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植赶到KTV的时候，就听见商灿和尹雪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叫，秋婉然来的比他早一点，正一脸无奈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扭动的乱七八糟两团身影。

两个人飙歌对吼。

“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荒。”

“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注1

紧接着又来了一首《潮湿的心》。

“谁能用爱烘干我这颗潮湿的心，给我一声问候，一点温情。”

“谁能用心感受我这份滴水的痴情，给我一片晴空，一声叮咛。”注2

何植：“我靠，他俩唱的这是什么呀，这歌年岁比他俩都大吧。”他走过去，拍着俩人的脸：“醒醒吧你俩，该走了，明天还有课呢。”

两个人说什么也不走，非要再唱一首《糊涂的爱》。

何植看着一地的酒瓶子，也无奈了。两个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大声唱，一会儿小声密谋，折腾了好一阵子。

所以第二天当听到旁观者对昨晚的阐述时，两个人是不信的。要不是秋婉然作证，尹雪亮一定以为是商灿给自己下了套。

食堂的一角。

尹雪亮：“我？我会提出这么不靠谱的建议？”

秋婉然：“不知道是不是你，我到的时候，你们两个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特别开心的抱在一起。”

去往食堂的路上。

商灿：“肯定不是我，我怎么会提出这么二百五的建议。”

何植：“但我看你当时特别开心呢。”

两人刚进了食堂，何植就看到了尹雪亮和秋婉然，他奋力挥挥手。

“诶，你看，那不是雪亮和然然嘛。走，咱俩过去。”

据二人的描述，昨晚尹雪亮与商灿达成了一项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这秘密已经被秋婉然和何植知道了。

密谋如下：尹雪亮去接近关道琴，商灿去接近展鲲，在与二人熟悉取得了信任之后，相互说对方的好话，并趁机安排情感升温的机会。

简单概括：做彼此的情感助攻。

尹雪亮和商灿听到后都沉默了。

尹雪亮其实自己一直也不抱什么幻想能和展鲲在一起。但是，这个提议，似乎不赖，至少，能帮展鲲招收商灿做模特。

尹雪亮看了一眼商灿，他默不作声，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她怕他反悔，积极的说到：“咳咳，说明白啊，这可不是我提出来的，我是看你暗恋太辛苦，所以帮你的，。”

商灿表情淡然：“应该是我帮你吧。”

尹雪亮坦然：“相互帮助嘛。”

何植看着两个人，他单线条的脑筋不够用了，他想着两个人昨晚唱的歌。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

“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注3

第二天，商灿理所当然的答应了展鲲之前的邀请，去了他的工作室。

那时候展鲲正在修昨晚的图，关道琴每一寸都长得无可挑剔，几乎不用修什么，只是把背景调一下就好。

当他看着美人的图片，得知另一位美人也同意自己的邀请时，高兴的没处说理去。

果然，展老爷子一辈子行善积德，如今福气报在他儿子身上。

两大美人都在自己的麾下，这福气可不小。

另一边，商灿领着雪亮，带她去了辩论队。

自从篮球赛开始，商灿就很少来辩论队了，如今他又来到这里，队里的小姑娘都笑成了花，长得帅的人，谁都想多看两眼。

经过了告白，拒绝，商灿和关道琴两个人表面上仍旧友好，并没有互不往来，礼貌和必要的交流还是有的。

商灿： “学姐，给你引荐一人。”

尹雪亮有些紧张，躲在商灿后面，借商灿的身躯将她整个人盖住。

关道琴笑容和善：“商灿来啦，你给我推荐什么人啊。”

商灿回头把尹雪亮像猫崽子一样提溜出来，说：“学姐，这是咱美术学院的学妹。”

然后双手掐着尹雪亮的双臂，把她挪到前面。

关道琴：“你好，小学妹。”

尹雪亮：“你好，女神学姐。”

众人乐了，第一次见面，嘴巴挺甜。

商灿说：“学姐，她这个人呐，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所以我把她带来了。”

“瞧你说的，好像我们辩论队都不是什么好人似的。”关道琴笑了笑：“不过我们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旁边的学姐把手搭在关道琴肩上：“诶，你别吓坏了刚来的妹子。”她摸了摸尹雪亮的脸，她的脸圆圆的，正值十八九岁胶原蛋白最丰盈的时候，任谁看了都想摸一摸。

关道琴问她：“妹子喜欢辩论吗？”

尹雪亮看了一眼商灿，见他眼神飘向远处，若有似无的咳了一声。就糯糯的说：“喜欢。”

关道琴注视着尹雪亮，她注意到这姑娘看了一眼商灿后，糯叽叽的说了那句‘喜欢’，心下有了想法，暗自笑了笑。

关道琴：“我们辩论队训练还是挺勤的，咱们美术学院的课程多，作业也多，但是队里的训练不能荒废。”

尹雪亮：“知道了学姐。”

商灿把人送到位，理应走了，临走前嘱咐了几句：“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你关学姐，如果你不好意思，问我也可以，我好歹也学过一阵子辩论，还有，不要有压力，如果觉得有压力，就打电话给我…”

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把雪亮拉到了一边，说：“辩论队有个辛子娟辛学姐，她今天还没来，以后碰到她要小心。”

尹雪亮：“嗯？”

商灿：“她和关学姐不对付。”

尹雪亮：“那我以后只跟着关学姐就好。”

商灿：“不要。”然后很郑重的对她说：“千万不要站队。”

他好像有些不放心，又嘱咐到：“如果有一天，辩论队让你待的不舒服，就尽快离开。”

尹雪亮：“可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到时候你的关学姐怎么办。”

商灿没说话，只是用食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就走了。

如今的尹雪亮，一个人被劈成了四瓣，一瓣在画室，一瓣在辩论队，一瓣在工作室，一瓣在自习室。

每晚回到寝室都是殃叽叽的，室友们劝她抛弃一样吧。

可这四样，雪亮掰开手指头算，哪样也抛不下。

庄涵问：“今晚还要去画室吗。”

尹雪亮： “对呀，什么都不能阻挡我对金钱的向往。”

嗡嗡两声，尹雪亮的手机亮了起来，商灿的一条信息飘在屏幕上面。

商灿：孩子们饿了，买点烤豆腐皮和烤面筋过来。

紧接着一个红包推送过来。

尹雪亮挠头，他怎么又去画室了？

但他来画室，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毕竟这画室，他占股百分之五十一。

等她到画室的时候，商灿正在给同学改画。

那名同学在听了商灿的讲解后恍然大悟，兴奋地抢过笔说：“老师我会了，我自己改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他只是脑子会了，手还没会。画了几笔觉得不对劲，又去找商灿，求他改画。

只见商灿几笔就把衬布勾勒出来，画的又快又稳，像变魔术一样。

学生问他：“老师，您以前是哪个画室的呀。”

商灿说：“我就是在我们省本地的一个画室，教我们的那个画室老师蛮厉害的，我跟了他好几年。”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喽。”

“当然，我有句座右铭，吾爱吾师，吾爱真理，我一直很尊重我的老师，我们也一直都有联系…”

尹雪亮侧耳听着他讲话，他对这些孩子们讲话时，语气温和，教的也很耐心，尹雪亮都快不认识他了。

商灿摸了摸那小孩儿头，说：“先吃东西吧，你晚饭也没咋吃，吃点串去。”

尹雪亮拎着食物袋把串分给同学们，余下的放到商灿桌上。

她不吃豆腐，咬了一口烤面筋，拽了几下……没拽下来。

商灿也正撸着面筋，面露疑惑，把尹雪亮叫到身边：“助教，过来一下。”然后指着串：“你买的这是什么？”

尹雪亮：“烤面筋呐。”

商灿：“你确定这不是烤鞋垫子？”

尹雪亮咀嚼了几下：“确实是有嚼劲了些。”

商灿：“太有嚼劲了，都嚼不动了！”说完把面筋往塑料袋里一扔：“重新再去买一份吧。”

尹雪亮：“我还要看着同学们画画呢。”

商灿：“有我看着，你去吧。”

尹雪亮心里骂了他一句。切，我是你的丫鬟吗，上次让我给你带饭，这次又让我带烤串。”

但不管怎么说，他是给自己开工资的人。尹雪亮提醒自己，千错万错，钱没有错，要对商灿保持恭敬、有礼、微笑。

何况，经过上次KTV，他们俩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尹雪亮把一份新的面筋买回来，刚进屋，就看到商灿正蹲在一个男同学后面，那名男同学如芒在背，好在，他本来画的就不怎样，即使紧张，画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比平时难看多少。

这名男同学是本画室的大难题，都调侃他的画是毕加索本索。

商灿问他：“这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马保越。”

商灿：“你…很喜欢画画是吗？”

马保越点点头。

商灿拍了一下额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看到尹雪亮拎着面筋站在门口，一个猛子向她冲过去。

尹雪亮吓得后退了几步，被商灿一把拉住。

注1：出自林子祥/叶蒨文1992年发行的歌曲《选择》

注2：出自甘萍演唱、李广平作词、兰斋作曲，1994年发行的歌曲《潮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