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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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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秋锦院出来,陶姜一路走得飞快。

她如此这般,起先是因为在堂屋里被气的不轻,愤恨恼怒,后来则是为了甩掉身后的“尾巴”。

又行过一处芜廊,借着转身的功夫,陶姜向后瞟了一眼。

跟在她身后的那几个仆从依然在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犹如甩不掉的苍蝇。

陶姜恨得咬了咬牙。

沈慕也太奸诈了!

明面上同意她自己回屋,暗地里却还是派人跟了过来,无非是怕她再度逃跑。

陶姜承认,初出秋锦院时,她确实生出了几分逃跑的心思,可现在侯府诸人对她严防死守,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身后脚步声窸窣,亦步亦趋,实在烦心。

陶姜觉得哪怕今日逃不出去,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想了想,她故意装作疲累的样子,放慢了步子。

后面几人见她这般果然中计的缓下了步调。

趁他们放松警惕之时,陶姜一改颓态,拔腿就跑。

跟着的仆从们没料到她这突兀的举止,恍惚间失了神,待他们反应过来,陶姜早已跑到了十几步开外。

几人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然而仓促之间没注意,他们跟拐角几个端着食盘走出来的女使刚好撞了个正着,立时人仰马翻。

听着身后惊恐的呼喊声,陶姜得意一笑,又跑了两步,算是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怕被仆从们发现,后来的一路,陶姜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走,七拐八绕的,后来竟迷了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哪了。

又走了一会儿,见前方有一处掩着门的庭院,她想歇歇脚,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这座院子不像住人的,里面石桌绿植皆无,很是宽阔。

东边的位置摆了一个高台箭靶,箭靶旁边放了个武器架,上面挂了几张精良的弓和一个装满了羽箭的箭囊。

武器架对面是一张半人高的茶桌并两张椅子,桌上点着熏香,泡了清茶。

而此刻,院子的正中央,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缓缓拉满弓弦,蓄势待发。

他穿了一件绯红色缠枝莲纹圆领长袍,头戴玉冠,腰系佩环,身上扳指、袖套、护胸兼备,可能怕被羽箭划伤,右手还戴了副绣了金线的菱纹手套。

他定定的站在那,明明身形挺直,仪态端正,但许是年纪小又肤色极白的缘故,不为整个人增添气势不说,反而散发着一股子奢靡的脂粉味。

“嗖——”

他松开了手指,羽箭沿着动势射了出去。

陶姜在看到少年那一身只看不中用的行头时,便已料到他射不中。

但她没想到他会射的那么偏。

因着腕力不足,羽箭中途坠了下来,直直下跌,在地面上磕出了一个几近于无的小坑后,彻底落地。

虽说早有预料,但看到这幅场景陶姜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惊扰了少年,他回过头来,怒目圆瞪:“谁?谁在笑我!”

见门口站着的是个身着月白襦裙,打扮朴素的俏丽女子,他只以为是个下人,厉斥道:“一个女使而已,也敢笑我,滚开!不知道你庞小爷练箭的时候不许人打扰吗?”

被能者训斥还可算是说教,被无能者训斥可就是耻辱了。

陶姜轻嗤:“你射的那么烂,别人笑两声还不行了?”

少年:“……”

他没想到一个女使竟敢顶撞他,立时气红了脸:“你…哼!风凉话谁不会说,看你是个女子的份上,快滚吧!小爷我不同你计较。”

陶姜平生最恨别人贬低女子,立时不服气:“女子又怎么了?我即便是一女子,也比你射的好!”

“哦?”少年觉得她在说大话,挑了下眉。

他把手里的弓递过来,幸灾乐祸道:“光说不干假把式,你射个我看看。”

“射就射!”陶姜信手接过。

她没料到那弓有点重,少年一松手,她胳膊立时沉的坠了下去。

“……”

这多少有点难堪。

少年斜睨了她一眼:“我说你方才莫不是在吹牛吧?若是吹牛的话,现在跪下来给小爷我磕个响头,我还能饶了你。”

磕头?

你做梦!

手上的弓实在是沉,陶姜索性掷到了地上:“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这男子的弓于我而言沉了些,我要求换一把。”

“呵!”少年觉得陶姜在找借口,但输赢要的就是个心服口服,他还是给换了一把轻快小巧的过来。

接过新的弓,陶姜抬手掂了掂,感觉确实比刚才那把顺手了很多。

她从箭囊里抽出了一支羽箭,而后望向对面的箭靶,搭弓拉弦。

陶姜以前学过箭术,虽技艺不精,但擦边射中个靶子不成问题。

况且,她方才只说了会比身旁这少年射的强,又没说强多少,只要别跟那少年一样以箭抢地,就不算大放厥词。

弓弦逐渐拉满,陶姜瞄准靶心。

此情此景,忽然让她生出了一股得心应手之感。

“嗖——”脑中那丝奇异的感觉还未抓住,她的手指已下意识一松。

羽箭乘风,冲着箭靶直直而去。

“哐啷——”

箭头稳稳扎在了箭靶上。

正中靶心!

“……”

陶姜呆了。

这可不是运气可以解释的!

少年也惊得张大了嘴:“你还真会啊!”

他赞叹的连连拍掌:“虽说都是武将出身,可你们镇安侯府竟然连女使都培养的这般厉害了,当真让人佩服。”

这奉承话听得人很受用。

陶姜本还惊讶自己何时打通了任督二脉,现在被夸得飘飘然,不禁自满起来:“当然不是府上教的,只不过我这人心有追求,再加天赋异禀,小小练习了一番,便有所成就罢了。”

“哦,那是我有眼无珠了。”

少年并未生疑,洒脱一笑:“我叫庞骁,是来侯府做客的,对了,我现在正在学箭术,你既然会,要不你教我得了。”

想得倒美!

陶姜才不愿意牺牲自己奉献他人,她不屑道:“你学箭术为何让我一女子教?去外面找个师傅不就得了。”

师傅两个字让庞骁的脸色瞬间一垮。

陶姜生疑:“怎么,难不成有隐情?”

庞骁叹了一口气:“我庞家可是军旅世家,去外面请武艺师傅,让府上的脸面往那搁?而且我哥哥可是庞勇,以前镇守塞外,现在任职朝中,要是让人知道他一个武将的弟弟竟然连射箭都不会,多丢人啊!”

竟还是个爱惜脸面的。

陶姜轻哂:“你现在藏着掖着就不丢人了?”

“那也总比被所有人取笑强吧!”左右已经丢了脸,庞骁干脆坦白:“不瞒你说,我活到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罪,以前觉得学武太累,想偷个懒,就荒废了下来,以为日后只要勤加练习,定能弥补,可如今试了试才知道,不努力还想技艺娴熟,简直是痴人说梦。”

倒也不是痴人说梦,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失个忆之后什么都会了,陶姜心说。

不过这种隐秘事不便提及,她道:“若是实在不擅长就别学了呗,何必为难自己?”

“那可不行!”庞骁道:“别的都可荒废,唯独这箭术我一定要学会,他日若夷邦来犯,我一定要手持弯弓,亲自射杀了那夷邦首领!”

没想到啊,这少年竟还生了一副爱国衷肠。

陶姜虽瞧不上庞骁绣花枕头般的作态,但觉得他有这心也是好的。

庞骁说:“我看你射箭技术极佳,你若肯教我,我就拜你为师,若是嫌教习太累,我还可付你酬金,只要你开价。”

陶姜撇嘴:“这教习别人又不是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倒给别人,你就是付钱,我也懒得费那心思。”

庞骁无措:“那你要怎样才肯教我?”

陶姜眼珠滴溜溜的一转:“你把我从府里带出去,我便教你。”

庞骁不以为然:“这府门大开着,你想出去便出去呗!”

“废话,我若能出去,还用得着你吗?”陶姜翻了个白眼。

“哦。”庞骁沉吟一声,想到自己做错事时便会被哥哥关禁闭,明白了什么:“你是惹事了对吧?”

他打量了陶姜一眼,觉得一个女使就算犯事,无非就是些宅院女人间上不了台面的龃龉。

于是大喇喇地往旁边的玫瑰椅上一坐,拿起案几上的茶碗喝水:“若是惹了人的话,我跟府里关系极好,一句话就能给你解决,说吧,你惹了谁?”

陶姜:“沈慕。”

“噗——”

庞骁刚喝下去的一口水立时喷了出来。

自知失态后,他抹了抹嘴,不确定的问:“你刚说谁,沈慕?”

陶姜点头。

“呵呵。”庞骁苦笑,刚才那一副“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的模样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还是算了吧。”

这人打脸可真够快的!

陶姜追问:“你刚不还说小事一桩,可以帮我的吗?”

庞骁放下茶碗,语带无奈:“可你也知道这座府邸是谁的吧,沈兄是这里的主人,我是客人,怎好造次。”

什么造次,分明是你胆小怕事。

陶姜冷嘲:“你既帮不了忙,刚才吹什么牛。”

“哎,我还真不是吹牛啊。”庞骁辩解:“你要是换别的任何人,我都能说上两句,就是这沈慕,沈怀蔺,不行。”

“嘁,还不就是害怕!”

“害怕倒还真不至于,我是…哎呀,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沈慕不行。”

两人争论个没完,说话间,一小厮忽然推门而入。

行到庞骁身边后,他俯首行礼:“骁哥儿,刚才主君来了,说要接你回去。”

“接我回去?”庞骁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回!”

小厮又道:“主君还说了,如果您说不回去,那他过会儿就带您去北营转一圈。”

“……”

听到这话,庞骁脸都白了。

静默片刻后,他咽口唾沫,泄了气:“好了好了,我回去就是了!”

临走前,他想起了什么,又掉头看向陶姜:“哎,我可同你商议好了啊,你要教我射箭的,你先在府里等着,过两日我还会来。”

谁同你商议好了?

陶姜冷哼:“你都没答应我的条件,我凭什么教你?”

“嗯……”庞骁愁闷的挠了挠头:“可带你出去实在不行啊,你就没点别的请求吗?我帮别的忙也是可以的。”

这倒也是个办法。

陶姜问:“有信封纸笔吗?”

闻言,庞骁连忙知会小厮拿了来。

陶姜于是贴着案几写了三封信,各自装于信封后,又递给庞骁:“这三封信,一封送陶府,一封送林府,一封送廖府,记住,陶府这封顶顶重要,一定要亲自送到主君手里。”

“得嘞!”庞骁接过信封揣入怀中,想到聊了半天还不知对方姓名,便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陶姜答:“我叫陶姜。”

“陶姜?”庞骁眯眯眼睛:“嘶,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厮见状连忙凑到他耳边提醒:“侯爷夫人似乎姓陶。”

“……”

庞骁瞪大了眼睛:“你是沈兄的夫人?!”

虽然极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陶姜只好应了:“是。”

“啧啧啧!”庞骁像是忽然来了兴致,开始围着陶姜转圈,转完后,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捏着下巴念念有词:“原来是你啊,沈兄的夫人竟然是你…”

陶姜被他打量的很不自在:“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庞骁站定嘿嘿一笑:“说起来,我一直对你心生敬佩。”

初次见面,何来的敬佩?

陶姜奇怪:“此话何意?”

庞骁道:“咱胤朝素来教习女子要遵循三从四德,把些姑娘们管束的个个跟些木头似的,无甚意思,像你这般,敢于追求心中所爱,又勇于抗争狡诈情敌,我极是欣赏。”

额…

陶姜更懵了。

什么叫追求心中所爱,还有,什么叫抗争狡诈情敌?

她懒得猜,直接问:“你在说什么混话?”

“哎呀,前阵子谢府的事都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我也有所耳闻,你就别装了!说起来,若我是你,有女子来抢自己的夫婿,我也受不了!”

庞骁道:“谢婉宁其人,嚣张跋扈不说,还骄纵成性,沈慕若是跟她有什么牵扯,以后有的苦吃呢!所以啊,你跟她的二女争夫是必要上演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为了防她入府,竟然能愤然跳河,这等刚烈气节,当真令人钦佩!”

“……”

二女争夫?

还,愤然跳河?!

陶姜听罢愣在了原地。

见又有仆从过来催了,庞骁耐不过,行礼告辞:“沈夫人,我先走了啊,你珍重。”

说完,他随着一众小厮洒脱而去。

直到庞骁走了好一会儿,站在原地的陶姜才醒过神来。

理清方才那番话的深意,又想起细柳以前说的那些,她立时一双秀拳紧握,脸上表情风云变幻。

珍重?

她觉得,她是珍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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