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将军回来啦？”军营里有人喊道。

杜川甫未有什么表情，只浅浅地“嗯”了声。

南摇看着他，他今日再穿上那甲胄，不禁让南摇又想起了那日初见。

不得不说，杜川甫的力气极大，那时只在他身上浅浅地揉搓几下，身上就红青红青的，过了好几天才消。

进了军营，南摇倒是能保持原本的自持，但小石可不能，操场上几千人各自练习，一边的墙上还摆着各式武器，哪个男生能不喜欢这些东西呢。

他大喜大叫，跑去墙边抚摸着长矛枪械，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都是真的？”

杜川甫道：“当然。”

南摇笑了，道：“军中不用真枪实械，那该用什么？”

小石撇了撇嘴，道：“我以为都是跟你一样，用个木头棒子当枪使。”

按照正常来讲，南摇应该是被呛到的，但南摇之所以叫南摇——“因为我不用真剑，亦可伤人。”不过此时并没有木剑，他便从一旁的树上摘下一片绿叶，向前刺去，虽是绿叶，却发出“铮”的一声，只见那绿叶竟似快刃一般，丝毫不带阻挡地刺穿了木板。

小石睁大了眼，没有反应过来。

装完这一波，倒是南摇不好意思了，他讪讪一笑，道：“其实没那么难，只要你肯学，看天赋如何。”

当年师父四处收徒，专挑孤儿，无根骨便施舍以温饱，有他想要的天赋便带回山穹。可他半辈子都用在了收徒上，最终也不过寥寥四人。

要说难吗，自然是难；不难吧，也真的不难。

于是小石再看向南摇时便多了几分崇敬，他俯首，结结实实地行了礼骑士跪，南摇忙地扶起：“干嘛呢这是？到处都是人。”

小石道：“此生随你，至死无悔。”

南摇不禁感叹，自己不过装了个逼就能有这样的承诺，但看小石真的很坚定的样子，也不便说出什么玩笑的话：“为师亦不悔。”

不过说实话，自己虽然根本没教他什么，但他这么天天傻呵呵的，倒也是为南摇的“老年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而且练武之前，主做强身健体，小石连静心一话都未能完全做完，过早教正，必定伤身。

所以每教一式，南摇便会停个几天让他的身体适应适应。

杜川甫道：“君歌，你去找慕军长。南摇，你随我来。”

……

杜川甫将南摇带到一处由许多间小隔间组成的大房间里，交代道：“药物都在门旁，绝对够，每个隔间一名伤员，不要多放。”

南摇道：“好。”

杜川甫侧头看他，目光里竟有几分认真的样子，看得南摇不由得一怵：“你的事，他，我会找人处理，你不用劳费太多心思。”

南摇笑道：“我若是救人，哪怕一刻走神，人都可能救不回来，你不是早许诺过帮我，我没忘的。”

杜川甫笑起来，眼里温柔无限，看得南摇一愣，他道：“好。”

杜川甫说要帮他，但他也不可能真的什么也不做。距离上次出征已经半年，金人未动，后勤部伤员也很少，多在静养。他们声音不大但也有不少人听到。

杜川甫带南摇逛逛，不少有人打趣道：“这个新大夫真俊。”

南摇看着他们，笑了。

没准可以从他们这套些话呢？

虽然不道德，但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杜川甫走后，南摇打算跟他们熟悉熟悉。不过这些人相隔太远，南摇也只能就近处理。

这人眼窝深邃，目光炯炯，鼻梁高直，称不上什么惊骇世俗的帅，但也是极好看之人。

南摇找了个椅子做在这人床边，先是问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谁知这人不领情，反倒“哼”了声，眉间皆是不屑之意：“你和我们将军，什么关系？”

南摇一惊，没想到这人面相温和，却一张嘴就是呛人的话：“我和他没关系。我是你们的大夫。”

对方斜着眼看他，半晌，“切”了一声：“你们早早的就在那里眉来眼去，没关系？没关系像个情人一样，你‘爬’上来的吧？”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然而这人却强调了“爬”字，说是爬，明明就是爬.床的意思，一骂便骂了两个人，骂杜川甫断袖，南摇不检点。不过南摇倒也别生气，就着爬本身的意义说了：“军医哪还用‘爬’呢？其实我医术倒也不赖的。”

对方嘟囔了声，南摇没听清，他又大声道：“反正我是没见过杜川甫对谁用那样的眼神。”

南摇连忙“嘘”了一声，道：“其他病人都要休息的。”

对方瞅了他一眼：“那怎么不见你也让我休息一下？我不是病人吗？”

南摇自知理亏，也只能道了声歉便离开了。

今天什么收获也没有。

杜川甫还没给他个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