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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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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青在屋内坐了一上午,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李逾明这些年对她确实不算差,除了成亲前那件事,其他可以算得上好。他又这样相信她,丝毫不疑心她和翟睿华有什么,陆晚芳的事情她确实应该先问问他,再做判断的。

想通这件事,她对李宜鸣的成见就更深了。是他不愿意陆晚芳嫁给二皇子,却让李逾明去阻止,帮他背黑锅。他要争太子之位,要爱惜名声羽毛,他若阻止,陆岚不依不饶撕破脸皮,要他娶陆晚芳,他不能像李逾明一样无所顾忌直接拒绝。事情闹大了,这件事会成为他的污点,让皇帝对他有成见有忌惮,他不能自己冒险,其他人去做又不放心,只能让李逾明去做。

*

下午,赵雪青随队伍一起返回京城,回到懒云居,徐娘说李逾明还没回来。

赵雪青决定等他回来,和他道歉。晚上很晚,李逾明回来了,她立马迎上去,问东问西,李逾明始终冷着一张脸,不回答她的任何话语,只和徐娘和丫头们说话。

上了床,他也离她远远的,不靠近。赵雪青在护国寺没有睡好,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晚上还是一样的情形,赵雪青决定主动一点,覆在他身上想要抚摸亲吻他,李逾明愣了一下,突然一把推开她,掀开被子站起身出去了。赵雪青羞红了脸,幸好丫头都在屋外,没有人看到她的窘态。

那夜他睡在客房,没有再回来。

接下来几日,他一直睡在客房。以前连她生病,他们都没有分房睡过,这一次却分开睡了。徐娘又问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急的不行。

成亲几年,赵雪青能感受到他对她身体的迷恋,所以她以为只要她主动一些,他大概也就不气了,没想到这一次这招却无用,深深受挫。言语上她已经服软,这一招无用,她无计可施,渐渐也不再主动找他说话了,想着他反正马上要出发去巡查军务,等几个月后他回来,可能气就消了。

她这几日少去荣华院了,一心在院里学刺绣。好在临近出发,李逾明比较忙碌,在家的时间也少,两人照面少,气氛不算太僵。有一日,赵雪青突然发现阵线盒子里,陆晚晴送的那个荷包不见了,问丫头把荷包收到哪里去了,几个丫头都说没见过,又问徐娘,徐娘也说没收过,主仆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陆晚晴可能见挑拨成功,这段时间也不来懒云居了。

赵雪青想反正荷包无用,找不到就找不到,没有太在意。

这样又过了几日,李逾明有一日回来,吩咐徐娘收拾东西,他要出发南下了。

这一两月来,徐娘一直在为他打点行装,临出发前两日,徐娘正在吃饭的李逾明:“姑爷此去,梅儿和丹儿跟去怎么样?他们一直照顾您,比较熟。两个丫头够吗?”

梅儿和丹儿是以前就服侍他的丫头。李逾明出门,一直是轻装简行,不爱前呼后拥,还有小厮和侍卫,俩个丫头用来使唤应该是够的。

“这种事不要问我吗?”李逾明没好气,“问你小姐去。”

一旁的赵雪青一愣。

徐娘也一愣,不解地问:“小姐还去吗?”

“谁说过她不去吗?”李逾明反问。

徐娘反应过来,开心地说:“好嘞,老奴现在就让人收拾小姐的行装。”

*

那日李逾明听了李伦的复命,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知道她会如何反应。陆晚芳的事情处理的确实不太妥当,她的死他有一定责任。如果赵雪青没有想通,还怪他狠辣无情,他打算自己再解释一下当时情况紧急,他们没有其他选择。但让他意外的是,她回来时已经想通,她对他说话那一瞬间,他这段时间的委屈上来,突然感到心酸心寒,他一直掏心掏肺地对她,她却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他,于是不理她。

思考后,他决定冷她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是他先动情,死皮赖脸想娶她,虽然外人看起来,好像是她一直迁就他,但事实上,他一直处于下风地位,一直努力让她开心,让她对自己有感情。这一次冷她几天,让她明白他对她不是毫无底线的,也有脾气,也会生气。

他本没打算出去睡,但奈何身体不争气,她一碰他,他就有反应。为了不至于太快缴械投降,只得尽量少和她接触,去其他房间睡。但是这个度他要把握好,她本身对他无感情,若一直冷战下去,她真的对他灰心起来,又得不偿失。所以这段时间他面上虽冷着,心里却默默观察着她的反应,好在她一直处于愧疚,安心给他绣荷包,这种状态让他得到极大满足。

赵雪青和徐娘一样,看他这么久不理人,以为他不打算让她跟着去了,所以没有整理自己的行装,他这样一说,又开始手忙脚乱收拾起来。

李润明知道嫂嫂要离开很久,一定要跟着去,哭了好几场。赵雪青不能做主,让他自己找二哥说。

李逾明自然不同意。

徐娘坐不惯马车,坐久了总是恶心呕吐,几年前,从西北到京城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头,丢了半条命,这一次不敢再去。二十一年,赵雪青很少离开她,临走一两天,徐娘总是伤感到眼泪汪汪,一遍又一遍叮嘱翎儿几个丫头,要照顾好小姐。

几日后,辞别了众人,俩人在沉默中上路了。

*

路上不比家里,什么都不方便,需要时不时说上几句话,但李逾明似乎一直在生赵雪青的气,不肯和好如初。

李逾明这次的任务是沿线慢慢走,说是了解各地军务,其实是替武官来收回兵权。大都建国时为了避免了武人拥兵割据,采用互相掣肘的官吏制度,文武官相互斗争,到了景顺前一朝,各地武官已是虚设,军政一直把持在文官手里,导致国力衰微,内不能平叛,外不能御敌。李宜鸣想改变这种局面,使用温和缓慢的方式慢慢过渡,通过这些年的努力,一些地方已经改变不少。但一些地方依然顽固,所以需要李逾明走一遭,了解具体情况,以作后续打算。

事情大概不是很顺利,李逾明回来经常冷着脸皱着眉,赵雪青一直不敢和他多说话。

她一直羡慕杜如风可以四处游历,这次得了机会,李逾明对她又无管束。等他离开,她便换上男装,在侍卫格丫头的陪同下,在城里四处转。每到一处,必去书画市场和花市,有合适的东西就买一点,没有就只看一看。

出发第十一日,到了河西城,有官员闻讯要接他们到府上去住。住到别人府上,赵雪青自然也要应酬,李逾明没有答应,宿在城里最大的客栈。

这一日是李逾明的生日,他似乎忘了,一早出去,迟迟没有回来。

赵雪青早早让人预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他回来。等到半夜,饭菜凉了,他才一身酒气的被同去的人搀扶回来。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李逾明摆摆手,直接去了卧房,躺在床上。

他派人回来通知过,赵雪青知道他吃了。她觉得过生日,怎么都要吃碗长寿面,所以一直没让人把饭撤下。

不过他醉成这样,是吃不了饭的,赵雪青放弃了,命人打水给他擦洗换衣服,又让掌柜去煮醒酒汤。

收拾完毕好久,醒酒汤才送了来。送来时,李逾明似乎睡着了。

“不要叫醒他,放在桌子上吧。”赵雪青小声说。

店小二把醒酒汤放下,轻轻退了出去。

“拿过来吧。”李逾明突然出声。

“你没睡着?”

李逾明坐起来,说:“头疼,睡不着。”

赵雪青知道他每次喝酒都这样,所以他喝酒的时候很少。若不是实在推脱不了,他不会喝。

赵雪青把醒酒汤端给他,看他一口气喝完。

李逾明喝完,痛苦地继续坐着,没有说话。

“今日是你生日,你忘记了吗?”赵雪青提醒说。

“是吗?”李逾明才想起来,喝了酒,似乎忘了他们还在生气的事,自然地说,“那你的荷包呢?”

“等一下。”

赵雪青起身去包裹里翻出荷包,递给他。

他接过来,荷包是他爱的青金石色,上面有金色祥云花草和一对白鹤,底下是墨玉的坠子和长长的流苏。针脚走线完美,白鹤栩栩如生,丝毫看不出是初学者的手艺。

“很漂亮。”李逾明确实有些惊喜,真心实意地说,“一点不输府上绣娘的荷包。”

为了不让她泄气,原本他已准备好违心的称赞,却没派上用场。

赵雪青不好意思笑一笑,说:“我好歹扎扎实实埋头做了两个多月。”

“你手里是什么?”她还拿着一块叠起来的月白色布料,似乎是一件衣服。

“是我做的一件寝衣。”

“也是送给我的?”

赵雪青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一直犹豫要不要给他,说:“但是做的不好。”

“没事,拿给我看一看。”李逾明笑着伸出手。

她递给他。

“我觉得还不错。”李逾明展开衣服,忍着头痛起身,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上新的,“挺合身的。”

他身材修长结实,只要合身,就不至于太丑。

“衣服是梅儿裁的,我只是锈了花。”赵雪青说,“你随便穿穿,不要细看。”

李逾明看看袖口,绣花确实有些粗糙,没有荷包精美,系上带子,说:“时间太短,已经很好了。我也有东西送你。”

“什么东西?”

“在那个深棕色的包裹里,一个小盒子,你找一下。”李逾明头有些晕,又坐回床上。

赵雪青按他指示,找到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雕花盒子。

“打开看看。”

是一只白玉镯子,和凌灵那只一模一样,但是圈口小了一些。

“这不是西域进贡来的吗?你从哪里找到的。”赵雪青有些吃惊。

“让人从西域寻来的。”

“我平时不带镯子,不用白费这个气力的。”

“带上看一看。”李逾明拿出镯子。

赵雪青伸出手,他轻轻把镯子推到她手腕上,正好是她的圈号。她手腕纤细,肌肤白皙,和油润的白玉镯子相得益彰,非常漂亮。

“你戴着比凌灵好看多了。”李逾明打量着说。

赵雪青哭笑不得,说:“不要这样说,娘娘带着也好看,丰腴清瘦各有各的好看法。”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李逾明不和她争论,突然正色道,“让我仔细看看你的手,怎么有这么多小伤口?”

那是不小心被针扎到留下的,有陈旧的小孔,有新鲜的血痂。

“都是小伤口,没什么的。”赵雪青忙把手抽回,藏在身后。

“以后不要做这些了。”李逾明拉过她的手,轻轻亲吻,说,“你的心意我知道就好了,以前送的画我也很喜欢。”

赵雪青点点头。做针线她兴趣不大,辛辛苦苦几个月出来的成果也不是很好,所以以后不打算做了。

亲着亲着,李逾明突然皱眉停了下来。他头又疼了。

“你还是躺下吧。”赵雪青说。

李逾明不勉强,躺下闭上眼睛,依然不放开她的手,说:“你不要走,在这里陪我躺着好不好。”

“我不走。”赵雪青答。

大晚上的,她能去哪里。

李逾明闭着眼睛,虽然眉头没有舒展,但呼吸平稳均匀,赵雪青以为他睡着了,准备起身梳洗睡觉,突然听到他微弱的声音:“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他在说陆晚芳的事,也在说现在这一路的事。她不说话,等他继续说。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结论。或许只是为了活着吧。”他的眉头越拧越紧,“雪青,活着很难。”

他的话让她心头发怔,他那么骄傲,做事说话总是意气风发,掷地有声,从不在任何人面前透露这些。可能是因为喝了酒,他还是对她讲了。

赵雪青轻轻替他按摩太阳穴:“睡吧,不要去想了,睡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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