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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镜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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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之人无不面色凝重,以周林和赵孙齐的最为难看。

“长官,我看也不用查了,肯定是周林!”赵孙齐显得有些慌乱,强装成不耐烦的样子,“她昨天第一个出包厢,也没有个理由。整个上海去过百老汇的人谁不知道,柳琴原本是百老汇的头牌,她来了就压人一头,两个人有些矛盾冲突再正常不过。她抢了人家的位置还要下此毒手,真是歹毒至极。长官你快把她抓了吧,留着也是祸害!”说着他狠狠地推了一把周林,朝她肚子上踹了一脚,嘴上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脏话。

周林本就体型娇小,被膘肥体壮的赵孙齐这样一推,不免吃痛,连连后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那一脚更是给了她重击,朝后倒去。幸亏郑时朗及时扶了她一把,才让她重新找回重心。

赵孙齐想了想,仿佛还不解恨,挥起手就要继续打,恨不得把人打死才好。挥到一半的手腕突然被郑时朗钳制住,他气急败坏:“老子教育教育杀人凶手怎么了,她杀了人落了网还不一样是受罪,老子这是替天行道,你算老几,还想管我?”

赵孙齐试图挣脱郑时朗的控制,却没想到眼前这个“文弱书生”力气这么大。郑时朗使了个巧劲,把赵孙齐的手反掰过去。痛得赵孙齐连连叫唤。

“赵老板,我现在姑且还叫你一句赵老板,希望过两天你还是赵孙齐,而不是一串编号。尚未水落石出就着急灭口,是怕替罪羊开口辩解会使你锒铛入狱吧。少佐才刚放了个饵,你就着急着上钩,实在不算明智。”郑时朗放开手,“给你个忠告吧,书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先着急的人,一定不会是赢家。”

郑时朗看看惊魂未定的周林,抬手帮她整理好衣装:“周小姐,没事吧?”

周林的手捂在腹部,脸色还是很难看。面对郑时朗的关心,努力挤出个微笑:“我没事,谢谢……”

这场戏恰恰是村上其井想看的,他活动活动手腕:“赵老板,你太着急了。我是要你们为自己开脱,还没到给别人定罪的环节呢。不过郑先生,我对你说的话很感兴趣,照你看过的书上说,谁才会是赢家呢?是你,是周小姐,是钱局长梁馆长,还是年轻气盛的秦少爷呢?”

郑时朗没抬眼:

“满盘皆输。”

村上其井走近郑时朗,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个经典读书人形象,可惜什么异常都看不出来:“我想郑先生一定很会下棋,调查结束之后真想和郑先生切磋一下。不管你是不是凶手,我应该都有这个机会吧。”

“可惜鄙人不才,围棋和象棋都只会一点,拿不上台面。”

“我们不下这些,我们下西洋棋。”村上其井围着郑时朗看了两圈,甚有兴致。

郑时朗转头直视他:“那恐怕真的没有机会了,我不会西洋棋。秦少爷是留洋的大学生,他的棋术应该比我厉害不少,您可以同他切磋切磋。”

秦霁渊对于这种祸水东引的行为不做评价。他只是在想自己为什么眼光如此独特,看上一个处处针对他的“不俗之士”。到底是最近太倒霉了,真是什么事都叫他撞上了。

村上其井突然一笑,拍拍郑时朗的肩:“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依你所看,凶手会是谁呢?”

“这毒药的药效如何?”

村上其井转头看向刚才做汇报的那名警察,那名警察尴尬地摇摇头:“长官,这种毒药我们也没见过……药效……不太清楚。”

药效是最关键的一环,直接决定凶手作案的时间。若毒药生效时间短,那依靠死亡时间便可排除掉一些人的嫌疑。秦霁渊回想起昨日的宴会,唯有他郑时朗从未出过包厢,想来郑时朗是打算通过没有作案时间来排除自己的嫌疑。

怎么正好就只有他一个人从未出过包厢,未免有些刻意了。秦霁渊不相信村上其井这样的聪明人会买账。

“那现场呢,排查清楚了吗?”郑时朗接着追问。

“昨天钱局长说天色已晚,让我安顿好各位,所以走得比较匆忙。现场保护起来了,还没来得及排查……”

钱照益抬头,略有愠色:“按你的意思,倒是我的不是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都是我们失职,现在我就带人去排查!”那警察忙鞠了几个躬。

村上其井:“既然要带人,不如就把大家都带上吧,我们亲自去排查排查。”

村上其井的意思很简单,如果真的是在离开包厢的空隙时间作案,现场一定会留下痕迹。真凶到了现场,自然会努力掩盖自己来不及掩盖的作案痕迹,到时真相也就浮出水面了。

是选择被发现,还是铤而走险地破坏痕迹,这是个赌局,一个对真凶来说生死攸关的赌局。

村上其井也在赌,赌他们六个人没有人能完美作案。只是这种程度的赌局,于他而言不过玩乐,赌赢或赌输都没关系,反正总有好戏可看。

今日天气不错,屋檐上的雪微微消融了一些。载着众人的车在岁荣饭店前停下。饭店因了这案子已经停业,街上照常是热闹的,并不因为六人的境遇而改变。卖报的小童哼着歌,跑跑跳跳,似乎今天收入不错,一时都忘了吆喝。被石头拌了一下,手里的报纸差点撒到地上,才恍然想起自己的本业,开始大声叫卖:“《月月评报》,《月月评报》,郑时朗卷入柳琴小姐遇害案,口诛笔伐不过为营造正面形象以掩盖作案事实。”

拙劣的话术。用作案这一短暂性的动作否定口诛笔伐这一长期性的事实显然论据不足。《月月评报》的技术水平可见一斑。

秦霁渊朝卖报童招了招手,买下了卖报童手里的所有报纸,拍了拍孩子的头,让他去别处玩了。今日生意好,卖报童手里也没几张报纸了,秦霁渊把报纸递给郑时朗,郑时朗却没接。

秦霁渊笑笑,笑容里看不出是嘲讽还是调侃:“你这才刚进警察局一个晚上呢,怎么今天就有报纸批判你了。”

郑时朗面不改色:“为了这份报纸,《月月评报》报社的灯,应该亮了一夜吧。”

从写稿审稿定稿到印刷,一夜完成,想来《月月评报》报社昨晚估计没人能睡好了。

秦霁渊边走边看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点实质性内容。说到底,他们根本没挖到什么料,只是借这事黑一把郑时朗罢了。这一夜赶出来的效果果然差,文笔稀碎,除了人身攻击就是人身攻击,连粉饰都懒得去做了。秦霁渊突然觉得郑时朗不接报纸的举措是对的,在心里为自己浪费掉的两分钟生命默哀。

村上其井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看起来有人比柳琴小姐本人还希望郑先生是凶手呢。”

“说再多也是徒劳,不如少佐您亲自看看这份报纸吧。”郑时朗从秦霁渊手里要来一份,递给村上其井。

村上其井没有接过报纸:“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人的观点先入为主好一些。”

“没关系,这份报纸不会有任何观点输出。除了浪费时间以外,不会有任何影响。”郑时朗并不在乎他看不看,似乎很有信心自己一定能安然度过这场风波。

树大招风,秦霁渊不以为他这样算明智。

“哦?郑先生没看报纸就这么笃定,那我反倒好奇起来了。既然秦少爷看了报纸,不如就由你给我们概述一下报纸的内容吧。”

梁浮一听就明白,这是村上其井在引战。这报纸写的多半是对郑时朗的诋毁,由他秦霁渊向众人转述,他的立场不免带了些与郑时朗为敌的意思。梁浮碰了碰秦霁渊,示意他别说话。

秦霁渊耸耸肩,将手里的报纸全都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摆了摆空无一物的手:“这就是我的概述。”

垃圾就应该回到垃圾该呆的地方。

郑时朗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轻轻摇了摇头。默默扶了扶快要倒下的周林一把。

现场的确被保护的很好。看得出有人和柳琴争斗过的痕迹,地上还残存着茶杯碎片。本该在桌上花瓶里的花被踩了几脚,檀木做的椅子也倒了两张。

赵孙齐越靠近现场越汗流浃背,一进门就拨开他人,快速靠近桌子,一把抓过烟灰缸朝屋内的窗台走去,掏出烟就要吸。

“等等,赵老板,不要破坏现场。”村上其井的语气很严肃。

“诶呦我这不是,烟瘾犯了,对不住哈。”他把烟头往烟灰缸里面一按。

村上其井:“赵老板,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偷偷把烟灰缸里的烟灰和烟头倒到楼下去了。”

“长官,我是清白的,我哪有倒,不信您来看,楼下半点烟灰的影子都没有。”

村上其井步步逼近,赵孙齐佯装打开窗子,却“不小心”把烟灰缸弄掉了。这下楼下不光有烟灰了,还有烟灰缸。

“诶呦长官,我……我这手一滑。”

秦霁渊的眉眼里写满了嫌弃,低声嘲笑赵孙齐:“真是拙劣,赚那么多钱也不好好培养一下艺术情操,多看看话剧啊表演啊什么的,但凡看过一部,都不至于演成这样。”

郑时朗接他的话茬,仔细观察着屋子里的每个细节。突然发现受害者坐的那张椅子下压着些什么。他把椅子移开,一个半透明的小包露了出来,里面装着不明白色药粉,散发出特殊香味。

他伸手去捡,却被秦霁渊早了一步。秦霁渊一手拎起药包,另一手将郑时朗抬起的手压下去:“不明药物不要用手接触。要是这毒接触致死,你也死一回了。”秦霁渊挑眉,压着郑时朗的那只手用食指在郑时朗的手腕处点了点,他凑到郑时朗的耳边,“这下你也欠我一条命了,我们两清。”

他将手上的手套脱下来,同药粉一起放进了证物袋。

现场虽一片狼藉,但能获得的线索不多。勘查完现场后众人又返回了警察局会议室。药粉经初步比对后确认与柳琴中的毒一致——两者都散发着一种异香。因为这类药在市面上并不流通,所以药效依旧不清晰。

“好了,事到如今,我看不如还是好好配合调查吧,赵老板。”秦霁渊看向赵孙齐。

赵孙齐被刚才现场发生的事搞得心烦意乱,郑时朗那个找茬的还没解决,这又来一个秦霁渊。

“什么配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人不知道这个药,难道你我还不知道吗。这个药,不就是你和我爹正在抢的那个大单子吗?赵老板,到现在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秦霁渊抱着手,大有看戏的架势,好像自己从不是局中之人。

赵孙齐立马否认了秦霁渊的说辞:“什么药,我不知道!”

“因为这个药有异香,和小姑娘喜欢用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很相似,我记得特别清楚,刚才一闻到我就认出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药效应该是……即刻生效吧。”

赵孙齐眼睛转了两圈,赵家和秦家明争暗抢这一单是事实,但却是他赵家去动的秦家的蛋糕。仗着对方没有证据,敌在明我在暗,这才暗中捞了两笔。现在叫赵孙齐承认他在和秦家抢这单生意,不就是把把柄让给秦家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突然一拍桌子:“长官,他就是凶手!这药明明是一个小时后才生效,他却说是即刻生效,他在骗您,他就是凶手!”

有命赚钱也要有命花,大不了现在就顺势把秦少爷解决掉,到时候秦因藤能耐再大也没心情和自己抢这单生意了。赵孙齐以为自己打的一手好算盘。

村上其井把手抱在胸前,不打算相信任何一派的说法:“要不二位从手上的货里拿出一些,我们做个实验来确认一下。”

“我看没必要那么麻烦。”郑时朗摇了摇证物袋,丢到桌上,“这不是有用剩的吗?就用这些来做实验吧。”

第3章 镜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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