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照进房间，洒下一地温暖。

容日升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房间陷入了相对昏暗的环境。

刚刚回来的汪语：“？”

“为什么要拉上窗帘？显得我们好像在干什么坏事。”

虽然这种环境对修士来说不值一提。

容日升：“我们确实是在干坏事，想偷渡去狐族救秦天启对妖族来说难道不是坏事吗？”

汪语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她就出去一趟回来容日升就好像得了什么毛病。

洛云霞反手关上门：“别开玩笑了日升，想必你们也出去打听到一些东西吧。”

基于对容日升的了解，他们肯定不会待在客栈房间里等她们带回来消息。

“还是师姐了解我。”

容日升轻笑一声，把他们在街上的听闻告知了在场诸位。

“妖贩子？”墨兰若有所思地撑住了下巴。

“我们在明心奶奶哪里得知的比这些还要严重些。”

汪语复述了她们在明心奶奶那里听到的消息：

“不是半年前才开始的。一年前就有妖族发现幼崽失踪，但当时事态没有扩大，大家都认为是被敌对的妖族残害了，幼崽的父母多次寻找无果，最终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那段时间别的妖族领地内这种事也有零星发生，但两次失踪之间距离相隔甚远，无人注意此事。直到半年前那次兔族在外看到被贩卖的妖族幼崽，才恍然惊醒了不少妖族。”

“一部分妖族潜入人族寻找妖贩子的痕迹，一部分妖族内部自查。在这半年里，他们陆陆续续查出许多来自人族和其他妖族的卧底，甚至有不少妖族参与了幼崽的贩卖，甚至有敌对的成年妖族偷取幼崽卖给人族。”

“人族在沙漠另一头他们暂时不会大举进攻，但妖族内部已经有了战争的趋势。”

“表面上他们全都一致对外谴责人族，事实上诸位妖王争锋相对，下面的大臣幕僚出谋划策。普通妖族或许还能平稳度日，有点权势能力的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竟是如此……”林雾垂目沉思。

前世人族正魔大战时他只顾着人族之间大家了，根本没有注意过妖族的变动。现在想来，妖族怕是早早就开始了战争，不然在人族正魔大战打到一半时才加入的妖族，如果是全盛时期的话肯定能占据绝对的优势。但现实却是妖族对人族没有产生绝对的压制不说，人族还能接着正魔内战，这就很离谱。

“我想起来了。”墨兰突然开口。

“两年前我历练到达魔偶城，看到城里有那种在大街小巷拉客的修士，有一次我被他们邀请去看‘好东西’，进去看后发现是一个主卖妖兽幼崽的黑市。我没有多想，卖妖兽幼崽的集市都有不少，在黑市卖妖兽可能是因为妖兽幼崽本身比较稀有。”

“今天听到你们的消息我才感到有些奇怪，一个普通卖妖兽的地方怎么也算不上是黑市，除非他们还卖其他违禁物。现在想来，恐怕在那些摊位的幕后，就有妖族幼崽被关在那里。”

众人均是黑下脸来，汪语更是愤愤然道：“太过分了！那些贩卖妖族的人类和贩卖同族的妖族渣滓！”

林雾抱臂靠在墙上，容日升接过话头：“这下麻烦了。我们是为救秦道友而来，但妖族如今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人族在其中自由行走，这趟行商十之八九是要原路返回了。”

商队长苦笑：“现在这情况，能留下一条小命也就不错了，我可不敢奢求再去青鸾族通商了。”

容日升：“商队长不如就在猴族把能卖的都卖了吧，还能少些损失。”

只有猴族因为没有幼崽走失，又靠近中州作为人妖两族长时间的贸易点而没有阻挡商队的到来。

商队长长叹一口气：“容道友说的在理，看来只能这样了。”

“可惜之前商量好要带你们去青鸾族，如今我却要食言了。”

脸上已经浮现几道皱纹的商队长面带歉意。

洛云霞：“无妨，这并非你所愿。之后的路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等你卖得差不多了就尽快离开这里吧。”

“多谢前辈体谅。”

商队长看他们还要接着讨论的样子，体贴地先行离开房间。

房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下暂时不想离开妖族的五人，众人都在沉默，等一个说话的人。

他们说好保护商队长一个来回，如今商队需尽早回到人族，他们五人中注定有一人要护送他。

有人开口了：“之后商队回去时我会跟着。”

是墨兰，他解决了他们都还不想走的困境。

“太好了！”汪语一声欢呼，猛地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啊、额……那个，墨道友真是太棒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话来遮掩一下。

容日升也笑了起来：“墨道友舍身为人，容某实在佩服。”

林雾忍俊不禁：“你们可别贫了，万一一会墨道友不肯了怎么办。”

墨兰轻哼一声：“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才走的，本来就只是担心你们修为不够来保护你们的罢了。如今有洛道友在此，我也能放心离开了。”

洛云霞现在对外展示的是五阶大圆满，但在场除了汪语外都知道她是养丹八阶，几乎能让这支小队在修真界横着走。

“总之，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吧，这支商队我会照顾好的。等我回了人族，我就去魔偶城找找线索，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

“多谢墨道友。”四人皆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

当晨曦划破了天际，新的一天开始了。

咕噜噜的板车载着出城的游客行走在林间小道上，拉客的牛族车夫慢悠悠地挥舞着鞭子，拉车的老黄牛吭哧吭哧地走着。

林雾四人正坐在这辆板车上。他们每个人都带上了之前林雾和容日升带的同款猫耳猫尾，伪装成同族姐弟。

这是豹猫样式的耳朵和尾巴，能用灵力驱动，除非是六阶以上的大妖怪仔细来看，不然根本看不出和正常妖族之间的区别。

虽然洛云霞和汪语拿到这套道具时都很震惊，但看到林雾和容日升两人面不改色地穿上后，她们只好做了与他们一样的装扮。

一行人找了个愿意送他们去兔族领地的车夫，告诉他他们姐弟四人是刚从虎族领地出来的小猫妖，现在正在四处历练，牛族车夫听后欣然送了四人一路。

“小娃儿们，前面就是兔族领地了，最近各族都不太安宁，你们在外也要小心啊！”

牛族车夫慢悠悠地驾着板车进入兔族领地，果然没有收到任何阻拦。

“谢谢伯伯。”四人告别车夫，寻一家客栈放下了背上装饰用的行李。

刚才进来时他们就发现，兔族领地之内与猴族领地相差不大，不过来往商户和旅客没有猴族多，但大部分兔族都面带笑容，没有他们想象中为妖贩子和战争惶惶终日的样子。

推开客房的窗户，容日升探出头去观察街上的兔族以及其他种族。

夕阳的光芒挥洒在街道上，摆摊的妖族和行人陆陆续续回家去了。

“看着没有要打仗的感觉。”他喃喃自语。

林雾走过来站在他身边：“那些目前还只是妖族高层之间的博弈，暂时不会影响到普通妖族。”

这次他们只定了两间房，林雾和容日升一间，洛云霞和汪语一间，主要是考虑到四个刚出领地的小妖可能不会拥有太多的灵石。

“别看了，今天先休息一天，明日再去调查。”

“嗯。”

容日升拉上了窗帘。

即使是睡觉，他们也不曾取下伪装。

·

第二天，四人分散收集信息。

“哥哥，快来看！”

容日升站在一个摊子前朝林雾招手。

林雾过去，看到他拿着一枚蛇蛋。

“？”

为什么要买蛇蛋？

“嚯，这位小兄弟好眼光！”

面前是一位蛇族老板，他浮夸的表情差点把容日升逗笑。

“这可是我这一窝里最好吃的蛋了，保证营养丰富，口味一级棒！”

容日升听了只觉得疑惑：“你这蛋都没孵出来，你怎么知道他是妖兽而不是妖族呢？”

蛇族老板仔细看了他们俩一眼：“哟，还是小妖呢！你们还小可能不清楚，对于生了蛋和幼崽的父母来说，一眼就能看出窝里的小崽子有没有灵智，是妖族还是妖兽。”

“这颗蛋是我老婆这次窝里最大的一颗了，吸收了她最多的营养，结果生下来居然是没有灵智的妖兽！可把她给气坏了，非要我赶紧找个地方卖了，眼不见为净哈哈！”

“你们可以买回去尝尝，真的很好吃！”

林雾对此不发表意见。

容日升最终花费五个灵石买下了这个巴掌大的蛇蛋。也不知道老板是什么种族的蛇妖，生下的蛋这么大，还是说真的是这个蛋吃太多了？

他狐疑地看了看摊位上的其他蛋。

离开蛇族老板的摊子，林雾问他：“你想吃蛇蛋？”

容日升摇头：“不是。我想孵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是妖兽。”

林雾瞟了一眼蛇蛋：“这就是妖兽蛋，那个蛇族不会看错。”

有无灵智其实区别是非常大的，不存在幼崽时期是妖兽长大后开了灵智成了妖族的说法，数千数万年的灵植倒是有这个可能。

容日升执拗地说：“我想试试。”

“可以。”林雾不反对，“你试吧。”

容日升展颜一笑：“谢谢哥哥。”

这哥哥倒是越叫越顺口了。

两人从街道这头逛到那头，把在人族没见过的东西都见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