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的香味近在咫尺，越清染的目光描绘过乐枝的脸，从那精致的眉眼看到嫣红的薄唇——

这张脸……这张曾高高在上看着她的脸。

越清染喉咙一动，两人的脸越碰越近，看上去只有咫尺之遥——

面前的脸越来越近，乐枝的目光变得迷茫，似乎在想什么不能理解的事，心脏也骤然狂跳起来……

香烟气和巧克力味好像混到了一处。

“……宝宝，”循于灵魂一般，越清染唤出了这个曾被她呼唤过无数次的词，“……你还喜欢我吗？”

乐枝纤长的睫毛一眨，动了动唇，可下一秒，她的唇被越清染漂亮有力的手指捂住了——

“算了，”越清染垂眸，“我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乐枝这下清醒了一点，脑袋旁好像冒出一个‘？’号。

……她想知道什么？乐枝晕晕乎乎的想，她是那个意思吗？

可是，三年前不是她丢下我的吗？现在这幅模样……又是要做什么？

哦……对了，恋综……她想让我好好给她造势……应该是这样。

乐枝觉得自己脑袋都变慢了，想了一会，才慢慢吞吞的道：“你不必如此打感情牌……我收了你的片酬，我会给你的恋综制造节目效果的……”

越清染脸色骤然一变，眉眼带上了一点不悦，手指也收了回来。

“……看在我们曾经的感情份上，”乐枝却又眯着眼说，“我会帮你的……唔……好困……”

越清染蹙眉，动了动唇，“我不是……那个意思。”

乐枝却已经倒在沙发上了，睡衣也随着这个动作松松垮垮的。

越清染看着她的睡颜，微微低身，喃喃着：“我真的不是只为了那个……”

似乎被她灼热的气息弄得有点不舒服，乐枝动了动脑袋，躲开气息，她睡着了，也就没看见越清染深藏在眼底的占有欲。

越清染无奈了，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

这个动作太暧昧，也太近了，乐枝身上薰衣草的香气萦绕在了越清染的鼻翼

那味道是一种很淡的香，有安眠之用。

她将乐枝抱了起来，轻轻一脚踹开公寓的门——

卧室里的窗帘拉的死死的，越清染将她放在榻上，又去开灯。

灯光打开的那一瞬，红色的诡异光芒布了满室。

床头柜上玫瑰花枝的台灯也亮出了冷色调的光。

越清染：“……”

……她家小乖，什么时候喜欢这种风格了？

将昏睡过去的乐枝放进松软的大床，越清染开始皱着眉头研究这个房间的布局。

这房间扑面而来的压抑看起来太古怪了，根本就不适合长期居住。

越清染有点老妈子性格，皱着眉头，在纠结要不要给她改改。

可是她突然又想起……乐枝不喜欢人动她的东西。

很久以前，在片场的时候，有剧组人员给她的包挪了个位置，乐枝回来看到的时候就十分不高兴，冷冷的：“没经我允许，外人不要碰我的东西。”

在越清染眼里，她这只是随口一说，可却被有心之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那时乐枝已经小火了一阵，黑子也有了，见此视频当即开始怒骂乐枝娇气、说她耍大牌。

乐枝没辩驳。

但越清染记得……她们在一起后，她问过乐枝，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

也许是碍于她们那时的关系是爱人，乐枝也就没隐瞒，说自己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有艺人因为吃了被动过的蛋糕，然后嗓子毁了。

这些事，黑子们不知道，又或许它们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可越清染却知道了……也发现了自己在乐枝心中不同的地位。

她的乐枝对别人都冷淡、懒得解释，对她却不一样，她会在意自己的想法，那对乐枝这样的人而言，是很难的。

可是……现在要花多久才能重新回到乐枝心里那个不同的位置呢？

越清染叹息，苦笑了一下，心说自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唔……”

忽然，乐枝的哼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越清染顿了一下，靠近她，凑近耳边，极尽温柔，“怎么了宝宝？”

——乐枝眼睫毛动了动，不知道醒了还是没醒。

越清染见她只是翻身，无奈的给她掖上被子，又把空调开到了合适的温度，出去了。

灯和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乐枝睁开了眼睛。

……她其实酒量没那么不好了，这点不至于真睡。

她想试探越清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可越清染依旧和三年前一样没有变化。

想到此处，乐枝眼前不由得闪过过往，最终定格在了三年前那个风雪呼啸的夜。

那一夜，vb被狗仔偷拍的、乐枝亲吻照给弄瘫痪了。

起初，乐枝对铺天盖地的质疑还有点慌——那时她毕竟才23岁。

可心中某个邪恶的念头却被这场风波激活了。

她想公开。

她想和全世界宣告，越清染是她的爱人。

她以为她们可以在高朋满座中接受人的祝福，也可以携手抵抗流言蜚语。

可是……

“不行。”

二人共同的房子里，越清染否决了她的所有念头。

那天别墅的暖气正好坏了，乐枝攥着手机，心脏却被越清染这一番话给狠狠攫取住了。

窒息。

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在疼。

“……为什么？”乐枝问她，声音低哑、又好像带了一点哭腔，还混着一点带血的真心。

年上者的爱总是宠溺而包容的，她以为这一次，越清染会答应她的要求。

毕竟她以前也对自己很好，她会把最甜的冰淇淋尖留给自己吃，会把最好的剧本放在她的面前供她挑选。

她会说，“这是我为你一人定制的剧本，我永远爱你。”

那一刻乐枝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她以为她们真的可以共度一生。

可是越清染的否认，让她的心堕入谷底。

“没有为什么。”越清染却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这句话，“没有为什么的……乐枝，事业上升期，公开是作死。作死我，也作死你。”

乐枝咬牙，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我不怕，我不怕那些！！！”

她在向越清染疯狂的索取曾经有过的溺爱。

可这一次，越清染没有给她。

“你冷静一下吧。”越清染夺过她的手机，拿过风衣穿上，似乎在匆匆忙忙的赶着去办什么事，“乐枝，我们都冷静一下。”

门被关上了。

乐枝没有去追她，只是蜷在了沙发旁。

地上是柔软的奶白色地毯，那也是越清染以前买的，因为乐枝不喜欢在家里穿鞋。

“……明明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乐枝喃喃着，“……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不公开。”

别墅里冷得可怕，那一夜，乐枝在冰冷的地上，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乐枝的经纪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带来了一个新手机。

乐枝在新手机上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光明正大的发了一句——

“我就是女同。”

“愿同性恋能得见天日。”

刚修好的vb瞬间又瘫痪了，这时的同性婚姻法还没有颁布，所有人对此都是打压、不理解、甚至人身攻击。

这样的全网黑维持了半个月，乐枝大半个身家都拿去赔了违约的代言。

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同性恋就算“德行有亏”，就得赔钱。

她明明走的是演技型路子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对她的恋情指手画脚？

可乐枝也不想过多纠结了。

她的一句话，直接把全网的火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拿了钱去打点照片，让人匿去了照片上的另一个人。

狗仔嘛，只要钱出的够，什么都可以买下来。

不巧，乐枝很有钱。

乐枝赔了大半身家，没戏演了，只能待在家里。

可这事过去半个月后——同性婚姻法颁布了，各种被压下去的声音再次汇成巨流，席卷而来。

双女主剧可以拍了，可以演了。

无数的本子又一次找上了乐枝。

乐枝靠着自己的精湛演技，有了四千万的粉丝，重归那个位置。

但从此，她也和越清染分道扬镳了。

如今……

乐枝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抬手按了按额头，喃喃着：“越清染，你可真是个祸害。”

她彻底睡不着了。

翌日一早，八点半，乐枝顶着黑眼圈坐了起来，却感觉背后蝴蝶骨的地方蓦然一烫。

还有点疼。

乐枝皱眉，到了厕所，对着全身镜看了眼后背——

左边蝴蝶骨的位置，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墨蓝色凤凰。

若隐若现，越来越疼。

“……又要捉鬼了啊。”乐枝皱起眉头，“最近这东西……发作的有点太快了。”

隐藏在人群里的捉鬼师需要定期捉鬼，否则身上某个部位会疼痛，而乐枝每次固定的都是那个地方疼。

乐枝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研究出来了一种奇特的止疼符咒水，只要用毛笔画上去，就可以暂时止疼。

她叹了口气，回到房间，从床头柜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又掏出一只赤红色笔尖的笔，打算自己随便画画。

房间里也有全身镜，乐枝将睡裙背后解开，蘸了符咒水，抹了抹背后——

可怎么都有点不得其法。

乐枝皱眉，脾气不好的她差点又摔笔……

“乐枝？”

越清染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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