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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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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彭子明多虑了,因为第二日根本没有考虑顾笑想法如何如何的机会。

到了正午,蛮子突然派来使者。使者穿着一身红纹黑袍,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震门下,用一口十分生硬的中原话说道,“这次算是你们识时务。”

刘殖皱眉:“他们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他的嘀咕还没完,萧无常冲着阮宁点了点头。阮宁三两步踏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地将她的白银长鞭已经甩了出去。那鞭子险险地擦过了使者的脸,然后好像在嘲笑他的惊慌失措一般,打了一个弯,在使者刚刚站的地方留下一道两尺宽的鞭痕。

彭子明倒吸着冷气看到了这一切,然后看着阮宁和顾成岭说明一切,请了罪。顾成岭知道了阮宁的苦心,自然也不会让阮宁去左偏堂领鞭子。他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都没有出来。

如此种种,顾笑根本没有看到,因为她一天都泡在了校场。她在傍晚时从听到了蛮族撤兵的消息,问了彭子明一句:“狸猫去哪里了?” 彭子明按阮宁所教的,将朝廷召李大将军回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果真入阮宁所料,顾笑听完,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转头又去了校场,找游衍之练剑。

不过,之后彭子明和刘殖还是发现,顾笑和以前不一样了。宵禁时找不到人,被迫听那催魂的铃声的日子越来越多。

以前要找顾笑,往往去校场或者后山的阵源。前些日子七杰凭着各自的记忆,硬是把后山那张错误的地图改好了,这样后山就不会冒着迷路出不来的危险。虽然后山路线复杂,但是只要在山门口守株待兔,就一定能找到。

现在顾笑难找多了——她几乎一天到晚都在八门中的某个门外徘徊。她也许是在后山的阵源中发现了什么,居然能不触动守阵铃入阵,破解一层后又无声无息地出来。七杰丝毫不知情,师兄弟为之头痛。

北境的冬天极长。

十一月,尚北风带来了朝廷主动撤掉江南水军,安抚武林盟残部,希望过去十四年的恩怨可以既往不咎的消息。

十二月,顾笑带着一把提不动的剑参加试剑大会,居然意外去年从一百开垫底到了前五十。刘殖和孙三入了前三十,彭子明夺得第六,是首徒里面的第一位。七杰之中,顾成岭一如既往不参加,萧无常连脸都没露,阮宁拿了第一。

一月,阮宁称要为精进“流觞曲水”闭关。顾成岭欣然答应,重新接过辽城大权。

进了二月,顾笑觉得刘殖和彭子明有些不一样了。过去三个月,这两人几乎是一天到晚跟着自己,可这两天却连影子也见不着了。

那日,顾笑路过白下堂,看见一堆弟子站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见顾笑过来,站在前面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弟子站开了一点,给她让出一点位置,恭敬道:“师姐”。

顾笑看了一眼,发现那里贴着一张告示。白下堂人来人往,辽城大小事情都喜欢贴在那里。

顾笑看那内容,居然是要修改城诫,删去了“辽城弟子无令出城即视为叛城通敌”一条。

八门依然戒严。顾笑想起了三个月前李卯突然出城的事。那时候他算是“无令出城”吗?

顾笑走进校场的时候,也能听到周围的纷纷议论声。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真的听说,前段日子出了个奸细,就是前段时间一起的干活的那小子。"

”他不是走了吗?这条是什么意思,听说是连夜逃走,难道辽城还要改个规矩护着他?”

“你小声点,师姐来了。”

顾笑听了一会儿,默默地走开了。她今日要去后山,再去看一眼阵源。后山看到了刘殖和彭子明,两人正坐在一张石凳子上,下棋。

顾笑一点不懂围棋,但是她耐心地围观到他们下完,然后把这些天来从各路弟子那里听来的传言倒豆子一般像两人描述了一遍。

“这就意味着,你爹愿意放咱们出门了。”彭子明一边看着终盘棋局发呆,一边说道。他百思不得其解,前几日他们两人在找剑谱时找到一本棋谱,一起钻研。可今日,他居然输给了刘殖。

刘殖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棋子,随口说道,“不过,七门未开。”

也许是给阮宁吓怕了,这三个月刘殖身上的一身肥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了下去,终于配得上他其实算是瘦削的骨相了。

顾笑:“你们就不能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直接说人话吗?”

彭子明用无奈又宽容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刘殖补刀道:“师姐,我们觉得顾师父的意思明显得很,就是能凭自己的本事出城门的,就可以出去历练了。”

顾笑心里咯噔一跳,"所以你们这两天偷偷摸摸的,就是在谋划这个?"

刘殖点点头,“每个门的守门阵都不同,总有比较适合自己破解的一个。师姐这些日子在后山,是不是早就听说了消息,再挑一个适合的门?”

顾笑眉头一皱,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人,解释道:“这倒没有。关于出城一事,我以前问过我爹,他就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阮……她那里我是不敢再去了。"

顾笑问阮宁能不能让她过离门时,阮宁一鞭子直接抽断了那张百年梨花木的案桌,扬长而去。这事情不知道是经由谁的八卦传的已经人尽皆知。

“彭师兄也打算去破守门阵?”顾笑问。

彭子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顾笑了解彭子明,他这种笑就是默认了。

顾笑直接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刘殖隐隐约约的声音,"你点什么头,她知道我们没带她,肯定会生气的。"

“唉,师姐你别生气。” 刘殖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叫道。

顾笑确实是生气了,但是她生的却不是彭子明和刘殖的气。反正他们两个一天到晚捣鼓东西闯祸的时候,也没有叫上自己。

她生的是自己的气,气自己不但努力落于人后,更气自己的好面子——她连一句"带我一起吧"都说不出口。

“五年。” 她倏地停下脚步,回过头,对上窜下跳的刘殖说道,“我不会投机取巧选一个门。五年内,我要破尽八门守门阵。”

******

三年后,早春。

尚北风从长都快马加鞭地带回了一封不起眼的信笺。顾成岭瞥见封口上一抹明黄色,立刻面色凝重的拆开。

顾成岭把书信摊开,“朝廷说,武林盟旧部此刻在江南盘踞,并自立了个叫鸿鹄教的宗派,日益壮大,影响了江南生产,希望辽城可以当个说客,解除误会。等下议事,我问问七杰中可有人愿意前往?”

尚北风原本不知道信中内容,此刻听到鸿鹄教的名字,有些惊讶:“这个鸿鹄教我又听说过。当年就是用的是为沈定林平冤的名头,公开反叛朝廷。若真的是沈定林的旧部,恐怕我们七人都不便出手。”

顾成岭点了点头,继续看信:“还有一事,虽然简单。朝廷和西金互市,已经三年有余,虽有交流但是仅仅停留下边境,西金一直要求的商人入长都之事,毫无进展。西京一气之下有一次大军压境。那日西金明明已经是大捷,势如破竹。若他们决定赶尽杀绝,怕是三万人全会折在北境。可这事后来十分蹊跷,说是西金居然点到为止,只抓了两百俘虏就撤退了。到了夜半,更是把那两百个人原封不动放了回来。”

尚北风听得离奇,道:“还有这种事?西金狡猾!莫不是要辱我中原无人?”

“朝中对此事也极为不安,因此问辽城有无办法可以支援西境。” 顾成岭露出一丝苦笑,“辽城毗邻北境,和西境相聚不只千里,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病急乱投医的法子?”

尚北风略一思索,兀自说道:“也不是不理解朝廷的想法,西金想来用兵诡谲。不过,放人归来这样的事情,他们还做得少吗?龙椅上的那一位……”

“不可妄议圣上。”顾成岭喝住了他。

尚北风一怔,有些愤慨:“我知道,当年在射雁关,是安国大将军于我们有恩。可是,这关龙椅上的那位什么事?”

顾成岭和尚北风对视一眼,沉声道:“你真的以为,若没有那一位的授意,当年在射雁关李大将军会放我们一行人安然离开?那日深夜临行之前,李大将军给我看了皇上的手谕,那道密旨上说,今日别过,他日希望我可以答应一个请求。”

尚北风恍然道:“之前你这么护着那小子,就是因为……”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 顾成岭叹道,“李卯那事,本想当作对李大将军那日的报答,毕竟,他说圣上给那他那道密旨的时候也说了,他可以不放行。只是我们毕竟算是受了皇恩,况且我也没有能......”

尚北风见他有些松动的意思,连忙劝道:“就算你那时候答应了什么,那也已经是旧事。辽城已经在此扎根,无论是朝廷和北蛮,都无法撼动我们一分。即便不应,他又拿我们有何办法?”

顾成岭摇头道,“不能如此。当年拿请求极为简单,只是让我们在力所能及处,不违背江湖道义,能够帮一个忙罢了。这两件事,我们须得帮上一件。”

尚北风见说服不了他,无奈道:“朝中之人果然狡诈,他们已经吃准了你的性子。”

他看着顾成岭依然不变的温厚模样,心道皇帝当年那一招真的是算计深远。顾成岭本来就心系中原,这下根本就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第二件事与蛮族牵扯过深,辽城若贸然参与,我认为不妥。” 尚北风若有所思道,“如果一定要还当年那个恩情,从那个鸿鹄教入手较为稳妥。”

顾成岭见他有所松动,说道:“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新起教派,不过若是此事真的涉及武林盟旧事,朝廷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当年天水坞上,言而无信的是朝廷。尽管之后朝廷装模作样地把那时御林军的将领问了罪,可是朝廷和江湖武林的梁子已经结下。他们有求于我们也并非没有道理。”

尚北风听着他的话,想到在在长都打探来的消息,肯首道:“江南的兵要掉一半去西境,朝廷捉襟见肘罢了。可是,若真的是武林盟旧部,我们七人要如何再趟这一次浑水?”

顾成岭摇头道,“我们七个人,若是真的与武林盟的人碰面,怕是少不了一些猜疑。不过,可以让人过去探一探虚实也是可以的。”

尚北风有些困惑:“你的意思,是用我们安插在那边的‘耳目’?可是,长都那边更加需要......”

顾成岭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问道:“老七,你觉得这些时日,阿笑他们的剑练得怎么样?”

尚北风一怔,猛然反应过来,“难道说你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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