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压上来，姜黎忽地瞪大眼，张大嘴爆发出刺耳的尖叫。

男人被吓得一抖，抬眼看到她的脸，猛地弹起来，一个后退直接滚下了床，大骂：“闭嘴！”

尖叫声骤然停下，男人从地上坐起来，缓缓起来想看她是怎么回事。

她安静躺在床上，闭着眼，眼角挂着泪，男人呼了口气，刚刚是幻觉吗。

他的药物会让人丧失行动力但不会失去感知，理论上她应该不能发出那么大声的尖叫才对，是药物没起效吗，他上床，试探伸手想拍她的脸。

姜黎忽地睁眼，猛地从床上坐起，脸冲到他面前，嘴张到最大，尖声长鸣：“啊————————”

男人连滚带爬下床，用力拔出地板上的斧子，挥手就朝那张面容苍白到可怖的脸砍去，“你他妈闭嘴！闭嘴！”

尖叫停下，姜黎的头落到床上，咕噜咕噜滚到地上，那双大到空洞可怖的眼睛死死盯着男人。

男人颤抖着手，大口喘气，他扔掉沾满血的斧子，冷静下来后，转身跑进浴室关上门，他取下被血浸湿的手套，洗完手又洗了把脸。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他换上一副新手套，准备出去清理现场。

他握上门把手，敲门声突然响起，他嗖地撤回手后退一步，盯着眼前的门。

咚，咚，咚。

姜黎又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应，她转门把手又打不开，她走开，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坐在床边安静地等着。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在等什么？

她垂头，盯着脚上的绣花鞋，好像忘了点什么。

浴室门被打开，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出来，她立刻站起来，满眼欣喜。

男人捏紧颤抖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他砍掉的头又回到了那个女人身上，她一簸一簸向他走来，嘴里还重复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在崩溃的边缘，捏紧手上的刀，两步上前对着她腹部反复捅，“你闭嘴！你闭嘴！你已经死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黎垂眼看着自己快被戳成蜂窝的腹部，面无表情，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男人一顿，这次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她问：“你是我的丈夫吗？”

这是什么疯子，他一把掐住她脖子，嘶吼道：“我不是！你他妈疯了吧，你是个疯婊子，我怎么可能是你的丈夫！？”

姜黎没继续听他后面怎么用各种难听的词辱骂她，她脑子里来来回回都在想，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丈夫。

她再次垂眼看着自己腹部，血液从各处缓缓流出，她渐渐瞪大双眼，惊声尖叫起来。

他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丈夫，那他就得死！

男人松手退到墙边，看她的红唇忽然闭上，又缓缓咧开，挤出一个笑脸，是极度的愉悦，他脊背一凉，她什么时候化的妆。

她缓缓向他走来，因为只穿了一只鞋，每一步都不平，她笑着道：“你不是我的丈夫。”

太他妈诡异了，男人顾不上什么清理现场了，更别说刚刚的现场早就消失不见了，包括满床满地的鲜血都没了，他冲到楼下，打开门跑出去。

他发疯地跑，到两个街区外，钻进自己车里，却怎么也打不着火。

他再抬头，街道上起了一层清冷的雾，眼看着越来越厚，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眯起眼，似乎在浓雾中看到了人影。

他握紧副驾上的斧头，雾中的人形渐渐显形，先是一个人，然后是两人，红灯笼驱散了雾霾，一晃一晃地过来。

男人握斧头的手松了松，只要不是那个女人就好，他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还有在外面过万圣节吗。

下一秒，他呼吸止住，不太明白但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打头的女人不仅拎着红灯笼，还一身红装，后面跟着两个男人，肩上扛着大红喜轿，最后的两个男人也从雾里走出来。

五人缓缓朝他走来，每一步都踏在虚无之上。

车的发动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恹恹响了两声不再有动静。

随着轿子靠近，他的心跳已经上升到了每分钟两百下，他抓起副驾的斧头，开车门，走到五人面前，发疯挥斧头。

女人先倒下，紧接是四个男人，人头依次滚落，咚咚闷响，男人满脸鲜血，哈哈大笑，什么东西，想吓到他，不可能。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消失，这才反应过来，抗轿子的四个人都倒下了，轿子怎么还正正地悬浮在空中。

一阵风刮来，轿子的门帘晃了晃，男人腿微软，后退了小半步，又握紧手上的斧头，缓缓靠近，伸手去撩红帘。

他高举斧头，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里面是人还是怪物，都给他死。

门帘被一把撩起，斧头落下，砸在空空的软垫上。

男人眉头皱起，刚站直身体，背后忽然伸来一只手，一把把他推进了轿子里。

男人慌乱转身，想出去，红帘落下的瞬间，他看到倒在地上的五个人站起来，无头人身重新扛起轿子，提起灯笼，缓缓走回雾里。

惨叫响彻黎明，却没惊醒任何一个人。

姜黎立在门口，看着红轿不断渗出液体，铺出一条血路，然后逐渐消失在虚无里，她勾起红唇，缓缓关上门。

“不从秩序者将遭驱逐，落入混乱的深渊，不再被规则保护，怨戾将撕碎吞噬一切肮脏的魂灵。”

姜黎的意识占据主导，一抹人形走出她身体立在她面前，缓缓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然后随着周围的一切化为一束黑影，缠上她无名指。

她大喘了一口气，醒过来，打开夜灯，她无名指上，银戒上镶的南红玛瑙泛着淡淡的红光。

天快亮了，她起来，取下那枚戒指，看了眼垃圾桶，最后还是放回了首饰盒里。

她吃完早餐，天也亮了。

不到九点，一辆快递车停在门口，姜黎开门，签下快递，跟快递员道谢后，一抹红影闪过，她关门的手一滞。

红色冲锋衣的骑行者在下一个街区拐弯远去，姜黎盯着街道路面，又想起了梦里那条血路。

最后出现在她意识里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从秩序者将遭驱逐，落入混乱的深渊，不再被规则保护，怨戾将撕碎吞噬一切肮脏的魂灵。”

所以那个叫摩利的男人是被怨戾撕碎了吗，还是被她杀了？

她不敢确定，倒是明白了另一件事。当时女人出现在她门口问她“你是我的丈夫吗”，她本来想说“不是”，但直觉阻止了她让她改了口，她现在是明白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是从哪儿来的了。

她截断手串的棉线，用刚到的手串绳将菩提一颗一颗重新串起来，还是只有十七颗，倒是很真实，掉了就是掉了。

她打了结，剪掉多余的绳，将手串戴手腕上，绕了两圈。

嗒嗒……

姜黎皱眉，站起来。

咚，咚，咚。

她侧耳，又停了两秒，直到门再次被敲响，才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红发外国女人。

“你好，姜小姐，我叫哈珀。”

“你好。”姜黎礼貌接过她递来的名片和证件，看了眼，挑眉看着女人，“FBI？”

哈珀对她笑笑，又往房子里看了看，“我可以进来吗？”

见姜黎有点犹豫，她又笑着道：“我想你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不是吗？”

姜黎边泡咖啡边打量着屋里到处看的哈珀，“我想我已经跟警察说得很清楚了。”

“谢谢。”哈珀接过她递来的咖啡坐下，喝了一口道：“是的，但我想他们应该什么都没告诉你吧？”

“什么意思？”

“你知道摩利最后是怎么死的吗？你就不好奇你失去意识后他都干了什么事，然后又是怎么死的了吗？”

姜黎一滞，压下了自己的紧张，“那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如果你答应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女人掏出一个文件袋放到她面前，示意她打开。

姜黎抽出一叠纸，第一张是封面，她正要往后翻，又被哈珀拉住手，示意她仔细看。

她微微皱眉，念出封面的几个单词，“Foreign Bureau of Investigation？”

搞半天不是联邦调查局，这是什么，外来调查局？异常调查局？

什么山寨组织，新型诈骗吗？

哈珀想看穿了她的心思，跟她解释道：“我们目前还是隶属联邦调查局，或者说是利用他们帮我们打掩护，字面意思，我们调查的是不寻常，外来的，未知的事务。我想你或许感受到了你这次经历不太寻常。”

姜黎放下手上的文件，“不寻常在哪儿？”

哈珀挑了挑眉，很警惕嘛，“你认为摩利是什么性质的犯罪？”

姜黎不假思索，“连环变态杀人魔？”

“看来你也听到了之前的新闻。”哈珀停了停，继续说道：“可就在你遇险的这一晚上，全城同一时间出现了四个同样的案子。”

姜黎皱眉，“什么意思？”

哈珀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姜黎想了半天，“凶手不是一个人？是模仿作案吗？除了摩利，别的凶手有线索吗？”

哈珀笑着摇摇头，“凶手是一个人还是多人，是模仿作案，还是组织作案，我们目前都还不能确定，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是我？”

哈珀盯着她，脸上没了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受害人。”

开始连载，就开始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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