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五凤楼上垂眸低呤轻唱的白衣少女，周身被烟雾缭绕，其指下的琴弦与其白皙修长的手指静谧在淡淡的银光中，如梦如幻......

袅袅天音似在耳边轻呤，与梦境的声音相互交叠。连香炉里的青烟的味道和梦中都不尽相同。

我看着城楼上那与梦境中男子语调相似，容貌相近，如镜花水月的女子,不由得一阵恍惚。

本次负责巡街安防的是负责皇城首位的禁卫军统领李达，他原本也是爷爷的手下大将，逢年过节也常常到府中拜访，看着我魂不守舍地看着城楼方向，仍不住揶揄道：“云寒小侄莫不是被轶朝长公主迷倒了吧。这有道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人生两大辛事，如今探花巡街，万众瞩目，风光无限，更有成国公和当朝宰相护送你左右，你这面子怕是除了当今圣上——”

原本骑着高头大马的爷爷，正捋着胡子，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光宗耀祖的巡街，一听这话，立马一巴掌拍到李达头上，“你这臭小子，现在是翅膀硬了，什么话都敢胡说，那可是当今圣上，小心你的脑袋！”

李达痛叫一声，扶正自己被打歪的盔甲，正声道：“老将军，你别怪我多嘴，朝轶长公主已经及笄两年多了，平时来找陛下求娶的老臣可是不少，如果大侄子真的有意，你得尽早和陛下开口。”

“行了，知道你这老小子好心，这长公主能是说娶就娶的？否则陛下早就把亲事定下了。今天是小寒的大日子，明晚我们国公府设宴，你有空可以过来喝几杯，保准你大儿子四年后也能金榜题名！”爷爷拍了拍李达的肩膀笑道。

“托老将军吉言！今天换班之后，我一定带犬子过来沾沾云寒的喜气，哈哈哈。”李达将军骑着马向后面的队伍跑去，向我们挥了挥手。

“小寒，刚刚你达叔和爷爷说的话也听到了吧？”爹地驱马走到了我的身边，挑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看你现在魂不守舍，应该是水公主给你传音了吧。”

我不由脸上发烫，轻轻“嗯”了一声。

“哎呦，我本来以为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没想到啊——”爷爷朝我眨了眨眼，“她说了什么呀。”

“她祝贺我金榜题名，待会儿在五里亭等我。”而那句鲜衣怒马少年时，却被我藏在了心底。

“记得早些回来。”

“放心吧，爷爷。”

等探花巡街一结束，我便急着驱马跑向了五里亭，风声呼呼地从耳边穿过，从城门道五里亭的道路两侧种植了不少桃花树，空气中还散着花粉的香气，马蹄踏过散落的花瓣，还真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味。不一会儿，便在五里亭边，看到一辆马车。寒水掀开车帘，坐在车上对我招了招手，“上官公子把马留在这里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点了点头，把马拴在了五里亭旁的拴马桩上，翻身上了马车。马车除了寒水之外，还有一个正在烹茶的侍女，那侍女在我进来的那一刻，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绿茫，和冰绢上的绿光完全一致。我刚想开口提问，就发现她周身已经并无光芒，彷佛是我眼花一样。

寒水已把面纱摘掉，接过侍女手中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放到身前的梨花木小桌上，“吴周的越前白果然不错，上官公子快坐下尝尝。”

我应了一声，端起放在我面前的越前白，饮了一口，“的确不错，虽然一开始只有淡淡清香，回味却有一丝甘甜，正适合着草长莺飞之季，托长公主福，云寒才能饮到这吴周进献的贡品。”

寒水浅笑着看向我，“那也多亏成国公平定了吴周之乱，某才能看到吴周对父皇俯首称臣，得到他们的岁贡。”

我向上拱了拱手，“天佑大寒。”看着寒水如黑青玉的眼眸中隐隐泛着碧色，虽然她眼含笑意，但总觉得深邃异常，眉眼间和梦中的金发男子十分相似。那翘鼻，薄唇更是相近。只不过她的轮廓更为柔和，特别是她今日穿着一袭白衣，佩戴这一套粉晶玛瑙雕刻的首饰，更显得她人面桃花相映红，颇有花信年华少女的娇媚温婉。

“不知道上官公子之前有没有对上古时候的传说有所了解？”寒水用小木叉戳了一小块儿侍女切好的白色糕点，“家师留下来制作梨花糕的方子，白药学会之后，便会在梨花盛开的时候做给我吃，我们之前隐居的山林离吴周不远，这糕点和越前白很是相配。”寒水示意我品尝。

我点了点头，拿起另一个小木叉，也戳了一块儿放入口中，这梨花糕入口即化，吃完更是满嘴的梨花香甜，道，“的确是不同于街上售卖的梨花糕，没想到国师大人还是擅长研究烹煮之物的大师。上古神话，云寒倒是在学前听母亲讲过，后来也在书斋的杂趣闲文中了解了一二。”

寒水掀开车帘，开口道：“此处离目的地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不如某给上官公子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