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卿难道想说,我不是你未婚妻?”崔葚目光注视着霍邱。
“这题我会!”蹲在地上的谢声将手高高举起。她清了两下嗓子,随后进入了状态,就仿佛切换了另一种人格:
“未婚妻?呵,是我姜鸾小瞧了你了,可即便你崔葚有通天的本事,霍哥哥也只能是我姜鸾一个人的。”
“乖乖当皇帝的妃子吧,这是你命中注定的。”
巳时末,将谢声收拾得差不多,姜鸾就带着她在街上买了点东西填肚子。
姜鸾估计是看谢声人“不聪明”,所以也没个顾忌,啥话都敢在谢声面前说。
毕竟谁能想到,谢声人看着傻傻的,记起别人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谢声也并非啥话都往心里去,谢声的奶娘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奶娘的每一句话,谢声自然都记在心里。
而眼前的姜鸾待谢声好,她的每一句话,谢声也想记进心里。
崔葚:“……”
信息量有点大啊。
霍邱:“……”
她不是个傻子吗?
“哦~”二十二名秀女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脑补了一出狗血剧。
一个智商仿若五岁孩童的人,口中怎会蹦出这样的话?
无疑是在模仿他人说话。
有人小声八卦起来。
“那位该是何等的姿容!比他这位未婚妻还要好看???”
“姜鸾……姜家姑娘……如今姜府待嫁的姑娘只有一位,可据我了解,其姿容比不得眼前这位。”
“你怎知是姜家姑娘,连名字都这么清楚?!!!”
“我会算。”
“……”
“鸿胪寺卿的未婚妻你也算一下,能算出叫什么名,我就信。”
“崔家姑娘,崔葚。”第三人插进来,说了一嘴。
“你也会算?厉害厉害厉害!!!”
“一傻子来的。”旁边有一个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被忽悠成这样了,刚才肯定是没注意听。
崔葚嘴角止不住抽搐了几下。
她们说话都喜欢这样吗?明明能用“我”代替,简单方便,偏偏非要:葚儿(我)就知道霍哥哥最好啦!霍哥哥对葚儿(我)最好了!他们欺负葚儿(我),霍哥哥你给葚儿(我)报仇好不好?
李文娟给出过解释:因为大家都这么写,肯定有他的道理。
崔葚:“……”
也不无道理。
但是崔葚还是不推荐这样子去与人说话,大家熟知姜鸾的同时,也知道她姓甚名谁了。
就很尴尬。
“谢家姑娘,是不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霍邱相信是有人栽赃陷害鸾儿,鸾儿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这话瞬间将矛头指向了崔葚。
若是说有人特意教,与谢声同车的崔葚嫌疑最大。
“大姐姐说的。”谢声不懂话里的含义,她只是抓取了关键词,就像以往奶娘问她话,谢声能将奶娘嘱咐她的话,完整复述出来。
大姐姐?“哪个大姐姐?”霍邱和在场的人一样,目光纷纷瞟向了崔葚。
谢声貌似只管崔葚叫过大姐姐。
崔葚:??????
“带我买好吃的那个大姐姐。撑着把伞,喜欢喊霍哥哥。”谢声说完往嘴里塞了块吃的,地上是她扔了一地的油纸。微风轻轻吹过,油纸从这滚到了那,四处乱飞。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崔葚不傻,她以为这些年自己早就心如止水,不会轻易动气。可书中男主的这一举动,让她心里极为不爽。
霍邱:“……”
霍邱在风中凌乱。
“霍爱卿还真是什么都想着朕,红颜知己那么多,也不忘分朕一个,朕又岂能薄待了你?”皇帝终于发话,面上情绪不多,旁人看不出喜怒。
“臣……”霍邱很少有语塞的时候,这回跟头栽得实惨。
“……不如朕替你们解了这门亲事,朕替霍爱卿另行赐婚怎么样?”皇帝像是真的在答谢霍邱。
霍邱:???????
!!!!!!!
他犹豫了。
这不正是他霍邱所求的吗?
虽然会被冠上不好的污名而被盛京中人诟病,但这样的机会错过了,他与鸾的婚事可就不好说了。
依他爹的那副德行,今儿可以是崔家姑娘,明儿也可以是李家姑娘,何家姑娘。
如果是圣上赐婚,那即便两家多有意见,也没法阻止他们在一块。
板上钉钉,谁来都阻止不了。
况且这事他本身也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
是挨千刀的崔侍郎摆了他一道!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不就好了吗?他又管不住世人的嘴,清者自清。
“谢陛下恩典。”霍邱思考的时间不过三秒,很快便做出了选择。比起名声,能娶到鸾儿,名声又值几个钱?
过了会。
“臣与姜家嫡女姜鸾两情相悦,望陛下成全我俩,下旨赐婚!”霍邱补充道,铿锵有力的话语声中带着隐隐雀跃。
今日在场的盛京贵女,对鸿胪寺卿的事迹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其中不乏有爱慕者,见鸿胪寺卿求陛下为他别的女子赐婚,心碎的同时还燃烧着一颗八卦之心。
鸿胪寺卿联合心上人将自己的未婚妻送进宫来换取圣上的赐婚,只为能和心上在一块。这则消息要是在盛京传开,不知会激起怎样的水花!
大伙都说鸿胪寺卿正直,果敢,年轻有为,且从不徇私舞弊,可以说是大公无私。可她们在他身上看到“正”的反面。附加在他身上的滤镜碎了一地。
“朕……知道了。”皇帝的脸上划过一丝讶然,转瞬即逝。霍邱倒是应承的快,连女子的出处都要同皇帝强调一遍,以防皇帝搞错人,将别人“误赐”给他。
“臣叩谢陛下!”霍邱说着当即朝皇上磕了几个大响头,当真是千恩万谢,也不过如此!
你说皇上要想拒绝他吧,都有点不好意思变卦。
“恭送陛下。”
德公公跟了上去,陛下这回牵着个人他就远远的跟着,可怜他一把老骨头了,终于可以慢下来走上一段路了,跟在陛下身边,他不是在跑,就是在跑的路上。
就是那一众候着陛下的大臣怕是要等急了,近些年有点不太平,边疆屡造邻国骚扰,战乱频发,运送到边疆的军粮经层层贪污,从数十车秒变一车。
军中粮食不够,将士们只能饿着肚子上战场,与敌军对拼时握不稳兵器的将士被敌军瞬间击败,伤亡惨重。别国都笑话大栖国是个无能的废物之邦,打起他们来跟喝白开水一样简单。
屡战屡败虽不能完全归咎到这一件事情上,但你不能光要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马儿饿都会饿死去的,又谈何让边疆将士护住身后的黎民百姓和大栖江山?!!!
陛下自然也知道这些道理,他一锤子定音:必须严抓严查!
一经发现,严惩不贷,许多在内的官员被撤职,情节严重者更是抄家,流放,斩首示众。
反对的声音自然很多,都说罪不止此,这罚得也太严重了些。
陛下却说,贪污军粮就该是死路一条,大栖律例本就如此,朕罚还罚轻了些,谁为罪犯求情,视作同伙,一并发落。
边疆传来捷报,境内又遇天灾人祸。
岳青郡发大水,冲坏了房舍无数,庄稼地里的庄稼全毁了。百姓都跑到官府聚众闹事,说是当地狗官坏事做尽,老天爷才降下天罚。还逼官府施粥布善,可地方官员再如何富裕,也供不起一个郡的百姓的吃喝。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朝廷能下发济灾粮。
西央郡半年不降一滴雨,炎阳炙烤大地,耕地里可谓是颗粒无收,当地的百姓也是怨声载道,也管朝廷要济灾粮。
都商量着怎么办才好?
他们到养心殿这边时,远远就看见三四个大臣在殿门前打转,走来走去,好不焦急。
“陛下。”大臣见了皇帝行礼是必不可少的,所谓礼不可废,事再急,也不能不行礼。
“陛下,我等进书房再议?”
“也好。”皇帝说着就朝养心殿内走去,大臣们谁都不敢走皇帝的面前,被皇帝牵着手的崔葚存在感再低,明晃晃的在大臣们眼前晃,没有谁是瞎子。
大臣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不敢盯着人姑娘瞧。
“葚儿,你在这坐一会儿,朕忙完了就出来。”皇帝将崔葚推到石桌前坐下,转头又对德公公吩咐道,“德公公,命人备些茶水点心送院子里来,书房也顺便送点进来。”
“是,陛下!”德公公弯着身子倒着退下,又突然得了一吩咐。
“德公公,命人将永寿宫收拾出来,那里不日会有新的主人。”帝王欲将转身之际又回过头,平地炸惊雷。
德公公手抖了一下,得亏他日日伴君身侧,练就一副绝佳心态:“是,陛下!”
可那名大臣还是太年轻,心态不够稳,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要不是身侧的另一位大臣扶了他一下的话。
感受到皇帝的视线,邓时夜立马为自己的失态致歉:“臣该死,望陛下恕罪。”
永寿宫是什么地方?
永寿宫是整座皇宫里,离养心殿最近的一所宫殿。
有前朝太后入住过,后来成了皇后所居的寝宫,历朝历代的皇后都居住在永寿宫,渐渐的,大家都默认永寿宫为一朝皇后的专属寝宫。
永寿宫不日要有新的主人,岂不意味着陛下要封后了???!!!!!
邓时夜低垂着眸子里晦暗不明,陛下是天子,大臣们最多规劝圣上,也就是所谓的谏言。若陛下一意孤行,他们难道还能推翻彦朝,自己称帝?不还是只能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