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亮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一只剥好的茶叶蛋滚入碗里。是姜思颖放进来的。

尹雪亮：“总吃你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姜思颖：“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不总给我做手打柠檬嘛。”

尹雪亮：“可柠檬是老庄和然然买的。”

姜思颖：“那也得有人会做啊。我们出钱你出力。”

四个小姑娘都喜欢喝饮料，但是外面的饮品都很贵。好在寝室里有个宝藏雪亮什么都会做，在尹雪亮的劳动下，他们实现了手打柠檬自由，杨枝甘露自由，香芋牛奶自由，草莓乳酸自由，还有各种口味的奶茶。

尹雪亮擦了一下嘴，说：“我妈今天跟我说，让我把画室的兼职辞了。”

姜思颖：“你想辞职吗？”

尹雪亮：“你觉得我应该辞职吗？”

姜思颖：“以后在咱们的课业肯定越来越忙，看你能不能忙的过来吧。你以后也不打算当老师，咱们以后都是进厂子的命，在画室兼职，对以后工作帮助不大。”

尹雪亮：“其实，我爸妈说得对，兼职终究不是正经营生，他们想让我趁着大学期间，多学习，多走走多看看，考点证书。”

姜思颖：“叔叔阿姨说的是正理。可是……你的生活费够吗？”

尹雪亮：“我爸妈的生意好多了，他们跟我说费用不成问题。”

姜思颖一拍桌子：“那还考虑什么呀，果断辞职啊。”

刚入学没多久，姜思颖就发现尹雪亮是个囊中羞涩的姑娘，再听她说，她是展家资助念书的，寝室里的人都心照不宣起来，平时去超市买日用品，常常会帮尹雪亮也带一份儿，虽然这些用不了多少钱，但总归是一份心意。

姜思颖：“你看看，就因为你去画室兼职，咱们说好的一起旅行，这都拖了多久了。赶紧辞了，咱们四大金刚游山玩水去。”

尹雪亮看着她笑了笑。

姜思颖想到了什么，问到：”亮亮，那间画室是商灿的吧。”

尹雪亮：“他入股，非要说是他的也可以。”

姜思颖：“那你跟商灿说这事儿了吗？”

尹雪亮顿了一下，从昨晚到现在，他们俩还没有联系过。

尹雪亮：“我的事，我自己决定。”

姜思颖试探着问：“亮亮，你和商灿到底怎么样了。”

尹雪亮打趣她道：“怎么了，耽误你磕CP了。”

姜思颖：“那都是咱们平时闹着玩儿的。”她思考了一下，说：“我只是为你考虑，我觉得，商灿这个人看起来不错。”

他很好，正因为很好，尹雪亮心里莫名有些落寞。她点点头，咬了一下筷子。

姜思颖：“你喜欢他吗，他对你又是什么态度，你们之间的关系到哪一步了？”

尹雪亮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呢。”

姜思颖：“你如果喜欢他的话，就别拉不下脸，追追他也是可以的。”

远远的，庄涵和秋婉然拿着柠檬水，正往这边走来。

姜思颖也看到了她们俩，猛地抓住了尹雪亮胳膊，趁着那两个人没到之前说：“你如果喜欢商灿，得创造在一起的机会，等追商灿，你再辞职吧。”

四个人一人捧着一大碗面条吸溜着，吃的浑身暖洋洋。吃完照例回去补个觉。

尹雪亮趁着休息时间，给陆俊男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晚课有晚到的可能性，就算晚了也不会晚太久。尹雪亮是个很靠谱的人，陆俊男放心。他告诉尹雪亮他给学生们安排了画人像，她晚到一点也没关系。

“陆哥……”尹雪亮想着趁机一起说了吧，这种事情本来也需要提前说的。

“陆哥，我干完这个月，下个月不来了。”

陆俊男：“啊？你下个月不来了！”他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商灿，原本正在改画的他，此刻正停下笔看着陆俊男。

陆俊男：“怎么下个月不来了呢？”

尹雪亮：“下学期我打算开始考证了，如果还在画室做助教的话，太影响学习了，所以就打算不来了。”

陆俊男：“哦，这样啊，理解理解。只是……”他又看了一眼商灿，只见商灿的收夹着笔停在膝头，眼皮垂着。

“只是，我们这边下个月初就联考了，你能不能坚持到联考结束。”

尹雪亮：“这当然没问题，我只是提前和你说这件事，好方便你下个学期招人。我原本就打算跟着这班孩子直到考试结束。”

陆俊男：“好，好。”

尹雪亮：“陆哥，那我就撂了，晚上见。”

陆俊男：“晚上见。”

看到陆俊男挂了电话，商灿才又拿起笔接着画。

陆俊男走到商灿身边，说：“你知道吗，咱家小助教下个月不干了。”

商灿摇摇头。

陆俊男：“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们俩不是天天在一起嘛。”

有学生找陆俊男改画，他只好去改画，没再问下去。

商灿拿着书，改完画后，拿着手机到后面坐着，他看了一眼手机，只有学生会的群不停地跳着，尹雪亮的头像一直没有冒出红点。他将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陆俊男：“今天晚课，你留下吗？”

商灿点点头：“留。”

陆俊男：“那太好了，雪亮说可能会晚到一会儿。但你要是有事情可以去忙事情，她应该不会太晚到。”

商灿：“她又有什么事。”

陆俊男：“我不知道啊，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商灿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一点半，离六点还有四个半小时，他拿起电话，打开与尹雪亮的对话框，打下一行字后又轻轻删除。

他看一眼衣架上挂着他的外套和围巾，那条围巾是他过生日时，尹雪亮送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带，放在柜子里。

墙上的钟表指过两点、两点二十，他感觉时间过了那么久，事实却一个小时都不到。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因为有他在，陆俊男四点五十就走了。

“灿哥，你去吃饭吗？”

商灿：“我没有饿的感觉，你们去吧。”

学生们都走了，留下一排排空位置，他拉过一个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摇出一颗含在嘴里。

电话铃响了，商灿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眼珠都瞪大了。

商灿：“喂。”

“喂，在哪儿呢你。”

商灿：“我在画室，你怎么打电话了，国际漫游你付得起吗？”

叶明宁：“我回国了。”

叶明宁和商灿上次面对面的交谈还是在篮球场上，比完赛后，连庆功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飞机去了。

一下子接到他的电话，商灿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商灿：“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元旦以后吗？”

叶明宁：“我提前回来的，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家。”

商灿：“你别告诉我你是专门为了看我一眼，特意先飞的这里。”

叶明宁嘴角扬起：“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我不拦着。”

商灿：“我魅力太大了，你这么干也情有可原。”

叶明宁笑笑：“出来吧，老地方酒吧见。”

商灿看了一眼时间，说：“你非要今晚见我。”

叶明宁：“我说哥，我明早就走了，今晚不见，你跟我回家去吗？”

商灿：“你等着，这个点正是堵车时候，我到的话得七点吧。”

叶明宁：“我也不快，我这边刚下飞机。我寝室那几个已经去了。估计他们能早一点到。你到了地方先去找他们。”

商灿：“干脆我拉着他们一起去好了。”

叶明宁：“你那车坐不下，他们都要带女朋友，有的都不在学校，还在酒店呢。你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自己打车去吧。”

叶明宁原本是打算和同学在那边过完圣诞节再回来，但家里一直催，只好先回来了。因为回来的急，没买到直飞的机票，只能中转。他看了一眼中转站正是这里，索性买了到这里的飞机票，看看这里的同学，再回家。

冬季夜长，七点就已经完全黑了，叶明宁拖着行李箱到了后心湖，那里沿着湖湾一溜儿的酒吧。在国内的时候，他们时常在这边听歌看表演。

商灿和叶明宁寝室另外三个人都认识，只是没私下约过，那三个人都跟女朋友拉着小手。商灿发现，其中一个人怀里搂着的跟上次出来时不一样，估计是又换女友了。

叶明宁到了后，几个人先是侃天侃地，吆五喝六一阵儿。台上节目开始了，有女朋友的拉着女朋友去跳舞，没女朋友的在卡座里喝着酒。

商灿和叶明宁要了两杯特调，坐着慢慢喝。

商灿：“国外怎么样，适应吗？”

叶明宁：“还好，没什么不适应的，就是换一种生活方式。”

商灿：“都去哪儿玩了。”

叶明宁：“欧洲那些国家小时候就去过了，去那边主要是留学，周末跟同学们去周边国家转转。”

商灿：“没交个女朋友。”

叶明宁：“我早晚得回国，交往了也成不了，还是单身算了。你呢？”

商灿：“我，正在追求中。”

叶明宁：“追求中，你追别人？还是别人追你。”

商灿叹口气：“我追她呗。”

叶明宁有点想象不出来商灿追人是什么样子。他长得好，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如果想要女朋友根本他去追。他那张脸不笑的时候很冷，加上高挑的身材，整个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所以他挺好奇，他去追女生会是怎样一种追法。

叶明宁：“你会追人吗？”

商灿：“不会啊。”

商灿从来没追过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追，更不会什么套路，他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

叶明宁：“无非就是请吃饭，送花之类的，你给她送过花吗？”

商灿：“送过。”他想起那次送花的经历，那次的花送的她很生气。

叶明宁：“谁啊，我认识吗？”

商灿：“你们见过。”

叶明宁来了兴致：“叫什么名字。”

商灿：“我说出来你应该是不知道的，你只是见过她而已。”

叶明宁在脑海里迅速翻找起来，然后试探着问：“啦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