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人的名字叫陶梓，是个alpha，还是个在读大三学生，比童汀南和纪慕还要小上三岁，怪不得他会称呼纪慕为“慕哥”。

“他还是个插画师，虽然年纪比较小，但是入行时间长，性格不错人也不错，就是有些抽象。”

纪慕正在陪朋友逛街，声音通过外放的手机听筒传遍整个房间，他正和童汀南报备今天要和朋友聚会一整天，可能会比较晚才能回家。

他顺便又介绍了一下今天开车送自己回家的“苹果人”。

童汀南正低着头在数位屏上修改他的游戏插画商单，中午的直播工作刚刚结束，他就马不停蹄地忙起自己的插画兼职。

听到浑身散发着苹果味信息素的人名字竟然叫“桃子”，童汀南不由得沉默了一会会。

感觉好像有点串味了，像是亲眼目睹了水果杂｜交的人类形态。

“有多抽象？”

童汀南随便一问，苹果人都已经叫“桃子”了，再抽象还能比这更抽象吗？

电话那头的纪慕听到这个问题后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童汀南不解，以为纪慕那边手机信号不好，谁想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听筒里响起，然后苹果人陶梓的惨叫就响了起来：

──“小方！说好的和平分手，只是偶遇打了个招呼而已，你无缘无故打我干嘛！”

──“哦……原来你不是小方，你是小李……小方是你家狗的名字……那你家狗还挺人性化的。”

“啪！”

──“啊～！怎么还打！既然连续打了两次左边的脸，那就不准再打右边的脸了！”

──“啊～～！巴掌都扇完了，就不能再打其他地方了哦！

──“啊～～～！拳头不可以……”

连续好几声哀嚎（？）传了过来。

随后便是纪慕和其他人的说话声同时间出现，像是要把某人从陶梓的身边拉开。

手机里边的动静热闹非凡，手机外边的童汀南沉默异常。

又一次听到陶梓古怪的叫唤响起后，他默默挂掉了和纪慕的通话。

也不知道抽象这玩意儿会不会隔着手机传染给别人，还是尽早远离比较好。

*

【晚九点和坟头草老师进行联动直播，暂时先玩些别的。】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治愈抽象癫A给自己带来的冲击，童汀南在晚上八点准时打开自己的直播。

把联动的具体时间写在直播标题上后，他便随手点开了一局斗地主。

直播间陆陆续续有观众进来，弹幕的滚动速度逐渐加快。

童汀南刚开始还能跟上弹幕滚动的速度，和弹幕的粉丝有来有回的聊聊天，可随着直播间观看人数逐渐增加，弹幕滚动得越来越快，他最后不得不选择放弃回答普通弹幕的问题。

他啧啧两声：

“果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从前我能一目十行，现在就不行咯。”

这话倒也没说错，毕竟他每天都要紧盯电脑屏幕8小时起步，平时又没有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视力下降在所难免。

他这么一说，粉丝们顺着他的话又是几句调侃。

──【吗喽老师的视力好像非常不错，昨天直播的时候总是可以率先注意到躲在角落里的npc，动态视力堪比职业选手。】

提起昨天那场足以载入童汀南直播史册的神级直播，直播间里立刻飘起一大片“哈哈哈哈哈”的弹幕。

童汀南也想起了纪慕缩着一米九几的大高个瑟瑟发抖的模样，忍不住也笑出了声，直播间内外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此时另一边的餐厅包厢内，纪慕捧着自己的手机，看着“南上加南”直播间内一大片疯狂滚动的“哈哈哈哈哈”，眉头一皱，有亿点点委屈。

可是昨天的游戏是真的很恐怖嘛……

游戏里的NBC各个张牙舞爪，阴间建模再加上阴间BGM，谁看了都会害怕。

就连童汀南自己也被吓得好几次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也就仗着直播间的摄像头没拍到他的真人，所以现在才敢在粉丝面前装着若无其事。

大家都是胆小如鼠的人，现在他竟然还好意思和整个直播间一起嘲笑自己。

深感被背叛的纪慕撇嘴，点开直播间弹幕输入框就要当场拆穿童汀南的真面目。

“诶，小慕你也喜欢看这种虚拟主播啊？”

纪慕的控诉弹幕才打了两个字，和他坐在同一个餐桌上的另一位好朋友孙维就好奇地凑了过来。

“’南上加南‘，我知道这个主播，这两年特别火，听说他所有的虚拟人物皮肤都是自个儿画的，技术不错，看着像是专业学过的。”

聊起虚拟主播，孙维侃侃而谈：

“我之前也给好几个虚拟主播画过直播皮套，不过那些来找我的虚拟主播现在几乎都干不下去了。

要么是事业一直没起色，要么就是自己不够谨慎被有心人开盒了个人信息，不得不提前毕业退圈。”

“开什么盒？骨灰盒？谁的骨灰盒被开了？谁把谁的骨灰盒给开了？”

已经小酌几杯的陶梓顶着他脸上的两个鲜红巴掌印走了过来，他是真的有些醉了，以至于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

“怎么开的骨灰盒？为什么要开骨灰盒？骨灰盒凭什么要被随便开来开去，有人问过骨灰盒主人的意见吗？！”

他醉得不轻，孙维连哄带骗地把他送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掏出自己裤兜的烟盒塞到他手里：

“乖哈，抱着你的骨灰盒到一边自己玩一会儿。”

陶梓十分听话的拿着自己的“骨灰盒”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先是掂量掂量几下烟盒的重量，嘴角微微上扬：

“减肥减得也太成功了，连人带盒连半斤都没有。”

再打开烟盒一看，里头的一条条整齐排列的香烟让他脸色骤变：

“啊！怎么有这么多个我！”

纪慕暖心回答：“因为你学会了影分身。”

陶梓嘴角再次上扬：“真好，我还有小帽子可以戴。”

孙维以及房间内其他人：“……”

话题重新回到个别虚拟主播被开盒个人信息，孙维的话及时给纪慕提了个醒。

他看直播的账号是自己日常工作的大号，这里头就有许多他的个人信息。

如果他用这个账号在童汀南的直播间里发一些证明他就是童汀南同居舍友的弹幕，不仅会暴露他自己的身份，而且极有可能会造成童汀南自己被“开盒”。

童汀南有多重视这份虚拟主播工作，他都看在眼里。

假如因为他的缘故而导致童汀南自己被开盒……

哈哈，他一定会死的吧。

纪慕打了个寒颤，赶紧退出童汀南的直播间，转而注册了一个三无小号。

就在他注册小号的这会儿功夫，等他再次返回童汀南的直播间，直播间的讨论话题已经从“吗喽老师一鸣惊人”转向了“主播今晚终于可以抱上靠谱的大腿了”。

童汀南今晚要联动的游戏主播是恐游区的顶梁柱主播之一，“坟头草”。

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恐游区，而这个主播的粉丝量足足要比童汀南多出一百万，是个不折不扣的真正大主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童汀南这次能联动到这位坟头草前辈实属是他高攀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俩是同一家公司的主播，又都是各自分区的“台柱子”，这场联动直播还真不一定能成。

──【草哥的情绪特别稳定，还是个大心脏，主播这回可有福喽。】

──【但凡是和草哥联动过的主播，没有一个不夸的，和草哥在一起就是稳稳地幸福。】

──【这种幸福是和吗喽老师一起直播的时候永远不能体会到的，在这一点上吗喽老师还是不够全面。】

看到这条弹幕的纪慕蹙眉。

拉踩，这就是拉踩！

满屏的弹幕都在踩一捧一，为了打断这种让人看着莫名心烦的节奏，纪慕大手一挥，直接就在童汀南的直播间里开通了总督。

独属于“总督”的豪气特效成功吸引了直播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童汀南。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粉丝打赏总督，但这种经历再怎么说也十分少有。

他刚打算来一套感谢小连招，仔细一看，送出总督的账户ID赫然写着──积积木。

“……”

有点眼熟，好像在纪慕的某本草稿本上见过。

再一看账户头像，是纪慕未公开的随手自画像，一个像素乐高小人。

“感谢‘积积木’送出的总督，好名字，呵……”

童汀南最后一声低声轻笑透着一丝无奈，直直传进了纪慕的耳里。

戴着耳机认真看直播的纪慕眨眨眼，抬手揉了揉耳朵，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