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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黑龙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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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垣武道穿越回现代了一次。

“我这边没受到影响,记忆也没有明显的变化。大概目前为止的我的结局依然没变。”我回复他的问题道。

我站在黑暗的巷子里,旁边是锈迹斑斑的铁门。这里是日本关东最大的地下交易所。

花垣武道带来的来自未来的消息里,血色万圣节的结局果然如我推断的稀咲铁太的策划一般,场地圭介被羽宫一虎杀死后,失控的佐野万次郎杀死了羽宫一虎,而后稀咲铁太利用替罪羊抹去佐野万次郎的罪,芭流霸罗和东卍合并,变成日后极恶的东京卍字会。

花垣武道决定救下场地圭介以避免事故。

我自然答应了下来,告诉他到时候我会时刻警惕,在必要的时候出手。

挂掉电话,铁门被从里面推开,蝰蛇拿着一沓资料走了出来。“这里是稀咲铁太的资料。稀咲铁太和花垣武道没有交集,但是橘日向和稀咲铁太曾经在同一个补习班上过课。”蝰蛇说着把资料递给我。

“果然这三个人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我点了点头接过。最开始橘日向只是意外卷入而死,但后面花垣武道说过的那一次橘日向死在自己面前的情况太过于诡异了,若说是要杀死作为警察的橘直人,那也不该出现没有确认到位就将车撞毁这样恐吓不足挑衅有余的手段,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有人在针对橘日向或花垣武道。除了没有实际意义的谋杀外,稀咲铁太对东卍的执着也让我感到违和。

“辛苦你了。组里和关西那边的抗争怎么样了?”我抬起头看向蝰蛇。他满面倦态,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不乐观,家主手段很灵活但对面也很阴险,我们已经折损了四家傀儡公司和五个投资项目了。再加上前段时间京藤先生和家主吵了一架后离开,组织里已经有人开始支持放弃了,家主摇摆不定。”蝰蛇揉着太阳穴说。

“京藤次郎走了?”京藤次郎是血缘上我和光治哥的舅舅,一开始也是他扶持着光治哥和父亲相抗衡。现在为什么忽然翻脸?

“京藤先生的队伍里死了快一半了,再加上以前招揽的那些未成年不良临阵逃脱了不少,京藤先生很失望也很生气,认为家主只想着自己而无所谓组织成员。”蝰蛇说。

“原来如此,那也不能强求。”本来就是为了给姐姐复仇而有胆子扶持不被组织和家族看好的儿子,甚至愿意为此横刀向当时还在掌权的黑石要,理应是个重感情的人。

“在下准备离开日本了。”蝰蛇冷不防地说。

“哦?嗯。一路顺风,不过姑且问一句,发生什么了?”我看向他问道。

“雅子受了伤,但是手术成功的可能是百分之二十,就算成功也或多或少会有后遗症。在下想和她回西班牙——我们三个人都是在那里认识的,所以在下也会带上希尔的骨灰。家主已经同意了,也给了抚恤金。”蝰蛇说。

“手术时间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明天,万圣节。”蝰蛇说。

又是万圣节?我皱了皱眉。“我可能没法到场……祝你们好运。”我说着,带着歉意地握着他布满粗茧的手。这双手曾经夺取无数人的性命,但我此刻只想祝愿它以后都平凡地牵起另一双同样布满茧子的手。

“Adiós,la Luna iluminará tu camino por delante.”蝰蛇回握着,用西语低声说。

“我听不懂啦。”我笑着说。希尔死前留下录音的最后一句也是这样的音节,我一直没去查,只在西语电影里知道了第一句是再见的意思。

“翻译过来就是,‘再见,月亮将照亮你前进的道路’。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习惯,很长时间不见的话就会说这句话作别,”蝰蛇难得笑了起来,“每次出任务都会说的。”

“有机会我会去西班牙找你们玩的。”我笑着放开他的手。

蝰蛇点了点头。他还要去医院那,便和我挥了挥手作别后离开。

我再度拿起手机,拨通了花垣武道的电话。

“我拿到情报了,见一面吧。”我说。

接电话的人愣了愣。“赫?那你快来,我们正要去见场地哥。”接电话的不是花垣武道而是松野千冬。

我没有多问花垣武道怎么没接这通电话,只是记下了他说的位置,准备过去。

斑目狮音正和他的摩托一起在巷口等着我,时不时瞪一眼过路的人。他说有黑川伊佐那的消息,我便让他一起来这,顺道送我。

“所以呢,消息是什么?”我走到他身边问他。

“唔。你走路没声音的啊。”斑目狮音似乎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我耸了耸肩,把松野千冬说的地址告诉他。斑目狮音点点头,把崭新的头盔递给我。这甚至是他路上来接我时刚刚买的,让我很难理解他们暴走族对于交通法规和交通安全的轻蔑是不是已经到了一个极点。

“伊佐那在横滨招揽了很多有名的不良头领,我也收到了邀请。”斑目狮音在我戴头盔的时候说着,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不免得意地仰起了头,眼神还不住看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的认可。

“那不是当然了,你是S62世代的一员,也是东京鼎鼎有名的不良。”我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对吧!”斑目狮音弯了弯眼角,而后又正色道,“来找我的人是鹤蝶,我顺便问了还有谁在招揽名单上,他说还有川崎「呪华武」的望月莞尔,以及,灰谷兄弟。”

灰谷兄弟已经被找上了。

“那就能对的上这几天蘭都处于消失状态、竜胆以各种原因推辞说不在家了。他们应该已经和伊佐那谈妥了,”我说着抬头看向眼神有些担忧的斑目狮音,为了让他放松也为了让我放松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有心理准备。”

“鹤蝶说要是能找到你就叫你赶快离开日本,”斑目狮音咽了口口水,目光躲闪,不敢看向我,“他说伊佐那想要把你锁起来。”

“这个我也有心理准备了,不用担心。不如说就算我现在逃出了这个国家,也没法保证一辈子的安全,不如现在就解决好。”我微微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斑目狮音放松下来,忽然抓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

“我,我,我也有能做到的事,你也可以依靠我。”他说话时舌头仿佛打结了一样。

“你现在就能送我去一个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地方,”我也搭上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拜托你了,狮音大人。”

斑目狮音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松开我去发动摩托,杂乱的金发下是通红的的耳朵。我坐上他的车,抱住他的腰,心里却对我能不能从黑川伊佐那的禁锢中逃出抱有比斑目狮音更大的不安。

只能寄希望于他还能听进去我的话了。

//

到了松野千冬电话里说的天桥附近没花多长时间,大概是因为斑目狮音忽然相当高兴而导致亢奋过头了,速度飚到路上甩掉了两辆警车。

我被他的车速甩的头晕眼花。虽然经过这么多次我的忍耐力有所上升,不至于直接当街开吐,却还是得在站回地面时花不少精力稳住身形。

我把头盔交还给他后和他作别,觉得回去时要么打车要么走路。斑目狮音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仿佛经此一别我便是个尸体了,特地下车用力抱住了我,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保重,摩托发动机的声音好似当年燕太子丹赠别荆轲一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琴响。

我摇了摇头甩掉不靠谱的联想。

头更晕了。

我皱着眉抬头看向天桥上正在向我招手的两人,腹诽着他们看我站不稳怎么还不下来搭把手。太阳有些大,我眯了眯眼睛,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我转过头去看是谁,却看见场地圭介站在那和我干瞪眼。

“哟。”我礼节性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怎么又是你?”场地圭介皱着眉问。

我正准备向他解释我是和松野千冬他们约好的,他的手忽然贴上了我的额头。“也没发烧啊,”他疑惑地看着自己收回的手,“但你的脸现在好像纸糊的一样白。”

“有点头晕而已。”我解释道。

“嗯……搭一下?”场地圭介向我伸出了一支胳膊。

我被他这忽如其来的亲近搞得猝不及防,有些愣神地盯着他伸过来的胳膊。他却没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扛起了我的半边身子。“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我开口问道。今天一个个都怎么了,好像我头顶上悬着大大的“濒死”一样。

“你看上去快死了,我帮一下没什么奇怪的吧?”场地圭介疑惑地看着我反问道,“而且我对你也没有过什么敌意。”

我回想起和他为数不多的聊天。“你谁啊”、“没听过名字的家伙”、“你跟踪我”。好吧,的确只是些语气凶狠的话,没有实质上的敌意。我点了点头,场地圭介看我想明白了便嘟囔了一声“莫名其妙的家伙”,然后扛着我走上天桥。

松野千冬和花垣武道充满着震惊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尴尬。场地圭介适时放开了我,我便站到一边的天桥扶手靠着去。我手里的资料袋打在撞在栏杆上发出清响。

该现在告诉他吗?我有些举棋不定。松野千冬和花垣武道当然是和我一边的,这个资料和他们共享也完全没关系,但是场地圭介呢?虽然松野千冬信誓旦旦地说他是个好人,离开东卍和痛揍自己的副队长都是为了揪出稀咲铁太的尾巴,但是我真的可以就这样信任他吗?

“所以,叫我出来是还想被揍吗,千冬?”场地圭介的话被我从繁重的思虑中叫醒。

“抱歉忽然叫你出来,场地哥。我只是想告诉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待在芭流霸罗了,”松野千冬看着场地圭介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也查过了,知道稀咲是危险的人。我们会帮你揪出他的。”

场地圭介看了看我,又转回头看向松野千冬。

“你都在自言自语什么呢,千冬,”场地圭介笑了起来,颇有几分反派的恶性,“我告诉过你了,不要相信同伴以外的人。我是芭流霸罗的,明天我会摧毁东卍。”

“场地哥——”松野千冬皱着眉,呼唤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安。

“你们都在自说自话,我要看不下去了。”我出声打断道。

“哈?话说回来你这个既不是东卍又不是芭流霸罗的人为什么在这啊。”场地圭介对着我不满地咂嘴。

“别打断我这个前辈说话。明天的抗争自然是要开展的,毕竟是召集了全东京的不良来看的大戏。场地你是想在那时趁机杀了稀咲或者逼他露出马脚吧?”我双手环胸看向有些火大的场地圭介,“太蠢了,你绝对会死的。”

“啊?”场地圭介大有上来和我干架的架势,松野千冬在旁边劝他冷静,一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我。花垣武道全程没有参与感,从见到场地圭介开始到现在都处于懵懵的状态。

“我们都看得出来稀咲铁太想要篡夺东卍,那么借羽宫一虎的手杀了你,再让羽宫一虎被失控的Mikey杀死,就是他最想要的结局。”我说。

“不。一虎会杀我?你在说什么呢。”场地圭介皱着眉看着我。因为我的强硬态度他稍微冷静下来了,现在勉强在听我说话。

“羽宫很不对劲吧?刚出来不久居然就和陌生人集结了像模像样的队伍来讨伐Mikey。我虽然不了解他,但从当年他们告诉我的真一郎先生的事来看,”我指了指花垣武道和松野千冬说,“那家伙估计是很难接受自己明明是为了Mikey而行动、结果却误杀了Mikey的大哥,于是扭曲了自己,然后这份扭曲的愧疚则被稀咲铁太利用。你感觉得到吧,场地?”

场地圭介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我去查了稀咲铁太,发现他和很多人都有过有趣的接触——”我晃了晃手上的资料袋,“搭上长内、怂恿清将和林良平报复Draken与Mikey、建议Mikey保释林田春树、以及在羽宫出狱时和他的见面。一整串事件下来,没有一个离得开他。”

“等等,你怎么查到的?”花垣武道看着我问。

“当然是运用了很多非法的手段和肮脏的黑钱交易。”我耸耸肩。

不过当然调查不到这么深,我能查到的只有少年院羽宫一虎出来那天附近的摄像头录像,身在少年院里的清将的情报。至于羽宫一虎和稀咲铁太的谈话内容之类的,都只是我的推断。不过既然他们看不到资料,我的推断又有足够合理的逻辑思维在,说出来也很有信服力。

“场地,你就继续保持原先的想法和决心面对明天的决战,我不需要你配合什么,到时候我会在场外保证你和羽宫都不会死。花垣,”我转向花垣武道说,“待会去告诉Mikey,场地圭介放话说他要杀了他。”

“诶?等等,为什么?”花垣武道被吓得一愣。

“不,你说这么多到底是想说什么啊?”场地圭介也摸不清云里雾里。

“我也不明白。”松野千冬也迷茫极了。

面对三双迷茫的眼睛,我感叹了一下好难带他们。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共同的目的都是让东卍保持它原本的样子、让同伴们好好相处吧?羽宫现在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敌人,”我说,“我不指望劝他回心转意,但明天Mikey会和场地与羽宫对上,你们这些初始成员时隔两年又聚在一起,肯定能解开麻烦——当然不能的话我也不介意设计你们全部入狱,为你们创造出一个安静祥和的对话环境。

“这一切的前提是明天的抗争继续发生,双方都带着觉悟参战,才能让稀咲觉得一切仍在掌控中,我也能作为唯一一个活棋在场外控制发展。我相信Mikey即使知道场地要杀他,也会只想要把场地带回东卍,”我看向他们的眼睛,语气笃定不留质疑,“你们也相信吧。”

场地圭介烦躁地狠狠拔了几下头发。

“真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一切按原本的走向继续下去的话我和羽宫会死,但又不会死?”场地圭介看上去完全想不明白,“都是些什么啊。”

“你不用想明白,你只用继续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做下去就行。”我摇了摇头。

场地圭介瞪着我半天,最后大叹了一口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松野千冬扯住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看看我又看看场地圭介远去的背影。他的眼神慌张,仿佛我刚刚下了场地圭介会死的定论。

“场地留在芭流霸罗那边是为了羽宫,而羽宫现在打定了主意要用杀了Mikey的方式将自己的罪正名化,说再多都没用。再说了,现在放弃抗争一方面没法把稀咲铁太完全处理掉,一方面会毁了东卍的信誉,”我拍掉他扯住我的手,“和稀咲对抗不是一次性的boss战,他会有更多更多的计划,我们需要彻彻底底把他赶出东卍。”

“你们不需要思考我的话,只需要继续按自己的心做就行。我告诉你们这些只是为了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不管到时候发生什么都不要慌慌张张的就好。”我说。

“可这样你不就要承担所有的——”花垣武道有些慌张地上前一步。

“不是所有。最重要的依然是你们的行动,我承担的只是保证他们俩不会死的任务。”我打断他的话。

花垣武道和松野千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而后忧心忡忡地看向我。

“换个话题吧。”我叹了口气。让他们完全信任我也很难呢。

“刚刚说的那些是我查到的一部分,剩下的部分是我做不到的。花垣,打电话给日向。”我指示道。当然我自己也能打,但由他来的话应该更容易能问出来。

花垣武道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橘日向很快就接了电话。松野千冬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只好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让他凑近过来,顺便叫他闭好嘴别让橘日向发现还有外人在。

“日向,我是赫。我想问你一个人。”我说。

“嗯嗯,问吧,日向知道的话就会说的。你和武道在忙东卍的事吧?要小心点哦。”橘日向的声音温柔地让人仿佛透过冰冷的电话看见她的笑容。

“好。稀咲铁太,你记得吗?他和你上过同一个补习班。”我问道。

花垣武道抬起头看向我,满脸疑问。我挑挑眉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稀咲吗?记得哦。那孩子学习很好,又和我顺路回家。武道应该也记得的,”橘日向笑着说道,“武道从一堆坏孩子手里救下我时,稀咲也在。”

我和松野千冬看向一脸震惊的花垣武道,回过神来的他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谢谢,我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够了。”我直起腰来,看着花垣武道将电话改为听筒去和橘日向聊天。“武小道和稀咲认识?”松野千冬看着我问。

“事实就是这样。虽然花垣已经不记得了,但是稀咲应该记得。日向甚至可能还和他保持着联系。我认为这可能和稀咲在未来执着于杀了日向有关。”我说。

“未来?”松野千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疑惑。

“等等……”我扯住刚刚挂掉电话的花垣武道,“他不知道穿越的事?”

花垣武道眨了眨眼,摇头。

看来是我太过武断地认为花垣武道已经和松野千冬通过气了。我叹了口气,和花垣武道他一句我一句地把穿越的事情告诉了松野千冬。

松野千冬听完直接蹲在了天桥,手拖着下巴作沉思状。“所以……其实我们三个里我是最小的?”他沉默了半天,最后吐出这句话来。

“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这啊?”我和花垣武道异口同声地质问道。

松野千冬笑了笑,站了起来。“不过这样就说明我们能够从未来的结局来推测稀咲的做法,”他说,“胜算很大嘛。”

“理论上来讲是对的。”我点点头认可。

“所以,千冬你会和我们一起吗?”花垣武道问道,“去救日向,去改变未来。”

我看向松野千冬,打算他不同意的话就把他打晕让他失忆。假的,因为确保不了真的让他失忆,还不如雇人监视他。

“当然会了,我们不是朋友嘛。”松野千冬笑嘻嘻地一手揽住花垣武道,借他的身高把花垣武道压低下去。花垣武道挣扎着用手肘去撞他的肋骨想让他放开,不料戳到了他的伤口,于是松野千冬哀叫着往后倒去,我和花垣武道只好手忙脚乱地扶住他,结果松野千冬反过来连着我一起揽住,少年热气腾腾的身体在这个早冬的时刻显得格外温暖。

我耳边满是嬉闹的笑声。

真是闹腾的十五岁。

//

因为斑目狮音的话,我那天晚上没有回六本木,以免一回去就无法参加第二天的活动。

我回了趟黑石本宅,拿了我存在那里的枪。

黑石光治大概是从宅中的佣人那知道我回去了,打电话来叫我不要在那里久留,否则有可能会被埋伏的人伏击。于是我拿了枪便离开,当晚住在了涩谷的一间酒店里。

凌晨,我刚刚洗浴完出来,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一边用毛巾吸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询问对方是谁,然后再对方出声的时候发现是松野千冬那小子。“是我啦,千冬。我找武小道要了你的联系方式,你不介意吧?”他说。

“没什么好介意的。”我说。

松野千冬告诉我,今晚的动员大会上佐野万次郎不出所料地称要将场地圭介带回东卍,一切如我预料中的发展。

简单的回应后,我挂断电话,把裹在头上的毛巾拆下来,随手连着手机一起扔到沙发上后走回浴室。浴室的暖气开得很足,我图省事便只穿了内衣吹头发。

明天注定是会有流血事件发生,只是流血的人是谁的问题。很多年没再接触枪械,我还特意又打电话给蝰蛇问了问,得到口头教学温习了知识后才有明天能开枪的信心。

我正看着镜子出神,门口忽然传来门铃声。

我拿起酒店的浴袍穿上走出去。或许是黒龍那边来人了,我之前有拜托可可帮我做新的制服,明天既然要出面的话当然是穿上比较好——这句话是柴大寿说的,我本人并不希望那么高调地穿着特攻服出现在那么多人眼前。

“哪位?”我靠在门上提高声音问道。

“乾。”对方干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放下心来,把门打开。

乾青宗站在门外,没有穿着黒龍的制服,亮紫色的运动衫和暗紫色的宽松的运动裤,只有脚上踩的依旧是我上次赔给他的那双高跟鞋。他好像很满意。他手上提着袋子,看见我后皱了皱眉,好像后面有人追着似的一步跨进来,抬手便把袋子扔给我,然后把门带上。

“你的脑子到底有什么毛病?”乾青宗问道。

“哈?你来就为了骂我?”我被他骂得发蒙。

“能不能穿点正常衣服。”乾青宗翻了个白眼。他离我很近,身上的消毒水味刺鼻。我掩了掩鼻,侧身让开让他进去。“你刚刚去哪了?身上好重的消毒水味。”我一边拉好浴袍一边问道。

“献血。”他走进去,检查阳台门确定关好,然后把厚重的窗帘紧紧拉上。

“那是你的什么特殊癖好吗?”我问道。

“那么说也行。”乾青宗似乎没有解释的兴趣。

“今晚我在这里睡。明天一起去那边。”他坐在沙发上一锤定音,不给我反驳的机会。他嫌弃地拿起我刚刚放在那的毛巾,丢到了茶几上。

“也行。刚好我图位置大订了大床房,够躺。”我寻思着刚好这样也能保证我的安全,直到明天之前都能安安稳稳的。我点点头,看向乾青宗时接触到了他夹杂着不可置信和震惊情绪的眼神。

“黑石赫,你脑子到底有什么毛病?”他问,“我说的是我睡沙发这里。”

“好好说话别动不动骂我,乾同学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从我给你开门到现在,不到五分钟,你骂了我两次脑子有病。”我一边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一边反问他道。

“先是只穿着一件浴袍就敢开门,然后是觉得和我睡一张床无所谓,现在又——”乾青宗的眼神蜻蜓点水般在我身上掠过,捂住眼睛仰头看向天花板,“你他妈能不能别那么坐着?”

我看了看我的坐姿。好嘛只是翘了个腿而已我犯什么法了。我悻悻地坐好道:“什么叫只穿了一件浴袍,我里面也有穿着衣服。还有我一向信任乾同学你心里除了复兴黒龍之外别无他物,再者说你说在这睡而这里只有一张床,谁知道你说的是沙发。”

“你这个疯子,只穿着内衣算有穿衣服的话这个世界早都乱套了。我现在下去给你买正常的衣服,几号几码?”乾青宗站起来时抹去了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血,但没抹干净,看上去相当狼狈。

“我有带,只是还没穿上你就来了而已。”我吐了吐舌头,转头走回浴室。

“给我关上门!”乾青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知道知道。”我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忽然觉得他好像把我当三岁小孩了。我对乾青宗没有多设防,毕竟在我心里,他目前为止都只是个一心一意想要复兴黒龍的怪人,只要我不背叛黒龍也不主动挑衅他,按理来讲他不会对我出手。

虽然和柴大寿说了要退出黒龍,但当时不了了之,每回想和他说的时候一回想起他那个糟糕的吻技我就心有余悸,只好放下作罢。现在不退出也算是阴差阳错给我一个可以信任的容身之处,凭柴大寿的武力即使碰上黑川伊佐那应该也是可以挡上一会——大概。现在灰谷兄弟和斑目狮音都在黑川伊佐那的视野中,所以在黑川伊佐那主动找上我之前我都不准备离开黒龍。

换好衣服走出浴室后,乾青宗已经装死一样地在沙发上蜷缩着躺下。我叹了口气,蹲到他面前戳了戳他的脸。虽然脸很臭但是脸颊却很软,像在中国时隔壁屋养的的那只土狗,看见我就爱乱叫,但是摸的时候又很顺从,同时脸也很软。

“喂,说真的,上床一起睡吧。你这样会着凉的。”我低声说。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乾青宗没睁开眼说着。

“我说了我很相信你了,大不了在中间放个什么隔开。而且你刚刚献了血吧,要是倒霉地在这受凉发了烧,明天我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无故缺席不是丢了黒龍的信用嘛。”

乾青宗睁开眼,似乎被我说动了。

“这是为了黒龍。把沙发上的抱枕给我。”他一边站起来走向床一边说。

“是是。”我乐呵呵地把沙发上的抱枕丢给他。

乾青宗拿着抱枕放在中间后,小心翼翼地躺进去,贴着床边躺好。我也照他那样躺下,抬手关掉了灯。窗帘被乾青宗紧紧拉上,一点灯都透不进来,我有些不安地提出能不能留条缝让外面的光透进来一些,乾青宗沉默了一会后,回了句他不习惯所以不能,我只好放弃,用被子裹住自己减轻些因为过浓的黑暗而无法安心的情绪。

“说起来,”我没话找话地说,“之前不是说你调一些人来吗?怎么变成你一个人来了,还有怎么是你来跑腿?”

“其他人明天可以再叫。可可说因为不仅黑川伊佐那在盯着你,最近黑石组也被人盯上,所以最好先保证你的安全。刚好制服做好了,也该提早送来,就让我来了。”乾青宗闷闷地说。

“这样啊。”我说。

没有对话的黑暗空间里一切显得非常明显,包括我自己的心跳和乾青宗的呼吸声,以及钟表的滴答声。

“那个,你还醒着吗?”我等了好一会问道。

“嗯。”乾青宗回道。

“没什么。”我又缩进被子里一点。

“你怕黑?”

“我只是讨厌什么都确认不了的感觉。说真的,能拉开点窗帘吗?不会很亮的。”

“只要一点亮光我就睡不下。”

“我们真是合不来。”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也是呢,一见面就毁了你的高跟鞋。”

“但也有合得来的点,至少都当过黒龍的特工队队长。”

“你还真是喜欢审讯。”

“我只是喜欢黒龍,不喜欢审讯。”

“那这倒是合得来了。我也不喜欢审讯。”

“……要过来点吗?”

本来有些睡意的我被乾青宗突如其来的邀请吓得睡意全无。他似乎伸手过来了,我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他的指尖。

“算了。”他马上说,同时也准备收回手。

我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撤开。“太感谢了,现在稍微安心一点。”我有点放松下来。乾青宗的手上面满是因为练习骑摩托而起的茧子,算不上很热,但也比我的体温高上一些。

“谢谢,乾同学。”我说。

“别那么叫我,听起来很变扭。”乾青宗说。

“那就‘青宗’?你觉得太亲近的话我就和可可一样叫你阿乾。”看他有些沉默,我连忙补上后面一句。

“就‘青宗’。”乾青宗说着,胁迫一般地回握住我的手。

“好好,青宗。谢谢。”我妥协道。

//

一夜无梦。

醒来时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乾青宗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余温,窗帘也被拉开了,大概是他离开时拉的。

我看了眼钟表,发现再过二十分钟他们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跳起来。这时房间门被打开,提着一袋带着早餐香味的东西的乾青宗和我面面相觑。

我和他点了点头,钻进浴室。前一晚收拾好的衣服都放在那,穿完后走出去,乾青宗正在茶几前等我。

“你和可可的都是白色,大寿的是红色,”我拿出放在茶几上的纸袋里的新制服,“怎么我的成黑色了?”

“别问我,大寿监工的。”乾青宗说道,全然没有昨晚体贴的样子。可恶啊。我把制服放到一边,坐下开始吃他买的早餐。因为赶时间吃得急了点,呛到而咳嗽起来。

“没必要这么急。就算慢点也没关系,作为黒龍,摆谱晚到也是必要的。”乾青宗把水推向我。

“奇怪的论调。”我拿起水灌了下去。

我订的房间的时间一直到明天,不急着退房和拿走东西,所以吃过早饭后便什么都没带的下了楼。乾青宗的摩托停在下面,我坐上车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分钟。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齐了。我戴好口罩和头盔,抱紧他的腰。

不出我所料,等到乾青宗的车飚到废车场的时候,场内的人已经满满当当的了。场外有七八辆摩托扎堆停着,其中一辆摩托上插着黒龍的旗子。因为要是开进去很容易意外报废,于是乾青宗也只是将车停在了那堆摩托边,下了车走在前面。

我戴着口罩跟在他身后,作为他的下属低眉敛目地走着。新的制服的胸口变松了不少,合身之余却也毫不避讳地向人说着这个黒龍的成员是个女性。周围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他们既对黒龍这个极少出现的存在好奇,又对出现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的女性而感到奇特。门口那些围着黒龍旗帜摩托的主人们已经占领了一处废车堆,远远地看见我们来到,便迅速支开了我们去路上的人群。

乾青宗脾气不好,忍耐力低的离谱,一路走下来周身的低气压已经非常明显。我担心他在这里和人打起来,便扯住他低声让他找个角落的高处。

乾青宗点了点头,干脆抓住我的手腕加快了步子。他一路走到了边上的废车堆上,我为了在众人面前不显得狼狈而努力像他一样几步跨上车顶,在一个较为平稳的车顶上坐下。“明明角色是下属却先我一步坐下,真是够了。”他轻轻锤了锤我的头顶。

“你也可以坐下嘛。”我抱怨道。

乾青宗选择靠着废车站着的危险姿势,让坐在和他站着的同一辆车的车顶的我有些担心后面的车倒下来把我砸死。

“喂,灰谷他们在看你。”乾青宗用脚踢了踢我的后背。

我窘迫地点了点头,把口罩拉得更上去一点。怎么可能看不见,他们的眼神从我进场开始就没移开过,比任何人都更要炽热,好像我戴的口罩完全没用。好在他们俩貌似还是作为六本木领袖出席的,而不是作为黑川伊佐那的手下出席。

我大概很好认,站在人群中的花垣武道和松野千冬也很快发现了我。但似乎是不大确认,仰头看了我好几眼。我偷偷做了个“∞”的手势,松野千冬才点点头,戳了戳花垣武道让他不再看我,两个人一齐转回头去。

这是昨天打电话时顺便决定的暗号,代表着一切顺利,按我所说的计划进行就好。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

“那是今天的主持人,ICBM的坂泉。”乾青宗说道。

随着坂泉介绍着两方主角的高声穿过人群传达到我这,废车场两边紧闭的大门轰得一声打开,白色和黑色的人群出现,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不过他们现在眼中都只有对面的敌人,完全无法注意到我的存在。

正合我意。

虽然是在角落,但为了方便我待会动手,说实话离战场也很近。我需要保证不会有人发现,这样的情况刚刚好。

我紧紧盯着人群中需要注意的人。先从芭流霸罗开始,半间修二、场地圭介、羽宫一虎,而后是东卍,佐野万次郎、稀咲铁太。我注意到了武藤泰宏身后的那个少年,依旧戴着口罩的三途春千夜静静地站在那,盯着对面的人。但他不是今天最需要注意的人。我移开视线,把目光停留在羽宫一虎身上。

一旦打起来,要盯着的人就变多了,但最重要的还是羽宫一虎。稀咲铁太不会在无用的时候贸然动手,半间修二大概只承担拖住别人的任务,场地圭介有花垣武道他们俩盯着,佐野万次郎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岔子,问题关键就在于羽宫一虎,这个随时可能崩溃的人。

不出所料,在龙宫寺坚提出胜利后就让他们把场地圭介还回去的要求后,羽宫一虎失控地攻击了坂泉。

“怎么是杂鱼啊。”我看着忽然开始混战的人群不满地啧了啧嘴。

“你没什么资格笑他。”乾青宗亲切地提醒我我也是杂鱼这件事。

我愤愤地点头。

混战让我的注意力分散得很快。羽宫一虎冲到佐野万次郎面前,被龙宫寺坚拦下,龙宫寺坚又被半间修二踹开,四人分成两波开始对战。另一边花垣武道和松野千冬贴到了一起,开始对抗眼前的敌人。人群拥挤,我有些看不过来。

“观战比我想象的要累。”我头疼地说。

“要帮忙吗?”乾青宗问道。

“没事。”我摇了摇头。

战况发展的很快。

龙宫寺坚被半间修二前的人墙困住,由于人数差距悬殊,东卍士气低靡,但在花垣武道莫名其妙怒吼一声的表现鼓舞下忽然士气重整,龙宫寺坚得以杀到半间修二面前。

另一边,佐野万次郎被羽宫一虎使阴招打倒,后者拿着水管在发表让寻常人无法理解的的“杀人为□□杀敌为英雄”的宣言后,让人按着佐野万次郎开始漫长的单方面揍人,佐野万次郎怒而反抗后,却因为脱力而失去意识。

一个芭流霸□□部准备偷袭佐野万次郎,一直伺机而动的稀咲铁太趁机护主,大声喊着,夺得一片赞扬。

“真会装。”我轻声说。

这时,场地圭介从背后偷袭稀咲铁太,却被稀咲铁太身边的人扔下废车山。松野千冬想阻止场地圭介,反被对方揍了,松野千冬犹豫不决地站在那许久,而冲上来的花垣武道一把抱住场地圭介,但羽宫一虎忽然出现,手上闪着银光地撞向一时无法动弹的场地圭介。

我有些紧张地抓紧口袋里的枪站起来。

“一分钟后叫救护车。拜托了,青宗。”我说。

“行。”乾青宗答应了。

花垣武道将羽宫一虎撞开,场地圭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完全是在勉强。我的两位队友走近场地圭介说了些话,结果又被对方揍了,后者说了什么后一打五十地一路逼近到稀咲铁太面前。速度快得让人觉得他好像没有受伤。

但完全不是那样。场内的人或许看不清,但我在场外,看得清楚他身上的伤在非常糟的地方。

就在杀死稀咲铁太的前一秒,此刻的场地圭介重伤脱力,直直跪在地上,晕了过去。稀咲铁太趁机煽动刚刚醒来的佐野万次郎,后者的怒气仿佛溢出到整个废车场一般,让我打了个寒颤,最后他却只是站到地面,高声宣布战争结束。

半间修二看上去并不接受,走近后却被佐野万次郎一脚踢晕倒地,被迫接受。芭流霸罗的人看见半间修二被打败而四散逃离,只剩下羽宫一虎一人。

羽宫一虎被佐野万次郎抓住,一下又一下地开始痛殴。羽宫一虎没有反抗的意志,佐野万次郎也没有停下的欲望。

这样下去羽宫一虎绝对会死。

乾青宗的电话已打了出去,已经脱下黒龍制服、穿着普通的黑色毛衣走下到人群中的我的注意力落在无人在身边的场地圭介身上。

场地圭介没死,但也快了。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缓慢而僵硬。我的黑色毛衣让我得以可以藏在震惊到无法发现我的东卍成员身后移动,我便慢慢往前凑去。

“Mikey!”

场地圭介大喊道。

看似无法被阻止的佐野万次郎,因为场地圭介的呼喊,此刻停下了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松野千冬大声喊着让他停下。

“谢谢你,Mikey,为了我这么生气。不过,我是不会死的。这种程度的伤,”场地圭介慢慢地走下来,摇摇晃晃的,声音隐隐发着抖地踩到地上,“我是,不会死的。”

先前还能骗人,现在没有人会信你的。

我默默想着,举起了枪。

“别在意,一虎。”场地圭介说着,右手出反射出银光。

“我是——”场地圭介高高举起匕首。

我开枪了。

枪声响亮,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场地圭介的刀掉到了地上。

我的耳膜隐隐发痛。

能够打中真是幸运。我想着,端着枪走出了人群。要是不幸运的话估计就会把场地圭介的手打烂了。

“又是……你?”场地圭介看着我,转身却又准备去拿那把刀。

我又开了一枪,子弹打响地面,把刀推得更远了。救护车的声响已经渐渐近了。

“别动了场地,你还有救。”我把枪放下,对他说。

松野千冬反应过来,跑来把那把刀踢到一边去。我走到已经彻底无力的场地圭介身边蹲下,掏出我提前准备好的简易的急救包。

“我来吧。”不知何时走过来的三谷隆说道,握了握我的手,接过急救包。

“帮大忙了。”我站起来说。

场地圭介身边有一个交通平安御守。御守里放着的一张合照掉落出来,大概是东卍创立实留下的照片。

我捡起那个御守和照片,走到已经站起来的佐野万次郎面前。他看着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出现是真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我转头把御守交给他,然后在羽宫一虎身边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你还真的……来救我们了。”羽宫一虎已经坐了起来,看着我神情复杂。

“说到做到嘛。”我耸了耸肩。

羽宫一虎没什么大碍,大概是命够硬,甚至还能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场地圭介那边,三谷隆一边在帮他疗伤,几个人一边围在他身边好似聆听临终赠言一样地站在那,垂着手、垂着脑袋,在那里默默听着场地圭介“不是最开始的几个人做队长的东卍就不是东卍”的孩子气的话。

已经可以从门口看见救护车了。

我放松下来,非东卍创始人而站在一边的武藤泰宏看着我挥了挥手,我正想感叹这一下还把他的信任值刷上去了,想要抬手也向他挥一挥之际,忽感余光出现一个人影,我还未反应过来,我的腹部便传来一阵绞痛。

我转过头来,因为他不断扭动匕首而痛得眼前发黑,手脚发麻。

眼前正用匕首捅我的人头上戴着的兜帽掉了下来,露出他怨毒的双眼。我低下头看向衣服上扭曲的纹路,还有他手上的蜘蛛纹身。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我才会被所有人一直耻笑才会连跑都跑不了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蜘蛛纹身一边念着一边抽出匕首又捅进去。

啊,至少不是场地圭介的那个匕首。否则他们又要开始自责。

在倒下去前我这么想着。

似乎是内脏被捅破了,我的口腔里也充满了翻涌上来的鲜血。因为缺血,感官变得迟钝了,就连武藤泰宏冲过来踹开蜘蛛纹身的动作都变慢了不少。好鲁莽,匕首被抽出去了我会流血更快的。

啊啊不对吧,这是我又在濒死状态下无意识发动了「时空滞留」。

我苦笑着想现在有什么用啊,让我一个人在无人参与的时空里死去吗?不过虽然这么想着,我依旧强撑着拿出手枪,按上蜘蛛纹身的指纹。现在出血量变得慢了,我还有动的力气。

我戴了手套,不会留下指纹。虽然本来想把这把枪栽赃给稀咲铁太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来不及了。那就栽赃陷害你一下吧。

“之前杀你的时候就在想了,你的能力似乎只对我没用。”

背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亮绿色的双眼。

三途春千夜。

他弯下腰,看着我,拿着一块厚布用力压住我的被捅的地方。压迫止血我明白,但是他用力很重,让我吐出一大口血。

“以前的队长说你是个怪人,但这次却说你是个好人。真奇怪,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有这个奇怪的能力,”三途春千夜絮絮叨叨地说,“太多奇怪的地方了。对了,这次救你只是因为队长想要保你一命而已,我还是很烦你阻止了Mikey的,再来一次,小心我再杀了你。”

“上次没、没看出来……你……话好多……”我艰难地说。

“我还是杀了你吧。”三途春千夜语气瞬间变得不耐烦了。

我解开「时空滞留」,三途春千夜连忙装作刚刚蹲下来地扶住我的样子。在我昏过去之前,眼里看见的是武藤泰宏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和远处开来的救护车。

好嘛,还是有救的。

我想着,坠入完全黑暗的昏迷。

第30章 黑龙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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