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舞台安排在室内，也任不了冬风俏皮似的偷溜进来。

晚会舞台后面，表演者穿着单薄的演出服，成团成团的聚在一起取暖。

“怎么感觉今年的冬天比往年的还要冷啊？”一个穿着汉服的女生和旁边的好友嘀咕着。

“你这还好啦，你看看我们就穿一件。”像是觉得自己是在场最可怜的人，女生轻轻的拉起那一层薄薄的演出服。“不管了，要风度不要温度。”

其余的人在后台候场着，有的从容不迫，有的嘴里叽叽喳喳的还在排练。甚至有的很佛系，上就行了。

云滢换好服装后，就独自找了一个不是很多人的角落里看剧本。

她今天这身是一套两汉的服装，头发半扎着垂在后背上，倒像是一个垂耳兔的发型。没有太过于复杂的发饰，只有了一支雪白的簪子装饰。看上去对比平时，倒显得清冷一分。

方一婧找到找到云滢的时候，正看到她在复盘台词，就轻巧巧地走过去从后面偷袭。

云滢正看的入迷，被她吓了一大跳。看清来者后故作生气打了一下方一婧。

方一婧显然是计划得逞了，被打了还呲牙咧嘴笑。

“滢滢，你古装真的让我眼前亮了一下又一下。”方一婧撒娇挽着她的手臂，试图能不能挽回一点点友谊。

云滢一边手拿着剧本，另一边手指轻轻地挂了一下她的鼻头。“你呀，嘴真甜。”

“滢滢我们班抽到几号啊？”

云滢想了一下，把剧本卷起抵着下巴。

“13，还早呢。”

方一婧觉得有点可惜，不能和云滢还有班上众多小姐妹一起。

她垂着头，“我们倒数第二。还有的等。”

两人又说笑了好一会儿。也许可能太激动了，一时间忽略了身边的目光全都汇集在她俩身上。

两人默契般地停住了话语，不约而同往周边看。方一婧看到前面不远有一个身姿挺拔，与平时穿校服的感觉不同，此时那人穿着定制黑色制服，头发喷了发胶，风吹也不乱。

那人好像是朝她们的方向走来的，手里拿着话筒，走起路来不失风雅。

方一婧见清来人，收好了刚才打闹的大大咧咧，瞬间变得矜持半分。背着手从后面拉拉云滢的衣袖。脸突然变得燥热起来，视线不敢再停留在那人的身上，她低着头，试图不对上他的视线。

“麦一昶学长?”

方一婧有点不可置疑，他怎么会在这，这个点不应该是在看演出吗。。。

“怎么?见我很紧张?”麦一昶特意把最后两个字拉的特别长。

“不是，平时见你都是穿校服的。今天挺好看的。” 方一婧的声音越拉越小声，拉着云滢衣袖的手越来越抖。

方一婧身上穿的是一套波斯西域风的，仅单薄一整套，还是露腰的，要不是今早她从家里顺手挑来一件外套，估计这会都得冷死了。

麦一昶注意到她身后的小动作。低头偷笑。语气更加调侃。

“是吗？”

方一婧害羞的点点头。

“你今天主持吗？”

那边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倏然，不知谁叫了一声方一婧的名字，她这才回过神来。三个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周应淮和陈舟溪把一个大型音响放下。然后两人一起往这边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方一婧不解。

周应淮看到她旁边的人后，微微笑打个招呼。

转过头来，不服气问，“我们从小玩到大，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说完就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扔给方一婧。

方一婧不知所措接过。

“你温柔一点不行吗？”

那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在和陈舟溪有说有笑的，现在跟吃了大炮一样，方一婧以为是见到她后他的世界就倒霉了一样，不由自主地生起了闷气。

周应淮不敢吱声，动作轻轻地把她拉过去旁边给她穿好外套。

麦一昶站在原地不知要干什么，就和另外两人笑笑示意离开了。等他走后，陈舟溪才发现云滢手里还拿着剧本。

“还在看呢？”

“嗯。还没轮到我们，就想抓紧时间看看。”云滢低着头看剧本，两边的头发垂了下来，她今天为了舞台化了淡妆，脸蛋和鼻尖红红的，真的很像一个小白兔。

他低着头在云滢旁边陪她看了一会，又帮她对了台词。确定掌握后，云滢疏松了一口气。

“刚才忘记问了，你们怎么在这儿?”云滢边收好剧本边问。

“老师叫我们来后台帮忙搬道具，刚搬完就看到你和方一婧在这里。”对方接过她的话。

云滢噢噢了一声。

陈舟溪见状笑了一声，刚好被云滢听到。

云滢用剧本敲了一下他手臂。

“笑什么？”

那边立马收声。一会后，“真的好像一个小白兔，蛮可爱的。”

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多，加上陈舟溪是压着声音说这句话的，云滢没有听清楚，隐隐约约听到了“可爱”两字，瞬间耳朵通红了起来。

……

欢呼过后是更加令人激动的时刻，两位主持人在颁布着比赛结果。

最终高一17班《我和我的祖国》获得一等奖，高二6班单人演奏《青花瓷》和高一4班双人舞蹈《寄明月》获得二等奖，高一8班古风舞《小城谣》，高二9班配音秀和高二16班小品《别做傻子》获得三等奖。

其次学校组织的另外颁奖。

舞蹈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等奖，教师大合唱《海阔天空》二等奖，教师solo三等奖。

……

方一婧刚从舞台上领完奖就急匆匆地想去找其余三人分享喜悦，在操场上走了大半圈也没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一婧。”忽然从旁边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声。

方一婧转过头来就看到了麦一昶走了过来。

“学长?你忙完了?”方一婧礼貌问好。

对方点点头。“嗯，怎么不回班里。”

“找人。”方一婧扔下两个字后就看到了周应淮也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了。

“那个，学长。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就跑去找周应淮。

“呐，热的。”周应淮不知什么时候泡了一杯红糖姜茶，用一个精致而且还贴满了不同贴纸的保温杯装着。

“这什么啊？”方一婧从他手里接过来，光线逐渐变得清楚，才发现这个就是自己的水杯。

“你怎么找到的？”说完就打开喝了一口。“有姜。”方一婧差点吐了出了。

周应淮见状立马打住她。“吞下去。”看到她吞了下去又语重心长道，“就放了一点点，姜过滤了。”

过了几秒后。

“本来就体寒，也不知道多拿一条厚的。”

“至于水杯，花里胡哨的除了是你的还会是谁的。”

直到亲眼看到她喝了一大部分才停口，又接过水杯拧好。

要是换作平时周应淮这么婆婆妈妈，方一婧早就怼的他不敢说话。但是想到他今天对自己那么照顾就先把平时的怨气先放放。

“谢谢。”方一婧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

对方却受宠若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姑奶奶居然会跟他说谢谢。

他傻笑着，一脸骄傲。摸摸她的头，嘴角上扬。“不用。”

方一婧莫名觉得这个气氛有点儿过于暧昧了，直接白了他一眼。对方选择性看不见。

过了半晌，方一婧才想起来至今还没看到另两个人。

“滢滢和我哥呢？”

周应淮把陈舟溪刚才被人撞伤了的事一字不差全告诉她。

“啊？所以他们就先回去了?”

“那我哥没事吧？”

“严不严重啊？”

“怎么你不帮忙扶着点？”

“我要回家。”

方一婧肉眼可见的着急，一路狂奔回教室换装。

“这不还有云滢照顾着吗？”周应淮追上她。“慢点，冷。”

方一婧顿了顿脚步，“太着急了，忘了还有滢滢。”

……

云滢扶着陈舟溪走到公交车站就分离了。云滢回到家走到玄关处换鞋，见屋内没开灯，又想着齐霜说她这几天都在忙着加班，以为她没有在家。

刚卸去东西回到房间里，手机就“滴”振动了一下。

是陈舟溪发来的信息。

［陈舟溪：到家了吗？］

云滢发了一个“嗯嗯”表情包。

忽地听到洗手间有动静，就猜测是齐霜。

［云滢：我小姨心情好像有点不好，我先去看看。］

对面立马发了一个OK手势。

云滢放下手机走去客厅，见齐霜傻傻地躺在沙发上，屋内仅有外面大楼的一丝光线反射进来，窗户没有关紧，冷风从外边偷溜进来叫人不寒而栗。

云滢打开客厅的灯。齐霜像是被灯照射到了，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云滢就故作淡定坐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出声。

“饿吗？我去给你煮点东西。”齐霜因为刚刚哭过，这会声音还是沙哑的，伴着轻轻的啜泣声。

云滢没有说什么，只点点头。

过了15分钟齐霜捧着一锅牛肉面从厨房里出来，给云滢勺了一碗，又给自己勺了一碗。两个人默契般地都没有说话，只有室外的广告台词隐隐约约传进两人耳朵。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齐霜像是憋了很久，抽了一把鼻涕，眼泪汪汪的。

“难道我做的东西都不好吃吗？”齐霜想到了什么事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流眼泪。

云滢赶紧抽几张纸巾递给她了，齐霜擦掉眼泪和鼻涕。努力平复心情，试图让自己忘掉那件事，可刚吃了两口面眼泪又在眼眶里打滚着。

“滢滢，我真的好难受。他凭什么要这样做，他不喜欢吃我做的菜他可以跟我说的，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把我辛辛苦苦熬了两个小时的粥给倒了，我给他做的糕点他全都分给了别人，还说这是外卖的。”云滢不忍心见她这样，今晚给她发微信分享奖牌的时候早就已经发觉她心情不好了，哄了她几句就扶着她回房间睡觉了。

云滢安顿好齐霜，又把餐具收拾好。洗完澡出来已经12点多了，忙活了一天终于能躺下了。

从床头拿来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她点进去，有几条是陈舟溪的，还有几条是四人群里的。

她打开和陈舟溪的聊天窗，信息发来的时间都不同。

［10：30 齐霜姐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过了十来分钟。

［齐霜姐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我要不要和我小叔说一下。］

最后一条信息是刚刚10分钟前发的。

［我小叔说快要过年了，年尾大家都很忙。］

云滢想跟他说齐霜今晚是因为他小叔的事，刚打完又觉得有点矛盾就迅速撤回键盘上的字重新输入。

［云滢：没事，她睡了。］

那边立马回复。

［陈舟溪：那好，我也准备睡了。你早点睡。］

云滢发了“嗯嗯”两字。退出了和他的聊天窗，打开四人群简单回复一些消息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