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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至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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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焚散了的信上,写着八个字:滇云鬼宴,戏子同归。

介于锦厌尘本身就是个唱戏的,这封信自然而然就发到了锦家的院子里。

做戏做全套,为了不让别人发现锦厌尘死了的真相,江子由甚至专门去学习,以便在需要的时候指使锦厌尘唱鬼戏。

所谓滇云鬼宴便是如此。当然有人也在听,但鬼宴的观众不止有人,比人更多的,是鬼。

可锦厌尘现在并不知道,他还在为自己不会唱戏而感到惊慌。“万一露馅了怎么办啊?!啊啊?!梨膏糖!你在没有啊?咋办呀?”他在心里喊。

【不要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那我要是船到桥头自然沉怎么办?”锦厌尘反问他。

【……你沉去吧!】

梨膏糖:不是这玩意儿你少跟我杠一句你能死吗?

滇云州,位于西南山区,一个极致神秘的地方。

二人相跟着走出门去,锦厌尘尽力转动着自己那像生锈了一般的脖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由于傀儡丝的缘故,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转个头就已经用尽力气了,甚至连走路都要紧紧跟着江子由。

这他妈的是在牵狗吗?!

跨过门槛,朱红色的大门显得异常宏伟,门前一对石狮子庄严立着,一派极尽富有和奢华的样子。

想去滇云州可不是件简单事——那是个山中小城,虽小但奇,去往那儿的路极其弯绕,稍不注意便要迷了路,真可谓是山路十八弯了。

但正是因为如此的玄奇,才引的人都想去那看看——其实更多的是因为那儿有个富可敌国的称号,所有人都知道那里的现象:遍地白银遍地金。然而,去那的人也无一例外,如果没有人邀请,基本都客死于途了。

一架马车停留在这府门前,骈马共拉着,木制的车厢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锦厌尘定睛看了看,略显惊异——这车轴和上面的配饰都是银质的,连着马的缰绳也有上好的皮革制成。

这锦家这么有钱吗?

锦厌尘微微有些惊异了。他没看过那本书,但这么火的东西网站上当然可以刷的到——他想过锦家或许比较有钱,比较富裕,但没想到能这么夸张。

锦厌尘上了车,与江子由并肩坐着。他这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尽管面无表情,可那五官仍是令人着迷——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一根银簪松松垮垮的盘着,挂在头发上似掉又未掉。他的眼眸中虽然没有什么神色,却仍如星河荡漾,看的人心里猫爪挠似的痒。

不过锦厌尘还是在心中不屑的吐槽:“哼,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万里挑一呢!长着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有什么用?锦厌尘长的也不赖啊!”

“快看呀,是锦家的车。”锦厌尘听到车厢外几个女子的声音。

“我就说,锦厌尘好歹也是锦家大少爷,还能没有女人喜欢?”

微风拂来,掀起了车帘。

“哇,是子由哥哥,子由哥哥,快看这边。”车外的女子痴迷的喊着,心花怒放。

她们的喊声引来了更多单身女子,纷纷向这边靠过来,由三三两两,到成群结队。

锦厌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啊……”

“不是这不至于吧!这些女人是没见过男人吗?这个疯子有什么可看的?”锦厌尘那颗火热的心被迎着浇了一大盆冰水,拔凉拔凉的。

终于是熬过了城里的这段路,周围再没有了女人们疯狂的喊声,而是进入了一片静谧的森林。

天渐渐黑了,夜幕爬上来了,遮蔽了那一抹残阳,白日太阳的余光正向西山沉去,渐渐消失在了眼际。

他们的车在林中穿行着,马蹄踏在地上,尘土飞扬,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安静的可怕。

整整一夜,锦厌尘横竖闭不上眼,即便他的头脑一向很清醒,但现在也升赶了团团迷雾——他并非从没了解过穿书这种事,但却从没有想过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在没有了解清楚这东西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顺应着谨慎行事。

江子由抱着胳膊,倚靠在角落里,合着眼,大概是睡着了。正因如此,那绑着锦厌尘的傀儡丝也稍稍松了些,叫他不觉得那么憋闷。

他终于是可以活动活动身子了,被那破线绑久了,真的会觉得腰酸背痛啊。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他们终于是进入了一片山地雨林,这也标志着他们进入了滇云州的地界。在这个西南的地方,雨林是再常见不过的了,只是天气燥热难忍,令人心烦。

这一会儿,江子由早就脱下自己的斗篷系在腰间,那一身红衣使他显得精神了不少,而在下斗篷他头上的那两朵白花也显露出来。

车夫停了手中的鞭子,马也渐渐放慢了下来——没等车停稳,一只白皙而细长的手便撩开车帘探了进来。

锦厌尘被吓了一跳,忽然听到梨膏糖的声音:

【殊微棠,锦厌尘好友兼师兄,桃园戏班汀元师傅座下大弟子】

一颗脑袋探进来,抬起头,看锦厌尘一脸懵懵的样子,嬉笑道:“怎么,这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记得师兄了?快下来看看!”殊微棠招呼着锦厌尘。

江子由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至始至终没说一个字。

“好友?”锦厌尘努力回想着自己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那些好友是怎么交流的,他可不想还没开始就结束。

谁料还没刚一走出车门,殊微棠便伸手一把揽住了他,道:“怎么了你这是,发个烧把自己烧傻了?”

锦厌尘只好朝他笑笑,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这不那场高热发的奇吗,就是有点失忆,忘了点东西,还要请师兄多多照应啊。”

殊微棠“噢”了一声,拍拍锦厌尘的肩膀,很大气的对他说:“没事没事,忘了也没事,我再跟你说就是,大不了重新认识一遍,你就放心吧,都是熟人,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呢。”

他一边揽着锦厌尘,一边向院子中走去。慢悠悠从车上走下来的江子由终于开了口,冷冷的道:“你放开他,要你那么揽着吗?我又不是不认得路。”

殊微棠顿时无语凝噎,翻白眼道:“知道江公子神通广大,但厌尘你就没必要这么管着了吧?他是你弟弟,又不是你的傀儡,你别平时跟你那些纸娃娃玩多了看啥都是!”

“你管我平时玩什么纸娃娃呢!说到底,他是我弟弟,又不是你弟弟!”江子由反驳道。

“我是他师兄,师兄带着师弟去找师傅,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你也要拜师学艺?”殊微棠语气十分不屑。

“……”江子由顿时不知如何言语,气愤的嘟囔:“和你这种人多说也无益!”他只能先服了软跟着走到锦厌尘身边。

他不能离太远,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心善,多么的关心他这个弟弟,而是他作为他的人皮傀儡,两人离不了多远——一是因为离得远了江子由就控制不住他了;二是因为他是一个死亡的人皮空壳如果失去江子由的控制,那便立即没了生息。

江子由当然不知道锦厌尘这副身体里现在的灵魂是锦烨,所以他最多会失去控制,而不是当场死在那儿。

“师傅,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殊微棠兴高采烈地朝屋里喊。

“匆匆忙忙的像什么样子!”他师傅在屋里斥责他,可看到他带来的人,面色瞬间温和下来,眼前一亮。

“师傅。”锦厌尘拱手行礼。

要知道,厌尘可是汀元最喜欢的徒弟了——这孩子天分高,学的快,人也挺活泼,和谁都能聊的来,叫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而与此相反的是,汀老头可不喜欢别人眼里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江子由——倒也不能说是讨厌,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缘由来,只是一见到这孩子就觉得不顺眼。

“哎呦,厌尘回来了,我看看你怎么病了呀?快坐下歇会儿,你瞧瞧,瘦了都。”汀老头对锦厌尘表现出莫大的关心。

他略显尴尬,正色,循着他指的方向坐下,微微有些局促。

他急忙去问梨膏糖:锦厌尘他以前到底做过什么呀?这老头怎么跟他爹一样?

【汀元,锦厌尘的恩师】

“……你正经点,老实说,说明白了!”锦厌尘声音暗沉,这个没用的系统,他真想把他给砸了。

【锦厌尘丧母后,由于父亲极其的不靠谱,因此汀元对于他一直都是父亲的存在。汀老头很怜悯这孩子,因此表现出对他极大的关心】

“这年龄都能当我爷爷了吧?”锦厌尘暗暗吐槽。

但他瞬间感到哑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在他心理比较强大,还能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样子,以至于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心慌。不过幸运的是,汀元觉出了他的窘迫,先开口了。

锦厌尘顿时长舒一气——他给了话茬,还怕接不下去吗?

“厌尘啊,想必你也是收到那信才来的吧,师傅也不瞒你,微棠也收着信了。我们陪他一块儿来的,你呢?和谁一起来的?”

“主…我哥。”锦厌尘下意识的差点把主人叫出口,一下子觉得胳膊上被谁拉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江子由啊。”

没等他继续开口,锦厌尘赶紧岔开话题,问道:“我记不太清了师傅,那个什么鬼宴我要和你们一起吗?”

“噢,那不用,我再给你解释一遍吧,还怪对不住你的。两个月前入宫表演,说是贵妃娘娘想听戏,本来也没啥,你不是没来嘛,皇上发现少了一个人,心生不满,差点要把咱们整个班子给灭了呀,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把你从这给出名了。”

入宫表演?他这一番话给锦厌尘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老头把整个事情的缘由都解释了一遍——因为没能入宫表演,锦厌尘已经被桃园戏班给除名了,这也就是说他不是这戏班子里的人了,就算他们情在深,缘在重,他们也行同陌路了。

“不过厌尘啊,师傅我年纪大了也不能做什么,但你放心,就算除了名你也还是咱班子里头的人,你有啥事再来找师傅。”汀元很慷慨地表示。

但除名这事非但没让锦厌尘感到悲伤,反而令他兴奋起来——这样就不用再去想那些麻烦事了,一个班子里这么多人,他要是挨个去记,记到明年也记不完呀。

再说了,他一个被除了名的人,就算汀元一直拿他当干儿子看,但现在说这话,不过也是客套罢了,他都不是班子里的人了,他还有啥理由去管他?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吧,但有的时候这事也得门清,毕竟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就算他这么说是真的吧,锦厌尘要真遇到什么事儿,他还不好意思去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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