开来——

他想到他与师妹一起练剑一起历练的样子，想到师妹叫着师兄的样子，想到师妹脸红的样子，想到梦里的他撕心裂肺的样子……

啊，真是太迟钝了，怎么要失去了之后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师妹，我……”

汪语停下言语，静静地看着他。

他能看到她的眼里满眼都是自己。

等等，不能这么草率！

秦天启对自己说。

现在这种自己刚刚醒来还被认为是做了噩梦的情况，不适合表露心意。

“师兄？”

秦天启回神，师妹还看着他呢。

“嗯……那个，来顺城好像最近要过什么节日了，我有点想去看看。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汪语睁大了眼睛，秦天启有些忐忑。

“当然！嘿嘿我本来也想说这个呢！”汪语开心地握住秦天启的手。

秦天启笑了，这个笑容有点傻，但他自己不知道。

几天后，俩人来到来顺城，问了本地人才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七夕的节日。

“我们城里好多俊男靓女都是在这天表露心意的呢！”路人看了看后面的汪语，了然地拍了拍秦天启的肩膀。

“祝你成功啊小伙子！”

秦天启：“……谢谢。”

天呐这样不就一眼就被看出来自己打得什么主意了吗？

师妹会不会有疑心？会不会在心里笑他？

秦天启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发现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

呼，看来还没暴露。

平静无波地度过了白天，俩人跟着人流来到夜晚的河边。即便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这里也已经有了几个河灯。

秦天启现在还有点纠结，是在放河灯前表明心意，然后亲亲密密地一起放河灯呢，还是先放个河灯许个愿，在亲手放出的河灯前告白呢？

“师兄！”

汪语在叫他。

秦天启转过身，看到汪语手上已经拿了两展河灯。

那就先放河灯吧。秦天启默默想着。

他们来到河边，这里现在还没有太多人。

“师兄。”

师妹的语气有些不一样。

秦天启转头看她。

汪语脸蛋通红，却执着地不愿把目光移开，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情意。

“师兄，我心悦你！我们在一起吧！”

啊。

秦天启呆住了一瞬。

被师妹抢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