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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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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许英没跟别人再提起过。

今天是难得的周日,许母休息。

大早上的许母跑到许英的房间,在小木箱里一阵翻腾,把许英都给吵醒了。

许英眯着眼睛看向许母:“妈,你在干嘛?”

许母手上动作不停:“你小姨托人说今天会过来,我找找我的旧衣服,让她带回去穿。”

“哦……”许英终于清醒了些,但还是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看了眼许母丢在床上的衣服,询问:“这些都是给小姨的吗?还很新,你好像都没舍得穿过几次。”

许母整理衣服的手一顿:“嗯,你小姨嫁到山里,家里条件不好,平常舍不得买衣服。我多给她几件衣服,她也能多几件换洗。”

许英奇怪:“妈你自己的衣服也不多啊。”

许母沉默了会儿,才道:“……你小孩子……不懂。”

许英明白,这是不想跟自己说了。

许英回忆了一遍,居然没有小姨的印象:“妈,我怎么对小姨没有一点印象,我没见过小姨吗?”

许母也回忆起来:“你那会生病,你小姨不是还来看你了吗?”

许英:“……”

那时候许英刚穿来,本来就害怕,又经历了半身不遂,心情极度烦闷,每天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她就没用心看。

许英“哦”了一声,也不敢说自己忘记了:“那她几点来,我去买菜招待她。”

许母看了女儿一眼:“那你还不赶紧起床。”

许英:“……”

起起起!

麻溜地爬了起来。

小姨比许英想象中来得早,许英刚洗簌好,坐在凳子上吃早餐,就听到了一声呼唤。

“二姐。”

许母赶紧迎了出去,许英看了眼挂钟,也不过才早上8点多。

许英觉得奇怪,怎么来这么早?但还是跟在许母后面迎了出去。

一位身材娇小,微驼着背的短发妇女跟许母的并排站着,两人正微笑地交谈着往回走,许英扫了一眼,小姨跟许母长得有点像,但比许母看着苍老了些。

许英微笑地打了声招呼:“小姨好。”

莫春萍听到声音,看了许英一眼,笑了一下,说道:“是小英啊!”

许英笑着点点头。

许母也笑了:“是这丫头,刚起床呢,每天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懒死了。”

许英:“……”

哪有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莫春萍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笑了两声应付过去。

许英给小姨打了碗粥,三人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刚才许英还疑惑许母今天怎么煮了三个鸡蛋,还炒了青菜,原来是早料到小姨是早上来的。

边喝粥,许母边关心地询问妹妹:“最近过得怎么样呀?”

莫春萍闻言笑了笑:“都挺好的。”

“那就好。”许母放了心,知道妹妹不善言辞,又继续追问:“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啊?前段时间听说干旱了,你们那里怎么样了?”

莫春萍又笑了下,才回答:“影响了,我们那里也快没水了,田地里种的东西都快要枯死了。没办法,只能全家到处找水,每天挑水去淋才勉强活着,但是收成肯定会受到影响。所幸的是,后来来雨了。”

许母小时候也这么过来的,非常理解那种焦虑和辛苦,安慰妹妹:“没事了,下雨了就好,总算还有收成。”

莫春萍笑了笑,道:“是呀!总算老天有眼,给了条活路,留了些粮食给我们。”

……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许久,许英发现,小姨很喜欢笑,不管是自己说话时还是听别人说话时。

但许英对她们讨论的话题实在不感兴趣,听了一会,便不耐烦了。说了一声,干脆躲回房间。

“许英……许英,在家吗?”

刚躺了会,门外就穿来了呼喊声。许英起身往门外走,路过许母身边的时候,许母还探头往外看了看,想知道谁来找自己的女儿。

一听声音,许英就知道是谁了。

谢宣。

看到许英,谢宣笑了起来:“昨天忘记跟你约今天的见面了,所以我就直接过来找你了。你今天有空吗?我们去走走?”

许英心里本来就还有点膈应,一听他提昨天,心里就更不爽了,完全没有了出门的欲望:“不了,今天家里来亲戚了,改天吧。”

“哦……”谢宣有点失望。“好吧,那明天有空吗?”

许英对谢宣还是有好感的,想了想便答应了:“有。那你明天再来找我吧。”

谢宣笑得嘴巴都咧开了:“那我明天来找你,还是9点,我先走了。”

看他笑得那么开心,许英也跟着笑了起来:“好的。”

谢宣挥了挥手,准备骑车离开。

“谢宣……”许英突然又叫住了他。

谢宣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许英,询问:“怎么了?”

“……”犹豫了会儿,许英才开口。“你知道我跟徐燕不对付,如果……我希望你以后远离徐燕,你能做到吗?”

谢宣:“……”

谢宣没有想到许英会说这个,不由愣在了当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沉默许久……

看谢宣这样,许英终究还是心软了:“不用马上回答,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回复我也可以。”

谢宣呆呆地点了点头,愣愣地骑车走了。

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看着谢宣渐渐消失的身影,许英也分辨不清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已经下了这个决定,她就不允许自己后退。

回房的时候,许母特地问了一声:“谁呀?”

“……”许英无奈。“谢娇的哥哥,帮谢娇送东西过来的。”

听到许英这么一说,许母“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女儿在外面认识了聊得来的男孩子呢。

许英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是许英不想告诉许母,只是这段感情刚开始,还不确定是否能继续下去,说早了到时候没成许母更闹心。

所以,许英干脆没提及。

小姨来的早回去得也早。

许英放下手上的连环画再出房间门的时候,已经不见她人了。

许英询问许母:“小姨回去了?”

许母:“回去了,还要回去做工呢,哪里能呆那么久。”

许英不太理解,但还是“哦”了一声。

“……”许母看了许英一眼。“坐,跟你说件事。”

许英莫名其妙地看了许母一眼,啥事还要坐下说?

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许母抓过女儿的手:“你小姨说想在镇上买块地皮,以后在镇上起房子。……但哪里那么容易呢,我寻思着,到时候把我们家那块菜地便宜卖给她……”

这事,许母本来不想告诉许英的,但想想女儿都大了,家里的大事还是要跟她商量着来。

说实话,让许英决定的话她肯定是不卖的。这块地也算在镇中心的位置,现在卖不值什么钱,但放到二三十年后,没有几十万你还买不下来。

但许母这么说了,许英便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询问:“小姨买得起?”

就算现在的地相对便宜,但是也要大几千块钱,不是许英看不起人,就小姨的穿着来说,很难看出是家里有几千存款的人。

就是许英她们家也没有。他们家只是比较幸运,这个小菜地是国家统一分配的时候分给他们家的。

许母叹了口气:“现在肯定是买不起的,但只要肯干,总有买得起的那一天。”看许英的表情有点不信,许母又说道。“不然你以为你小姨大早上的来镇上做什么?”

来镇上肯定是买东西呀,不然能干什么?许英不解地看着许母。

许母解释:“你小姨是挑柴火来镇上卖的。你小姨嫁去了离镇上有一个多小时的大山村,那里到处都是树,有空闲了她就挑着一担木柴出来卖,能赚点钱。”

许英大概估算了一下:“走路来的?那小姨不就5点多就从家里出发了?”

许母6点起,许英都觉得早了。

许母拍了拍天真的女儿:“不走路还能怎么的。还5点起床,5点起床到这人家街市都要散了。你小姨3点多就起床了,起来熬粥喝饱就出发了,是真苦呀,从山里的小路出来,顶着月亮,挑着一百多斤的柴火,走走停停的,就这么挑着到镇上来卖。”

这也太辛苦了!

许英想到了小姨直不起来的腰:“那能卖多少钱呀?”

许母:“一担柴1块多钱吧。”

许英惊呼:“那么少?”

许母有些心酸:“你以为赚钱那么容易的呀。”

许英:“……”

她知道赚钱不容易,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容易。

许英疑惑:“那他们要存多久的钱才能买地呀?而且买了地以后盖房子也需要钱,这钱够吗?”

许母笑了笑:“钱都是一分一分存下来的,她们还年轻,再干个几年十年,就存够买地的钱了。等他们老了,还有他们的儿孙,他们会去赚钱,不就有钱盖房子了。”

许英:“……”

这不就是现代版的愚公移山嘛。

一番话听得许英心里沉甸甸的,许英思考了会儿:“这是老妈你的地,你做决定就好,我都支持你。”

许母听了这话,有种想落泪的冲动:“我呀,这辈子最对不起你小姨。那时候年景不好,嫁人只能往深山里找,本来是定了我嫁过去的,但是碰巧我生了场病,两家人商量了一番,就把你小姨嫁过去了。山里的日子苦,你小姨是个老实的,从来没埋怨过我半句,我这心里呀,反倒是不好受,就想着能帮她一点是一点。”

这事是许母心上的一根刺,平常不轻易说出口,今天不知怎的,反倒跟女儿聊上了。

许英内心触动,摸摸许母的手,安慰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是的,越来越好!

许英知道未来的发展,国家强盛,人民生活富足。

超乎人们想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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