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五条悟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这么快就要开始带孩子了吗？还真是没想到啊……”

夏油杰疑惑地皱起眉头，对面的禅院甚尔和孔时雨也是差不多的表情。陷入恐慌的人群正在争先恐后地逃离这家咖啡厅，一片混乱中，唯有这个小小的角落是安静的。

“在说什么蠢话啊，六眼，”禅院甚尔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道，“无下限把脑子烧坏了吗？”

“你是在找死吗？”

夏油杰上前一步，怒视着禅院甚尔。伴随着他的动作，凶怖的咒灵撕裂空间，居高临下地盯着对面，只要一个指令就会扑上去将对方撕碎。

“向悟道歉！”夏油杰咬牙说道，“然后我就会成全你。”

“哈？”禅院甚尔不屑地看他一眼，嗤笑道，“太天真了吧，小鬼？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得到了来自于父母的恩惠罢了。”①

“你！”

“哈，所以呢？”

五条悟双手插兜，一脸轻松愉快地走到夏油杰身边，同样嗤笑道，“你这是在嫉妒我们吗，禅院家的吊车尾？”

禅院甚尔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五条悟的笑脸。

“看什么看？略~~~”

五条悟直接冲他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嫉妒也没用哦，这位大叔~天赋这种东西，不是你想继承就能继承的啦。”

“哈，哈哈哈……”

禅院甚尔冷笑着松开抱在胸前的手，手臂青筋暴起，“很狂嘛，小鬼……”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孔时雨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再次劝说道：“这次委托的对象并不是六眼，你没有忘记这一点吧？”

禅院甚尔活动了一下脖子，冷笑着说：“放心好了，时间完全来得及。解决完这两个小鬼还能顺道一起去领赏金，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孔时雨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最终还是沉默着收回手，转身离开：“好吧，你说了算。再见，希望下次还能找到你。”

“噗！哈哈哈！”

五条悟夸张地笑起来，“你也很狂嘛，大叔！不过你的同伴好像不怎么信任你呢。”

“‘信任’这种东西……”

禅院甚尔呕出他的咒灵，圆圆的小球转眼就变成一条又胖又丑的深紫色虫子，缠上了他的肩颈。

“……不过是，弱者在抱团时自欺欺人的代称罢了！”

他从咒灵口中抽出他的武器，三个人转眼就战斗在一起！

……

伴随着尖锐的警笛声，数辆警车将白色的咖啡馆团团包围，实枪荷弹的警察在外面严阵以待，还有人在举着扩音器朝咖啡馆内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咖啡馆已经被警察包围了！现在立刻放下武器、释放人质！”

“外面在吵什么啊，杰？花火大会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五条悟坐在吧台椅上吃着草莓巴菲，懒洋洋地说道。

“不是花火，是警察在喊话。”夏油杰咔嚓咔嚓地拍着照片，意有所指地说，“在让我们放下武器、释放人质呢。”

“哈？”五条悟的眼睛落到鼻梁上，指指夏油杰又指指自己，说道，“有没有搞错，我们才是人质吧？”

夏油杰看了旁边那个被亲亲咒灵缠得动弹不得的人一眼，笑道：“啊，悟说得对，我们才是人质，毕竟我们只是‘弱小’的‘小鬼’嘛。”

被真伪DK混合双打到鼻青脸肿的禅院甚尔：“……”

好想说脏话，但是为了不被恶心的咒灵亲亲宁愿紧紧闭着嘴巴。

这两个小鬼真的是未成年吗？他们的体术简直像是至少苦练了十年！

“你在拍什么啊，杰？”五条悟叼着勺子，凑到夏油杰身边去看，“拍那家伙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房子都要拍啊？你打算开一家同样的咖啡馆吗？”

“当然不是，”夏油杰一脸正直且肉痛地拍拍拍，“因为我们在这里打架损坏了这家店的东西，所以要及时拍下现场，后续才好定损和赔偿啊。嘶……这些东西应该都很贵吧，不知道我的存款够不够……”

五条悟：“……”

五条悟眯起眼睛，按住夏油杰的手，“你该不会，想要自己出赔偿金吧，杰？”

夏油杰直起身，诧异地看着五条悟：“没错啊，本来就应该这样做吧？我们三个各出三分之一……啊，不对。”

在五条悟骤然期待起来的目光里，夏油杰面色沉重地说：“虽然我们有两个人，但是按照正义和邪恶的阵营划分来说，‘我们’和‘他’应该各赔一半。”

他扭头看着五条悟，有点兴奋：“这样我们要赔付的就不是三分之一，而是只出四分之一就可以了！”

赔偿金突然从三分之一变成二分之一的禅院甚尔：“……”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五条悟望天：“……你的数学，学得真好啊，杰。”

这个时候的杰，还很清澈啊。

所以老子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夏油杰迟疑着放下手机，低声问道：“难道……悟是想让那家伙一个人付钱吗？”

五条悟假装生气地说：“当然了！他可是要杀掉老子去领赏金啊！”

夏油杰立刻反省：“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悟！我并没有想要放他一马的意思，我刚才也狠狠地揍他了！但是，打架损坏东西这件事毕竟……”

“这种事怎么想都是那家伙的责任吧，杰？！”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老子这时候都已经和杰回去睡了午觉、吃了羊羹、换上浴衣去花火大会了！”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青紫红肿的眼眶顿时一阵生疼。

夏油杰：“……”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外面，能够看到警察们在谨慎地接近。他听着外面那不断重复的劝诫声，喃喃道：“说起来，发生了这种事，花火大会该不会……被取消吧？”

“哈？！”五条悟的勺子都掉了，“真的假的？会被取消吗？不要！老子还从来没有参加过花火大会呢！”

夏油杰愣住了。

午睡，羊羹，浴衣，花火大会……

本该如此美好的下半天，就这样噼里啪啦地消失了。

——最重要的是，悟看起来真的好失望。

夏油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机，转身从地上捡起来一卷不知道从哪里打出来的胶带。

“你说得对，悟，”夏油杰面色凝重地揭开胶带、走向禅院甚尔，同时说道，“这家伙简直……不可原谅！没事的，悟，我们一会回去吃羊羹，然后我带你去买焰火放给你看！当然，羊羹和焰火的钱也记在他的账上，包括这家店的赔偿，全部！”

禅院甚尔：“……？”

不是，你们……

有病吧？！

警察终于破门而入，五条悟和夏油杰立刻扑过去哭诉起来——

五条悟：“警官先生！就是那个人！他在咖啡厅无差别攻击，把好好的店铺损坏成这个样子，好可怕哦！”

夏油杰：“没错！他还把我们扣下当人质！”

五条悟：“他还想要老子的钱！他看老子长得帅，想当老子的小白脸！”

夏油杰噎了一下：“没、没错……还、还好我们体术绝佳，把他打败了。”

五条悟：“他还跟他的同伙商议，要把他的亲生儿子卖掉！可惜人太多，他的同伙趁乱跑掉了。”

夏油杰：“没、没……没错……”

他一脸“镇静”地看向五条悟，试图用眼神和他交流：别太离谱啊悟，我快要接不下去了！

被胶带封住嘴巴且被五花大绑的禅院甚尔突然愣住，瞪大眼睛，死死盯住了五条悟。

五条悟回头，冲他露出一个堪称“阴险”的笑。

禅院甚尔：！！！

他愤怒地挣扎起来，立刻被警察拿枪抵住了。

警察们从几乎变成废墟的咖啡馆里扒拉出了禅院甚尔的武器，没有发现枪支，正要把三个人都带走的时候，只听那个染白发戴美瞳的少年说了一句“差不多也该到了吧”，紧接着破掉的玻璃门就被推开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为首的高大男人说道，“我是他们的老师，夜蛾正道。这件事现在正式由东京咒高接手了。”

负责这件事的警官也接到了上级的指示。他站在夜蛾正道旁边，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当禅院甚尔被咒术师带走的时候，依然在死死盯着五条悟，仿佛想用眼神杀死他。五条悟嘻嘻一笑，凑到禅院甚尔的眼前，低声说：“想问老子是怎么知道的吗？不、告、诉、你、哦~”

禅院甚尔：“*#~:&%$@！”

五条悟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表情不错嘛，这位大叔！拍下来给惠看看。”

禅院甚尔：“…………”

他被咒术师们死死按住，却倔强地梗着脖子，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五条悟拍完照片离开之前，忽然凑到他耳边，说道：“想把照片删掉吗？拿你的咒灵来换，老子就考虑一下。”

禅院甚尔：“……？！”

他在疑惑当中，被咒术师带走了。

“悟，”夏油杰抓住五条悟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说得是真的吗？那家伙真的有个儿子？”

五条悟啪嗒啪嗒按着手机点头：“没错，而且他要卖掉那个小鬼这件事也是真的。”

夏油杰：！！

他眉头紧皱，咬牙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简直是……人渣！”

早知道就揍得更狠一些！

他们同时转身，看到夜蛾正道正用一种严肃的目光看着他们。

DK二人组：“……”

脑袋，好像提前开始疼了呢QAQ

“干嘛啦，夜蛾！表情这么可怕。”五条悟先发制人，一脸无辜地说，“我们刚刚可是抓住了那个术师杀手欸！”

夜蛾正道：“……”

他做了个深呼吸，说道，“抓人这件事，你们的确做得不错。”

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

夜蛾正道冷着脸，问道，“帐呢？”

五条悟：“……”

夏油杰：“……”

两个人同时转身往外跑——

“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老师！”

“拜拜咯夜蛾！”

夜蛾正道：“……”

他站在废墟般的咖啡馆里，抬起头，开始做数学题：

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五年级……

四年！

还有整整四年！

夜蛾正道：“…………”

坚持住啊，夜蛾！

注释①：“不过是得到了来自于父母的恩惠罢了”，甚尔原著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