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金司的脸色绷得很紧。

南慕坐在他旁边，清楚地感知到那股低气压。

他开口，“叶裴林对你说了什么吗？”

金司压抑着质问的冲动，但那种偏执的占有欲、控制欲还是忍不住疯狂冒出头来。“我更该问你，你和叶裴林是什么关系。”

南慕搭在手臂上的指节轻轻敲了敲，“只是普通朋友。你也知道，我以前去银星当交换生，当时叶裴林也在那读大学，我们偶尔间认识了。”

“是吗？”金司短促地笑了一下，尽管眼底并没有笑意。“先是黎遄，又是叶裴林，就算接下来再出现个凯特修竹我都不会意外了。”

“凯特修竹是谁？”南慕反问。

金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南慕同样平静地回视。

金司收回了视线。“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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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踏着冬日的尾巴到来。

南慕在除夕那一晚接到了南峻岩的电话。

南峻岩是一名音乐教授，在A音时主负责教南慕和叶裴林两个学生，同时，他是南木的亲爷爷。

“教授，”南慕温言，“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老头为人板正，不过对学生还算亲和，“新年快乐，小南。”

“我打这通电话，就是想关心一下你的近况。”南峻岩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南峻岩会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毕竟南慕以前会保持一个月三四次的上课频率，而现在已经四五个月没去上过课了。

“不，没事。”南慕面不改色，“只是学校的杂事多。”

“那便好。”

南慕站在落地窗前，屋内只开了几盏角灯，将他的瞳孔映得明明灭灭。

他斟酌了一下词措，“教授，我从叶裴林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想向您求证一下。”

南峻岩一愣，“什么事？”

南慕想了想，决定委婉一点，“您的孙女曾经跟叶裴林交往过，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您是知道她们为什么分手对吗？”

半晌，南峻岩才缓缓说话：“这件事，确实是南木做的不对。”

——南木和金司交往的事，南家上下都是知道的。

所以在一次偶然间，南峻岩无意撞破了南木对着叶裴林深情告白、并且亲了一下叶裴林的脸时，才会那么震惊。

南峻岩辗转反侧地失眠，终于还是决定告知叶裴林真相。

——在此之前，是南木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她和金司从来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直到那天金司出差来扬城。

他们去酒店开了房，却连衣服都没脱。

电话响了。

金司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备注“叶裴林”的人打来的，那一刻南木的脸色都扭曲了。

金司皱了皱眉，还是接了。

彼时叶裴林正窝在某个酒店门口、阳伞下的藤椅里，她懒洋洋地按下了扬声器：“我就在你公司楼下，上次凯特修竹跟你提过的，X岛开发项目，现在由我负责。”

金司的表情仍旧是无波无澜、一派冷漠的样子，“改天吧。”

南木刚松了口气。

就听叶裴林不耐烦地说：“我没空。”

金司看了眼南木，视线一触即收，对着电话那边：“我现在回去。”

电话挂断，金司重新系上了领带，只淡淡地对南木道：“有事，你好好休息吧。”

南木牙都咬碎了，却只能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我没事的，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

楼下，叶裴林亲眼看着金司离开，她眯了眯眼，“这不是巧了么。”

她支着下巴，开始思考金司为什么会从酒店出来，难道……？

恰逢此时，通讯界面弹了出来，备注名：南老头。

叶裴林随手接通。

听完南峻岩说的话，她的神情忽地变阴了。

叶裴林轻笑，无声地骂了一句：狗男女。

她知道金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了。

然而就在叶裴林强行打开酒店房门的一刹那，看到的就是南木和另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叶裴林面无表情地拨通了金司的电话。

金司冷声：“我已经到公司了，你人在哪？”

“我耍你的，不用谢，么么哒。”

“……”

金司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就收到了叶裴林发来的几张照片——

南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叶裴林的语气没有起伏，“我女朋友给我戴了绿帽，你觉不觉得她挺眼熟的？是不是非常像你女朋友？”

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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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峻岩是不知道南木在维多利亚招//妓的事的，只以为是叶裴林、南木、金司三个人之间诡异的情感纠葛问题，但结合叶裴林的话，南慕大概能猜到当时的情况。

背后忽然贴上了一个热源，带着薰衣草沐浴露的清香。

金司吻他的颈侧，“南峻岩是你的老师？”

南慕微微偏开头，“嗯。”

说来很巧，金司偶尔也会去A音，在和南慕正式见面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

南慕和金司的教室刚好是对楼正对着，他们都很喜欢交响曲，曾经隔着遥遥的距离，彼此尚未蒙面，却配合着弹完了第一至第七交响曲的钢琴部分。

金司提起这件事。

南慕说，不记得了。

金司沉默地亲了亲他的耳廓。“我听说你和南教授关系很好？”

确实南峻岩经常给南慕带饭，对他很关心，平时说话也比较缓和，比对亲孙子还亲。学校里偶尔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南教授就是南慕的亲爷爷。

“明天去拜访一下他吧。”金司说。

南慕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之处，于是皱眉，“你要和我一起去？”

金司坦然，“不行吗？”

南慕拒绝：“我自己去就行了。”

金司盯着他的侧脸，“——我很见不得人？”

“……”

南慕刚要说什么，忽然反应过来，金司说是要拜访南峻岩，但他跟南峻岩根本不熟，其实更大可能是想见到南木吧？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然不是，”南慕莞尔，“你想去就去吧。”

他突然转变了态度，倒叫金司感到不适应，他扶着南慕的肩膀将人扳了过来，平视南慕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南慕很敷衍：“没什么。”

金司扶着他肩膀的手微紧，倏然吻上了他嘴角的那枚红痣。

南慕眼神麻木而平静，顺从地张开嘴。

金司却没有更加深入的意思，微微分开，又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南慕的唇角。

“南教授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给了你长辈的关爱，所以我尊重他。”金司顿了顿，“况且，单就我和南教授短短的几次见面来说，教授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人。”

他居然在认真解释为什么要去探望南峻岩。

南慕却很直白：“你是想说我父母和爷爷都死了，所以内心里可能把教授当成爷爷看待吗？”

不等金司回答，他接着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如去拜访我的亲奶奶，毕竟她还健在。”

金司的声音有点低，“你奶奶不喜欢我。”

“如果南教授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他也不一定会喜欢你。”南慕凉凉地说，“不要在教授面前提起我和你的真实关系。”

他也不看金司的神情，径自回房睡觉。

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南慕还是忍不住抬手，那个动作就像是他将要去揉了揉唇角一样，完全是下意识的。

手停在了半空，又放下了。

南慕在心里暗暗骂了金司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