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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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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天台上另一间杂物室里,只华粤和白汲两人,白汲换了干净的衣服裹着一条毯子打哆嗦。

屋子里燃着一根蜡烛,烛火暖洋洋的。

“你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

白汲这样写,她的眼神有些瑟缩,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犹豫良久才将纸条递给了华粤。

华粤擦着滴水的发梢,她坐在杂物上,声音轻缓:

“你指的是哪件事呢?”

白汲写字的手顿住了,华粤自顾自继续说下去:

“借传染病之名玩弄人心的事?伙同蒋青青私自造木筏的事?还是...利用我们所有人来达到你的目的的事?或者是说...从最最最开始吸引赵昭注意的事情呢?”

华粤不再说话,空气就这样凝滞下去,白汲在纸上写写画画,涂涂改改,最终,笔尖滑落,她颓然地将脑袋埋了下去,纸上只留下“对不起”三个字。

她选择将造船的事情只告诉蒋青青,是因为在她们这些人中,蒋青青是最想要逃离这里的。

说到底,709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作用,秦理力气大,赵昭会治病,姜楚湘身手敏捷,华粤脑子灵活,所有人都能为这个团队添一份力。

但在天灾面前,蒋青青一开始手脚就受了伤,她力气小,身体纤弱,好像所有人都在照顾她,而她,毫无价值。

一个在团队里毫无价值甚至是拖累的角色,蒋青青身心俱疲,哪怕只一丝的希望她也会紧紧抓住。

白汲处心积虑地挑中了她,用“造船”的谎言引诱了她,像是伊甸园里的蛇,缓缓吐着殷红的信子,加入我吧,和我一起吧,我们都是弱者,但也有可以拯救别人的能力!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生肉递给李青,甚至当着她的面亲自吞下肉块,引诱女孩相信了食物没毒,但在几天后又爆出了传染病,猜忌的种子埋下,似蚀骨的蛆虫时刻钻心。

那块肉到底有没有毒?

白汲的传染病到底是因为吃了下毒的肉得的,还是只是意外?

自己会不会也得上传染病?会不会死?

甚至“得病”的事情都不用白汲自己设计,众人一早就商量好了装病上楼的计策,她将计就计,借力打力。

然后又适时在李青面前露出“造船逃离”的破绽,众人的排挤、自身的猜忌折磨地李青等人彻底疯魔,当理智完全丧失,人类就只能凭借本能行动,于是李青铤而走险之下劫持了蒋青青,夺走了还没有完工的木筏逃离。

“我猜...那片看似结实可靠、盛满了希望的木筏,你早就做了手脚对不对?”

白汲摇了摇头:

“没做手脚只是还有一个泄水孔没弄好没来得及”

李青三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满怀希望地以为奔向安全的彼岸,在远离了宿舍楼再也无法重新返回的时候,木船会慢慢地进水、缓缓地淹没、最终彻底沉入水底!

“是啊...你自始至终都是清清白白的,你把自己择地干干净净,没有下毒,没有故意破坏木船,甚至没有逼迫、威胁,李青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你把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一点点把李青避入绝境...”

李青是怎样的人呢?

至少在华粤微薄的几面之交看来,她是个极度的利己主义者,哪怕理智告诉自己那片单薄的木筏根本就不可能支持几人出逃,但一想到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这样渺茫的机会是白汲在尝试,她就难以忍受。

她活该!

白汲猛地抬起头,她没写字,只是急促而猛烈地在空中打出手势,白汲本是看不懂的,但她看见了女孩通红的、盛满恨意的双眼,她急促呼吸的胸膛,还有颤抖的手臂和指尖。

她在控诉、咒骂:

不是我的错,是她们该死!!!

————————

2021年,9月。

白汲踏入大学校园,父亲和继母都没有来送她,今日弟弟也开学,他们都去送那个宝贝儿子了。

她不是很在意,自小到大都是这样。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成功,富有,正值壮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游刃有余的上位者气息,时刻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父亲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刚开始时那些女人会假惺惺地捧着白汲意图讨好她的父亲,久而久之会发现这个哑巴女儿并不得父亲喜欢,于是各个都会巴巴地跑去讨好弟弟。

虽然说不了话,但白汲并不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只是偶尔会受些欺负,于是自高中起她就打了唇钉、眉钉,脑袋上的头发红橙黄绿青蓝紫换了个遍。

她的眼睛长的很妙,放松时是明显的下三白,看向人时像是蛰伏的蛇。

这个策略很有效,许多人见她都会绕道走,包括大学室友。

她乐得自在,整日整夜呆在画室里,白汲很喜欢画画,说不出来的话都画在画里。

2022年11月。

学校贫困补助,白汲本是有资格的,但她的家境殷实,即使父亲并不真的关心这个身有残疾的女儿,在钱财方面却也不会亏待她。

有天夜里白汲约莫两点多回宿舍,恰巧听见了李青躲在走廊的厕所里和朋友打电话,说是申请了贫困补助,三千块钱到手,正好可以趁着元旦出去玩。

许是时机不巧,和推门出来的李青撞了个正着,白汲面无表情地点头算是打招呼,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过几天李青请全宿舍吃饭,这种团体活动从前都不会叫白汲的,这次破天荒怎么都要白汲来,吃饭时她也大约明白李青的意思。

她想用这顿饭堵自己的嘴巴,毕竟李青怎么都算不上需要申请贫困补助的人。

白汲不在意,她不在意,自然不会参与,哪知没过几天出了全院通报批评通知,油画系大二学生李青冒领贫困补助,经查明属实,给予全院通报处分。

从此李青就记恨上了白汲,以她的话来说,为了保护隐私,贫困补助的发放和领取一项都是匿名的,这件事只有白汲知道,自然是白汲告的密。

自此三天两头地李青就会拿有的没的的借口为难白汲,后来愈演愈烈,到了拳脚相加的程度。

李青还用几顿饭和几个包包收买了同宿舍的其他两个人,每每白汲忍受不了告诉导员,那两个人就会站出来作证李青的清白。

白汲的头顶上有一道一指长的疤痕,就在左边眉毛上方,一直斜斜延伸到耳朵后面,像只丑陋的多脚蜈蚣。

这也是拜三人所赐。

有次被李青三人堵在宿舍里,那段时间学院甚至整个学校都在疯传大二油画系的一个哑巴女不知检点、勾引舍友的男朋友甚至夜不归宿、夜夜笙歌的传言,白汲知道这些都是李青传出去的。

李青有个男朋友,是隔壁版画系的大三师兄,白汲和他只在艺术展上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在同一幅画前驻足良久,那学长一直自顾自地解说自己对画的理解。

白汲转身就走,她是个哑巴,再怎么认可也开不了口。

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李青的耳朵了,白汲自此就多了一项莫须有的罪名。

“你可真是有手段啊,即使是个哑巴也能勾地别人的男朋友对你魂牵梦绕!”

白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欲绕过三人往外走,衣领就被李青提住了,说起来这画面有些搞笑,李青比白汲矮半个脑袋,提领着白汲后领子的动作有些别扭滑稽。

李青举着张拍立得给白汲看,画面里正是白汲和他男朋友两人站在巨幅绘画前的场景,也是巧,两人都染着热烈的红色头发,眼前的画作风吹麦浪、绿意盎然,只瞧着这张照片着实有那么几分郎才女貌之意。

“贱人!故意染着个红头发丢人现眼是吧,心里正得意着的吧...”

话语间三人就要撕扯白汲的头发,白汲不厌其烦,三天两天的骚扰让她疲于应对,女孩甩开几人的手,面无表情地接过一人手中的电动推子,嗡鸣声响起,李青三人俱被镇住了。

白汲推掉了一头柔顺的红色长发,冷着脸问道:

“还想怎么样?”

李青脸色变了又变,从没想到这个一直逆来顺受的女孩会发了狠,她嘴皮子瑟缩了下,强撑着咒骂:

“装什么装...”

“砰!!!”

话音未落,白汲抬手将锋利的电动推子砸在了脑袋上,她的动作极快,那三人还以为白汲要动手打她们,捂着眼睛往后躲了躲,再看时只见鲜血顺着白汲脸侧涌下,女孩面无表情地背对阳光。

推子砸在地上,白汲的眼眸似鬼火闪烁:

这次,有明显的伤口了吧!

白汲脑袋上的伤口清晰可见,那推子也是李青等人网购的,这次再怎么推脱也推不掉了,李青三人得了处罚,以白汲伤害自己为代价。

————————

“你干嘛自己砸自己啊!你那一推子砸那李青脑袋上多爽...”

“若我动手打她只怕当场就会被退学”

“你没有告诉过你爸爸吗?”

这个问题其实很蠢,但在华粤有限的二十几年的认知里,再怎么样父母都是向着自己的孩子的,哪里能够忍受自家孩子在外面受这样的欺辱。

“没用的我爸看着好像很关心我这个哑巴女儿其实打心底是觉得我是他的羞辱和污点”

烛火快烧到底了,乳白色的蜡液垂落,在桌面上摊了开来。

“我弟弟杀了人他都能摆平但从来不会在我身上多浪费一点心思”

“所以我很谢谢你”

谢谢什么呢?

谢谢你察觉到了我的坏心思却没有揭穿,在我拿给李青生肉时适时地开出“有毒”的玩笑,在李青犹豫不决之时怒骂我狼心狗肺。

语言的力量是巨大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言片语间便可搅地人心动荡,寝食难安。

华粤的一句“有毒”得以让白汲“亲口试毒”的这场戏能演下去,面对岌岌可危的木筏,李青犹豫不决要不要真的驾驶木船逃离时,也是华粤对白汲的咒骂和撕扯加深了李青的笃定。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华粤拍了拍白汲的脑袋,像是在拍一团柔软的雪白棉花,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走吧,回去睡吧!”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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