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涵的生日到了，寝室说要一起出去搓一顿。这是她们四个约定好的，寝室里的人过生日不买礼物，另外三个人请寿星吃顿饭就好。

庄涵爱吃烧烤，就定了一家路边烤串店。冬日里，外面下着雪，四个人坐在大棚里，热气蒸腾，大棚里云山雾绕，像坐在仙境吃饭。尹雪亮把蛋糕拿出来，插上蜡烛。她们买了块六寸小蛋糕，用来做餐后甜点。

庄涵起开一瓶啤酒，给秋婉然到了一杯，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个喝酒，又要了两瓶汽水给尹雪亮和姜思颖。

姜思颖故意尾音拖得老长，嗲嗲的说话：“人家不喝酒啦，喝点汽水就好。”

庄涵：“我都过生日了，就别恶心我了。”

姜思颖：“人家平时也是这样子的啦。”??

庄涵指着姜思颖对着老板喊：“老板，把这位的口条割下来给我烤喽。”

姜思颖：“这位小姐姐好粗鲁哦。”

四个人笑骂了一会儿，庄涵提起酒杯站起来道：“那个，我提一杯啊。”

姜思颖：“她又来了又来了。”

庄涵：“今天呢，是我二十大寿的日子，感谢在座我的亲亲好友们备下这桌宴席，让我们欢聚在此，想我们四人来自祖国的大江南北，能在503寝室相遇，这是一种缘分。尤其是我，复读了一年，要不都遇不上你们啦。”姜思颖笑着退了她一下。

庄涵：“在此，我祝愿咱们在座的各位，不，这格局太小了，祝天下所有的莘莘学子，在大学中收获友谊，收获爱情，学业有成，我干了，你们随意。”

她说最后几句的时候，声音特意加大，整个大棚的人都能听见，待她一杯啤酒见底，其他桌的人也跟着喊好。秋婉然内向，捂着脸想装作不认识她。

庄涵刚坐下，老板拿着烤好的十串肥瘦进来，又端了一盘拍黄瓜，服务员说：“生日快乐，这是老板赠的拍黄瓜一盘。”

庄涵：“谢老板，生意兴隆啊。”

姜思颖拉她坐下：“快吃吧，别喊了。”

几个人先各撸了一串肥瘦，后续的油边、菜卷、板筋、韭菜、烤馒头片陆续上来。

庄涵见尹雪亮杯子里的汽水见底了，马上给她满上。

尹雪亮说：“老庄你真行，我就佩服你这眼力见。”

庄涵：“你这大忙人啊，日理万机来参加我这生日宴，给足我牌面，我不得殷勤着点。”

姜思颖：“老庄你考公吧，我看你适合在体制内干。”

庄涵：“我有这想法，考公是为人民服务，我虽然不聪明，但觉悟是有的。”

尹雪亮笑着说：“有的不是一星半点。”

庄涵：“我自从跟你们两个美术生一个寝室以后，刷新了我对美术生的看法，我以前一直觉得画画不就是灵感天赋吗，原来你们画画也有公式，也有所谓的应考。”

姜思颖：“当然了，画画的考试也像刷题一样，唯手熟尔。”

姜思颖：“老庄，你要是真有考公打算，现在就得复习了，考公可卷着呢。”

庄涵：“考公是我的打算之一，我也有想法去教书。”

尹雪亮倒吸一口气：“老庄，教书你可想好，现在的学生可难教了，关键是不听话。我不是在画室做助教吗，有的时候学生能把我气的倒仰，让画也不画，都快联考了，还有学生不着急呢。”

庄涵：“我都准备，明年考个教师资格证，再买几套考公的资料复习着，都备着。诶，思颖，你打算毕业往哪边去。”

姜思颖：“我想进杂志社啊。”

姜思颖从高中起就给杂志社投稿，她第一次投稿就过了，思颖妈妈将那期登稿杂志买了好几份，给街坊邻居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顺利过头了，打那以后，姜思颖的文章就再没过过。

姜思颖：“真是气死个人，我看那杂志上有的写的还不如我呢，凭什么他们能过，我过不了。”

秋婉然：“现在纸媒挺没落的，你要不要试试写网文。”

姜思颖：“网文我看不下去啊，再说了，我是写散文的，跟网文不搭边。”

尹雪亮：“你可以都试试看嘛，不能在一个树上吊死。”

姜思颖：“那倒是，现在是流媒时代。”

庄涵：“亮亮，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尹雪亮：“我。”

尹雪亮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感觉入学报到好像还是昨天，可同龄人已经在考虑毕业的事情了。

尹雪亮：“我还没想好。”

秋婉然说：“我是从入学那天起就决定考研了，要不，你也跟我一起考研吧。”

尹雪亮：“考研好像不行，看我家里条件吧，如果到那时候，家里条件好一点，我考个研也无妨，如果还是不好的话，我想尽快工作。”

秋婉然叹了口气。

庄涵：“不是说债快还完了吗。”

尹雪亮：“是快还完了，但父母这几年太辛苦了，我想给她们减轻点负担。”

庄涵：“亮亮，你家的事，你肯定比我清楚，但是我想提醒你，你的未来还长着呢，如果考研对你有好处，还是考研的好。你心疼叔叔阿姨，想让他们早些轻松这没错，但是如果错过了深造，以后他们俩跟你享的福也是少啊，你可要想好。”

尹雪亮摸摸她：“知道啦，我一定会制定一个对双方都好的规划。”

庄涵：“然然，你读完研打算去哪儿。”

秋婉然：“我想进大学当老师，培养学生。所以，想当大学老师，就必须考研，考研不够，还得出国深造。”

秋婉然和寝室几个人说过，当初家里给她买的第一套画具，盒子上写了几个大字：‘艺术报国。’

她记住了，也刻在了心里。

庄涵：“嗯，我为人民服务，你用艺术报国，咱们是知己啊。”

她喝的微醺，用筷子打着碗碟唱起来，从《宁夏》唱到《歌唱祖国》

“‘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刚’，对了，明年就该有大阅兵了吧，咱们去现场看吧。”

尹雪亮：“好啊好啊，再看看升国旗，来这里读书一次，还没看过升国旗呢。”

她们的寝室里有一个日历本，是特意买来的，四个人约定了许多在大学期间一起做的事，都一一记在日历本上，现在日历上又多一件事，明年的十一去看升国旗和大阅兵。

几个人吃的腰鼓肚圆，结了账回学校。庄涵喝的微醺，非要走直线给她们三个人看。四个人勾肩搭背走着回去的路。

庄涵在大道上突然喊了一句：“祝所有人梦想成真。”

三个人忙上去捂住她的嘴。

庄涵回屋就睡了，连脸都没洗，秋婉然用湿毛巾给她抹了一把脸。

今晚吃饱喝足，大家都有了困意。

尹雪亮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今晚给庄涵过生日，辩论的资料她一眼都没看，就快要比赛了，不把每天规定的资料看完，她心有愧疚，换好睡衣后，支着台灯把资料看完，看完后，脑袋嗡嗡的疼，第二天差点没起来。

除了每天的课程和辩论联系，画室的兼职她也没停下，不过她不觉得去画室是负担，相反给学生们改画的时候是她难得治愈时间。

那天她到达画室的时候，比平常晚了一会儿。她给陆哥打电话，说她到画室的时间可能会晚十分钟，陆哥让她不要急，说商灿在画室，可以帮她盯一会儿。

自打发生了春晓岚事件后，她和商灿关系缓和多了，至少现在能像正常同学那样相处了。

她的一只脚刚迈进画室，就感觉到画室的气氛不对劲。有一种诡异的安静，商灿不在教室里，没有看堂，但每一个孩子们都安分的坐在小板凳上，目光直视着画板，认真的出奇。

尹雪亮：“商灿呢？他没来吗？不是说他在这儿看着你们吗？”

班长说：“他和陆老师在楼上露天走廊。”

尹雪亮注意到地面满是水渍，五彩斑斓的泡泡还没消干净，她问到：“这是怎么了，颜料桶怎么撒了。”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