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的剧情进展很顺利，乔安通以救命恩人的身份一直待在他身边保持观测状态，除了齐渊和林月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分手的样子以外，走向都挺好。

齐渊的异能也在乔安通的帮助下稳定进步……实际上齐渊自己练习也能得到同样的效果，只是乔安通就爱看小世界的命运之子投来敬佩的目光，他就当个没有异能的师父，教导齐渊如何使用异能，晚饭都是齐渊用雷电异能劈熟的牛排。

乔安通咽下最后一口晚餐，齐渊得到了新的力量很是兴奋，把所有人的手机电都充满了，现在在用手指上的微电流给男友变魔术。

……他是真的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乔安通擦擦嘴，齐渊拥有异能，不紧张也就罢了，林月是为什么？不不……恋人有异能也会保护他，或许这能解释，但……到底是什么让他放心不下？

乔安通想不明白，他直觉林月身上有什么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可视线追过去，又觉得这个NPC平平无奇，饭吃的少，人又瘦小，一点自保的力量也没有，性子又耐不住寂寞，也难怪会是个炮灰角色。

他现在住在齐渊房间，两个小情侣住另外的房间。饭后回屋，他把齐渊屋子上下都roll了侦查，让系统复述探查结果，没什么特别的。

从某本书里得到一张齐渊和林月的合影，照片里齐渊虚揽着林月的肩膀，林月一只手刻意放在两人中间隔开彼此，脸上的笑容明显装的。

这也笑得太假了。

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一行日期。

一周前。

这是一周前的活动照。

乔安通又翻过来仔细地看那张照片上的林月，那张脸很漂亮，只是表情中毫不掩饰的负面情绪影响了颜值，让人觉得他为人刻薄。

那张脸……

乔安通努力回忆，卧室门下漏进来的一线光熄灭了，他终于回忆起那张脸和照片上的差别——那张脸没有任何情绪，望着不论是齐渊还是他，林月的眼睛都没有一丝一毫闪动情绪的征象……他都无法想象那张脸产生浮动的可能。

气质差别太大了，除非这根本是两个人。

……

【虫族，你被发现了。】

林月依在齐渊怀里，伪装成人类睡觉时的呼吸频率。

【如果是小世界NPC出了问题还好说，他们只会反省自己的观测机器，被发现我们偷渡就麻烦了。】

齐渊没睡着，抱着林月悄悄睁开眼睛看他。

【你该去工作了。】

系统离开了，林月睁开眼睛，和齐渊的视线对上，被发现偷看的齐渊心虚地偏过眼睛，林月支起身体要下床，他才拉住林月的胳膊：“怎么了？”

林月摇头，手放在齐渊的眼睛上轻轻下压：

“睡吧。”

……

系统呼唤不出，系统信箱也不知为何无法操作，乔安通烦了，走出卧室去喝口水。

林月就在此时出现在客厅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乔安通转身被吓了一跳。

才对林月抱有怀疑的乔安通根本不想和林月在同一个空间待太久，越过林月就想走，却被林月牵住了袖子。

“你好。”有礼貌的人，做事前要打招呼。

“我不好，没话和你说。”乔安通甩掉牵制，继续往前走，又被林月拦下。

“你和齐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里站在乔安通身前，乔安通看不到他，林月看得到，一字一句学着他的口型。

要这么问乔安通就不困了。

“怎么？怀疑我是他外面的小三？”

林月摇头，其实他并不太明白小三的概念，上代虫母留下的传承记忆里没有这种词汇，顾晏城的世界里又是多个人爱一个人。

“那是叫住我看我闲的？”

乔安通无语了，林月成天像哑巴一样。

“叫住你，是因为……”林月努力想，不可以告诉乔安通自己想吃他，也很喜欢吃他，“……情难自禁。”

水性杨花也轮到水我了，乔安通大惊。

【小安，你要和他谈恋爱吗？和小世界的人谈恋爱没有职业道德要扣绩效……】

这会儿系统又来了，什么什么谈恋爱，乔安通只想要工资，懒得应付工作对象，他翻了个白眼回房间休息，连一开始想找系统的目的都忘了。

……

林月又被乔安通拒在门外，一个人站在客厅里，黑灯瞎火，外面聚集着丧尸们，林月趴在窗户上，对面楼那户邻居站在窗台上待了一会儿，又转身哭着回去了。

她想自杀。林里的手摁在窗户上穿过去一点。

自杀……林月想着，如果要将自己喂给丧尸，那为什么不能喂给我呢？

林月的心跳动起来，饥饿感敲打精神壁的边缘。

他想去找她，要怎么过去？

走过去。黎佑指向街道上正自如行走在丧尸间的人。

沈时哲，他回来了。

林月捂住鼻子，他也可以走过去。

林月的气味十分寡淡，在繁衍期之前总是这样，只为了满足饥饿感的身体不需要针对他者的吸引力。

在那些丧尸看来，林月就和他们一样吧。

装修建材散落一地，堆叠在玄关暂且当门用，这户邻居在装修途中就被困在楼里，无处可去了。

母女俩拥抱着彼此，躲在卧室的简易床上。

林月就这样出现在她们眼前。

越过那么多杂乱也没发出声音，悄然出现，对今夜的食物露出一个笑容。

“你好。”

……

林月、或者说，苏少轩的脸十分漂亮，在背光的角度看过去，那些朦胧的月色像天然长在他身上似的那般和谐，搭上那双偏灰色的眼睛，仙子或妖精，随便什么非人的美丽人形出现在空荡的门位前。

石多多看呆了，伸出手去够月亮。

她的手被母亲抓住塞进怀里，现在眼睛也看不到了，只有妈妈的温度。

好冷。

“…妈妈？”

这是——害怕的表情。

林里点了头，这个表情和他在生死边界时露出的一模一样。

猜表情游戏获胜，林月开心地笑了。

与之相对的石雨晴表情僵硬，浑身冰冷，她甚至觉得心脏在脑袋里跳动，除了本能呼喊的求救声她什么也听不到，连眼前的陌生人都开始模糊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五、六……

林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轻轻捧起她的脸。

发白的脸，凉凉的汗水。

真可怜。黎成玉伸出手——林月伸出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

“你好。”

林月俯下身，没有得到该得到的回应。

当他说“你好”时，难道对方不应该回复“你也好”吗？

他皱着眉，觉得只有自己懂礼貌是没有用的，有太多人类的规矩，被造出来又不总是遵守。

“求你…、……！”

林月将拇指摁在她的唇上。

“吃饭的时候，不可以说话，对吗？”

石雨晴睁大了眼睛。

……

从点连线延长到精神的边界，转折、扩散，划分出空间的六面墙壁，林月的精神触手熟练地侵入棱角的尖端，包含纳入……突破造洞，密密麻麻的白卵爬上屋檐，装满目可及之所。

林月的手臂揽住石雨晴的脖子，两枚黝黑的空洞向外翻出软肉，林月轻轻笑了。

应该去往心所及之处。

脆弱的孩子们扑向剧烈跳动的精神壁，一层一层死去的白卵凝聚成膜保护后续进入的同族。

“妈妈…妈妈……”

林月的头靠在石雨晴的额前，石多多的声音混杂着翅膀震动的杂音撞在墙上反弹，逐渐回荡在整个脑中，从白卵中诞生的弱小虫族齐声模仿着空间主人的声音，妈妈、妈妈……

石雨晴已经忘记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子，她刚才还记得那名女性的声音，现在连她的名字都忘记了……妈妈，妈妈……林月抱住抱住急切出生的孩子们，石雨晴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心脏很安静，一切都很安静，黑暗里只剩下她、只有她……和——

妈妈的心跳声。

砰、砰、砰……

新生的孩子们追逐营养，互相撕咬着，柔软的断肢陷进白色的肉池。

林月抚开石雨晴额上的碎发，汗液黏住它们，被抚开又泌出新的红珠。

一片红色染上石雨晴的皮肤。

砰砰、砰砰……

石雨晴伸出手抱住妈妈，在什么也看不到的空间里，红色夹着白色的影子混沌成团，蒙住世界的一切，包裹着她的头脑和心脏，一点点构出新的人形——

白色的池水泛起涟漪，从正中凸起小山样的胞体，幼小的石雨晴躺在其中，在营养争夺中活到此刻的虫族聚拢在一起挥起小腕上的锯齿割开胞体，抢夺最后的食物。

石雨晴的身体颤抖着，血管凸起浮出皮肤，引起她的□□痉挛，被林月轻轻按住了手背安抚。

新的白色脓液灌满眼窝，翻转凸起，发灰的虹膜慢慢出现，新的瞳仁生长出来，石雨晴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石多多的脸，合上了那双新生的眼睛。

……

顾晏城抱着睡过去的石多多——林月的怀里只装得下一个人，现在那里是石雨晴的头。

一位标准的母亲的脸，沉睡着，而后，睁开了眼。

好孩子。林月抚摸着新生儿的眼睛。

轻柔的睫毛扫在他的指腹。

太阳来临前，月亮就该离开了。

石雨晴失落地垂下眸子，眼泪从泪腺滴下来，林月拥抱了她，道别，他该回到自己应该出现的地方了。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写总之先自由地写了……

因为不是非常重点的角色，所以吃起来快很多，比起进食更偏向入侵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