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再去一次,带着它。”童遥撕开蘑菇形状的面包,看到里面暗红色的软芯时皱了皱眉,放到一边。
看起来像不新鲜的血块,卖相很不妙。
朱辞镜说:“希望那边还有能喘气儿的。”
又一天一夜过去,难说三个各自分歧的人能不能撑过去。
两人自认为正常交流,落在敏感的人耳里就成了光明正大商量着害命。
方脸男拍桌而起:“有活口又怎么样?你们去了还有人能活?”
“嚯,吓我一跳。”朱辞镜夸张地一抖,捂住心口,“嚷嚷什么,迟早轮到你,别插队。”
方脸男当场僵住:“我插队?”
这句话能联想的意思太多了,朱辞镜还没继续说,他就先在脑子里把自己吓个半死。
看着慢慢坐回椅子上的方脸男,朱辞镜啧啧称奇:“又吵又嚷的时候不知道怕,现在怕了?”
“我、我……”
方脸男咽了咽口水,转身跑上楼,用力甩上房门,想隔绝外面令他害怕的一切。
其他人也不再开口,闷头吃自己的。
这些人未必真的信实了朱辞镜是原住民掉包,不然早离得远远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去。
只不过想找个发泄口,而他恰好被异空间里的兔子咬了、开始出现变异特征、和原住民混在一起。
总之是个把“危险分子”四个字大写加粗贴在脑门上的人。
今天艾波派给众人的,是为森林另一边的居民送去节日请柬。
“仅此一次的复活节,我们都决定要请对面的朋友来参加。”艾波快乐地摇头晃脑,“所以务必按照请柬上的地址送到,最快完成的客人可以获得奖励哦。”
其他人还不知道另一边的原住民是什么模样,只是对穿过森林有些害怕,没有多作争论。
就像昨晚在床边看见的那样,今天森林的树叶落净了。
温度直线下降。
树秃草也秃,路上又没了那些伺机而动的动物,三人提着罗宾走在最后,同其他人隔开一大截。
这次行进得格外顺畅,不多时就见到那些黑漆漆的建筑。
道路上没人,其他人松了口气,开始对照门牌号。
朱辞镜去按辛普森太太家的门铃。
来开门的是灰外套。
一天不见,他整个人大变样,脸皮松垮皱巴,像老了二十岁。
“你们来了。”
灰外套看了眼那些明显是外来者的人们,什么都没问:“进来吧。”
分请柬时,众人对辛普森太太家避之不及,他们顺利拿到这户人的所有请柬。
由树皮制成,上面留着果香。
“分礼物的时候我可看见有树精,居然扒树皮做这个。”朱辞镜边找边说,“还做这么多,每人一张。”
辛普森太太,布袋先生,卢娜,罗宾,丽莎……
童遥捏起一张,念道:“乔治?”
地址用奇怪的字符书写,看不懂,但可以对比门牌号。
两人站在门口,对照一番。
朱辞镜道:“就是这里。”
他们来也来过不少次,哪里见过叫乔治的人?
务必根据地址送到。
童遥忽然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辛普森太太家没有乔治,那请柬怎么给。”
“总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张请柬。”朱辞镜拿过来,左看右看,“时间还有,再看……”
“啊啊啊啊啊!!!”
身后炸开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两人回头,见不远处某扇门口倒了一个男人。
他晕倒前的叫喊声刺激到门内阴影里的原住民,一只红肿膨胀的手伸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拖进去。
门关上了。
其他人见状,没敲门的忙不迭往回跑,敲过门的趁里面的原住民没出来也要跑。
跑不掉的只能战战兢兢把请柬递上去。
“有人要死了。”朱辞镜注意到他们跑路时,不知道谁的请柬被扔在地上。
无人注意的地方,一向热心的王娜和冲锋衣站在一边,没有上前阻止逃跑的人。
他们各自分到的请柬都拿在手里。
来不及逃跑的白衣女硬着头皮站在门外,门里出来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
女人长着双很清秀的眼睛,笑时更显得温柔。
如果她没有摘下口罩的话。
“我美吗?”
朱辞镜低声道:“裂口女。”
都市传说里比较血腥的那类,夜晚会拿着生锈的剪刀,随机捉一个倒霉蛋问“我美不美”。
说不美,毫无疑问会被愤怒的裂口女杀掉。
如果说美。
白衣女哆哆嗦嗦,答:“美……”
“是吗?谢谢你的夸赞。”
裂口女的嘴在说话间淌下鲜血,她细声笑着,举起藏在背后的剪刀:
“既然觉得美,那就让你变得和我一样美吧……呵呵呵呵呵呵……”
白衣女近距离看清剪刀上棕褐色的锈迹,恐惧和悲哀将她笼罩,导致两条腿焊死在原地。
“救命,救命……”
刀尖戳到脸前,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用力挣开裂口女的钳制,拔腿就跑。
“王姐!救我!”
不是人人运气都背的,王娜和冲锋衣们敲开的那扇门遇见长相普通的原住民,收下请柬后还邀请他们进屋坐坐。
王娜当时没答应,看见白衣女被裂口女追赶着跑来立马就点了头。
大门关上,隔绝白衣女的呼喊声。
朱辞镜和童遥站在辛普森太太家门口,目睹一切。
“差不多了?”朱辞镜问。
童遥:“嗯。”
裂口女逼至眼前,将白衣女摁在泥泞的地面,剪刀伸进嘴里钳住嘴角。
“别,求你,我不想变成这样……”
“啊!!!”
火苗凭空蹿起,黏在裂口女手上,顷刻间便连带着剪刀一起烧成灰烬。
白衣女得空喘息,一眼都不敢多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跑开。
裂口女捂着断口倒在地上,痛苦到扭曲,怨毒地看向罪魁祸首。
朱辞镜倒有闲心,转身进门前对这位女士点头示意。
收了请柬,两个小女孩被萧筱哄走高高兴兴地玩去,没心思为难客厅里的人。
坐在沙发上,白衣女捧着马尾辫递来的热水,木愣愣的。
坐了一会儿,她突然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劫后余生喜极而泣的眼泪。”朱辞镜感叹道,“真淳朴。”
童遥凉凉道:“你看好戏的表情可以不用那么明显。”
“谢谢你们。”
等哭够了,白衣女吸了吸鼻子,“刚才,我还以为要死了。”
“离死不远。”
朱辞镜散漫地说:“原住民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如果记仇,大可以再次把你抓住。”
白衣女面如死灰:“我还不想死,这里太可怕了,什么时候能出去?”
“快了。”朱辞镜掰着手指数了数,“还有两三天。”
白衣女眼中燃起希望:“两天?两天我应该能坚持住,只要,只要不乱跑……”
童遥往她膝盖上扎了一刀:“你室友是在房间里死的。”
在异空间里,越当缩头乌龟,死得越快。
惹不起也躲不起,是真没什么办法了,白衣女咬咬牙,欲言又止地看向三人。
那两个男人一个笑面虎,一个冰块脸,看着都不太好说话。
白衣女将目光放在萧筱身上,时不时底气不足地用余光瞟另外两人,道:“那个,之前的事我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童遥还是那副与我无关的冷淡表情。
朱辞镜不按常理出牌,点头:“知道,想让我们帮忙。”
“也不全是!”
白衣女有些羞愧,她先戴有色眼镜看人,现在又来找人帮忙,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之前是我信了王娜他们的话,谁知道,谁知道她根本就……”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道理上,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没人有义务顾及其他人的安危。
但王娜一直把控着他们的行动节奏,在适当的时候出言安抚,所以她才会第一反应是向王娜求救。
童遥淡淡道:“帮可以,不白帮。”
白衣女连连点头:“只要我能做到,你们尽管说。”
“继续跟着王娜,就这样。”童遥拿出一小块黑色圆片,推到白衣女面前:“找机会放在她身上,别被发现。”
白衣女把圆片放进口袋里,像捂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捂住:“好、好的。”
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做,没工夫盯着她,朱辞镜便道:“你可以待在这里,等我们完事一起回去。”
时间近了,趁今天有个来送请柬的正当理由,可以想办法探索这家上锁的房门。
白衣女心里还有疑惑,不禁问:“刚才那个,是……”
“跟你没关系。”
朱辞镜捻着指腹,笑眯眯地看她:“不该问的别问。”
萧筱和另外三个人去守着能进屋的地方,随时准备报信。
客厅的各角落被翻了个遍,童遥和朱辞镜把沙发推回原位。
童遥:“没有。”
朱辞镜一抬下巴,道:“上楼看看。”
最大的卧室应该是辛普森太太和布袋先生的房间。
双人床、梳妆台、衣柜,两只大木箱,摆着盆栽的阳台。
“活的。”朱辞镜摸了摸盆栽的绿叶,“死人养活花。”
花能养活,把自己儿子养死了。
他又拎起喷壶,对童遥道:“你说我把花浇死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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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