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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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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半点都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啊!

陶姜怔在了墙头。

她这人最善审时度势,起先见底下仆从紧张于她,才敢放肆的撂出狠话,可现在沈慕此言一出,这群人哪里还顾她的死活。

跳是绝对不能跳的,陶姜爱惜自己的小命,深知以命相挟可以,以命相搏绝对不行。

况且,若是为了赌气将自己摔成了个瘫子,后半生岂不是惨了?

思索之际,已在墙头踟蹰了片刻。

沈慕似是早就料到了陶姜不敢跳,冷声说了句“把她给我拉下来”便甩袖走了。

他一走,仆从们便彻底没了顾忌,七手八脚的将陶姜从墙头上拉了下来。

许是担心陶姜再度上墙,这群仆从们完事后还将院内可以踩踏的物什统统搬了出去,末了还不忘在墙头上撒一圈垩灰,才放心的关上了大门。

人群散尽,陶姜跑去门口瞅了一眼门缝。

好嘛,原本只是两道锁,现在又生生加了两道!

折腾了半天,早已疲累。

门口的台阶是个可以歇脚的,陶姜走过去抚裙坐下,抱肘托腮,思索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该如何是好。

正无限愁闷,耳边忽有悉索声音响起,陶姜抬头望向声源处,这才发现侧屋的水缸后竟然站了个人。

“谁?!”她惊得站起。

那人被她喊得一愣,半晌后,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竟是个娇俏的丫头。

个子不高,身形纤瘦,大概十四五岁的光景,梳着双丫髻,行到跟前时,眼睫还低低的垂着。

陶姜细细打量了她一眼,问:“你是谁?”

丫头被她问的一呆:“夫人,奴婢是细柳啊。”

细柳?

陶姜迷惑不解。

见她茫然,细柳道:“奴婢是侯爷专门拨来伺候夫人您的呀。”

“……”

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个丫鬟了?

陶姜觑了下细柳的神色,小姑娘姿态扭捏,一双眼睛却生的水灵,望着人时眼神淡定坦然,不像随口胡诌之辈。

见她这般,陶姜不由疑惑起来。

方才那群仆从说她摔坏了头,她本还不信,但现下细柳又是这副样子,话里话外明摆着以前便认识她,难不成自己真摔坏头了?

想了想,陶姜看向细柳,踟蹰的问:“这些时日都是你在服侍我?”

“嗯。”细柳点头:“您进府的半年里,一直是奴婢在身边侍奉的。”

“一直是你?”陶姜惊讶:“春烟呢,你可见过春烟?”

细柳不解的摇头,明显不知春烟是谁。

陶姜只好解释:“春烟是我的贴身丫鬟,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我若嫁入侯府,她定会作为陪嫁随我一同过来,你怎会没见过她?”

“可真的未曾见过啊。”细柳蹙眉:“夫人您嫁入侯府时不是没带陪嫁丫鬟吗?”

官宦女子但凡出嫁,谁会不带两个陪嫁丫鬟?除非…家道中落!

难不成家里出事了?

陶姜心下一惊,情急的抓住细柳:“你可听过陶府?”

细柳:“听过,夫人的母家。”

陶姜问:“陶府最近可是出了什么事?我父亲与母亲可还好?我兄长呢,他没事吧?”

“没事,都没事。”细柳安抚她:“夫人的父亲陶学士年前升任了宰执,您兄长陶卫去年高中了进士,一切无碍。”

无碍就好,陶姜重重舒了一口气。

方才过度紧张,乍一放松下来,她有些头晕目眩,愈发疲累。

眼下合该休息一番,但自醒来之后,身边的事情桩桩件件透着费解,陶姜放弃了休息的念头,想趁着还有精力,先捋上一捋。

小事已顾不得思量了,那便先搞清现状罢。

陶姜看向细柳:“你说我进府之后你才来伺候,那你以前当是没见过我的。”

“嗯,夫人进府半年有余,我是在您嫁入侯府后,才拨来伺候您的。”

陶姜重新坐回台阶:“那你同我讲讲我进门之后的事情吧。”

“所有吗?”细柳问。

“嗯。”陶姜点头:“所有,只要你知道的,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细柳抿了抿唇。

她虽不善言辞,但还是弱弱开了口。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陶姜都在凝神听细柳讲话。

细柳以前一直住在乡下,去年年尾才入侯府,她进府后没多久,陶姜便嫁了过来。

据她说,陶姜与沈慕是一对相看两生厌的怨偶,成婚虽已半年有余,但彼此之间并无情意,时不时的就要吵上一架。

“您与侯爷不对盘,侯爷待您没有夫君的温存心,您对侯爷也没有妻子的体贴。”细柳道。

陶姜想了想,她本就不喜欢沈慕的为人,与他婚后不睦倒是合情合理,但又忍不住觉得沈慕小家子气:“所以沈慕不喜欢我,就把我弄到这么个院子里来了?”

“不是这样的。”细柳摇头:“夫人您以前都住在侯爷房里,之所以到这个院子,是您自己要来的。”

她说:“半月前,您跟侯爷又吵了一架,我们做下人的在外间不清楚你们吵架的缘由,只听侯爷说,既然您不喜欢见他,那便出去清静清静好了,您当时并未多说什么,但几日后,您就打点了行装,然后搬来了这个院子。”

竟还真是自己要来的!

陶姜问:“那我后来怎么摔了头呢?”

细柳道:“前几日,谢府谢老爷过寿宴,您去赴宴时,跟府上的二小姐起了争执,争吵之间,您落了水,还是侯爷把您带回来的。您落水之后足足昏睡了两日,今日午时方醒,可谁知…一醒过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谢府?”陶姜疑问。

细柳道:“当朝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谢筠安的府邸。”

“那他的二女儿是?”

“谢婉宁。”

谢婉宁这个女子陶姜倒是有些印象,比她小三岁,她醒来后的记忆存留在十六岁,那么看待谢婉宁便是个十三岁的女娃娃。

自己怎么会跟个女娃娃起了争执呢?

陶姜正欲询问,门锁处突然有了响动。

回身看,推门而入的是个年迈老翁,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箱。

见到陶姜,他抬手缉礼:“夫人,小人奉侯爷之命前来,为您诊脉。”

老翁名叫福满,是侯府的医师,因着在府里从事多年,有些地位,细柳喊他福叔,陶姜看他年纪大,便也跟着这么叫了。

进入堂屋,坐于桌前,陶姜乖觉的将手腕放于脉枕之上,福满给她把了会儿脉后,行到她身旁,敲了敲她的头。

原本他不敲还觉不出什么,这一敲,陶姜才发觉脑后钝痛。

她捂着头揉了揉,问福满:“福叔,我可是生病了?”

福满已经坐回桌前,写起了方子:“依小人所见,夫人应是落水时磕到了水底石块,再加上水下憋闷,久不通气,所以记忆有损。”

陶姜问:“那我这病可能治好?”

福满停笔,捋了捋胡须:“不好说,短则几日,多则数十年都是有的。”

数十年!

陶姜蓦地站起:“那我岂不是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

“不无可能。”福满道:“夫人现下可还记得什么?”

陶姜凝眉想了想:“我…记得昨日在陶府过十六岁生辰,后面的…便不记得了。”

“那之前呢?”

“记得。”陶姜道:“我父亲是翰林学士陶司义,母亲姓刘,家里有个哥哥叫陶卫,都悉数记得。

福满点了点头:“那便是将近几年的事情忘了,不过也只有短短几年而已,不妨事,问问周边人便可了解,无非是没有亲历之感罢了。”

他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安慰陶姜:“夫人也不必着急,这种事常有,虽说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记忆,但老夫以前也有一朝醒来就将前尘往事记起了的病患,夫人只需平心静气修养,说不定明日就记起了也未可知。”

陶姜并没有因为福满的劝慰而宽心。

福满走后,她支肘桌前,呆愣坐到了掌灯时分。

细柳见她闷闷不乐,端了个托盘过来:“夫人,刚才灶房送来了饭食,您大病初愈,还是先吃些东西将养将养身体吧。”

陶姜望向她手里的托盘,一碟菠菜豆腐,一碗白米粥,立时心生不悦:“沈慕是不是想饿死我?给我这种清粥小菜,连点油水都不见,他这是故意苛待我罢!”

“呃…”细柳欲言又止:“夫人,您病刚好,合该吃些清淡的,也好恢复身体。”

算了,难吃总比饿死强。

陶姜于是将就着吃了几口。

刚把饭碗放下,细柳又递了一碗汤药过来,说是福叔开的方子,治疗失魂症的。

陶姜闻着那药味便头疼,但想着身体要紧,只能蹙眉喝了。

谁知,喝完不到片刻,细柳又端了一碗过来,她惊诧:“怎么还有?”

细柳:“这一碗是给您调理身子的。”

“调理身子?”陶姜不想再喝了,拒绝道:“我身子好得很,不用调理。”

细柳一脸为难:“可这药是您入府后侯爷要求您必须喝的,说是每日一碗,可以修养身体,滋补气血。”

“竟是沈慕给的!”

陶姜原本正端详着那药呢,闻言,直接将碗摔回了桌上:“他开的药,你也敢让我喝,谁知是不是毒药?我不喝!”

“可夫人,您的身子确实不行,您不喝药,受罪的是自己。”

“我身子怎么不行了,我好得很,你把这药给我倒掉!”

陶姜一意孤行,细柳拗不过她,只好将药端了下去。

也不知是细柳的话应验还是被今日那一番上墙壮举累着了,晚上躺在床上时,陶姜觉得手脚一阵阵的发冷,还困得慌。

然而闭上双眼,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显不甚舒适。

细柳只好将暖笼里的那碗药又端了过来:“夫人,您还是把药喝了吧,您向来睡不好,要喝一碗才能睡着的。”

陶姜不想喝,但架不住身子难受,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那药咽了下去。

漱了漱口,重新躺回床上,回想今日种种,陶姜觉得无比堵心。

原以为失忆嫁人便是最大的变故了,哪知道身子骨竟然也坏了。

头顶青纱帐幔薄薄的一层,在烛光的映衬下极其朴素,陶姜盯着它看了许久,暗暗生起气来。

她不喜这种平凡之物,她爱的是金玉锦绣,描龙绣凤,可现在这屋子穷酸的让她憋屈。

扭过头,她愤愤看向细柳:“沈慕可有说过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细柳正坐在桌前整理针线篓子,闻言,淡淡道:“未曾说过。”

“不是我自己要来这院子的吗?他为何给我将门锁上了?”陶姜气的一屁股坐起,嫌手边软枕碍事,又一脚踢了下去,“臭沈慕,合该让他来这破院子待待试试!”

又是骂又是摔,一通火发完,陶姜终于爽利了。

细柳却只是不解的看了看她,而后继续噤声不语。

陶姜早就对她这副欲语还休的神态纳闷了,干脆问道:“你为何总是这样看我?”

“……”

细柳被问的窘迫。

片刻后,小声解释道:“奴婢是觉得夫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我以前不这样吗?”陶姜好奇。

细柳俯身将地上那个软枕捡起来,放回她身边:“夫人现在不像往昔了,您以前都是能坐着绝不站着,有时候在屋里一呆就是大半天,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像今日这般…实在与往日不同。”

她说:“其实当初来这院子时,我也嫌过这院子破落,您却说‘只是旧了些,收拾收拾还是能住的’,只不过您身子不好,一直没顾上料理,后来落了水,打扫这事便彻底搁置下了。”

“你说的是我?”陶姜听罢大惊:“那我以前该多憋屈啊。”

“是憋屈啊,但您极少抱怨。”

细柳道:“便是以前您跟侯爷争吵,也基本是侯爷恼怒的多,您平日里的姿态,更像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疯了疯了,这是疯了吧!

自从醒来之后,听到见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奇!

陶姜重重躺回床榻,感觉细柳所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左右都想不通,躺了良久后,她无力开口:“细柳啊,你还是把过去都忘了吧。”

她说:“虽不知以前我为何那般,但现在的我,才是真的我。”

**

同一时刻,秋锦院主屋内。

雕琢精致华美的书桌前,沈慕放下半折的书:“你的意思是,她将这几年的记忆都忘了,只记得十六岁之前的事?”

福满应声:“是。”

沈慕垂眼,乌睫掩住了略显冰冷的眸子,旋即又抬起:“莫不是装的吧?”

“看起来不像,小人这次见夫人,感觉她变化了许多,不似以前那般冷情,反而像换了个人,应该是真忘了。”

沈慕问:“那可有治愈的希望?”

“有,但也说不好,小人已给夫人开了方子辅助修养,但毕竟是失魂症,这种病,好与不好,看的是个运气。”

听罢,沈慕沉思。

好半晌后,他点了点头:“多谢了,槐杨,送福叔出去。”

闻言,站于旁侧的槐杨连忙上前。

将福满送出门后,他重新进屋。

见沈慕已长身立于窗前,他走了过去,开口道:“侯爷,夫人今年二十岁,如果记忆停在十六岁的话,那岂不是老侯爷走的前一年?”

这话意有所指,沈慕却好似没听到。

静默半晌后,他悠悠开口:“明日你去通知细柳,福叔给陶姜开的那个方子不要熬了。”

槐杨讶异:“可不熬的话,夫人的病…”

“那药只是给她治疗记忆,断了也无性命之虞。”沈慕望向高处,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清辉照进他的瞳孔,映在上面如化不开的坚冰。

他说:“给她断了吧,或许她记不起来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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