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摸了摸魏南山的头，她知道这是一段痛苦的回忆，魏南山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哥哥过的很苦，自从爸爸把他关在家后，他就再也没有上过学，而且爸爸只要看见他用女生的东西就会打他，哥哥的身上都是伤。那天，他把他房间内所有的裙子、口红、所有他喜欢的东西都都倒上了汽油，又把那些东西围成了一个圈，他说要和自己喜欢的东西一起离开。”

“我很想把哥哥扯出来，但是火真的太大了，我进不去那个圈内。看到他的最后一眼，是他坐在窗边，他说既然此生不能灿烂地活着，就让他在灿烂中离开吧，那一刻，他的眼里有烟火。”

言思抱住了魏南山，他哥哥经历过的那些骂声她听到过一些，话语粗俗且伤人，她也知道在他哥哥离开的前一个星期，不知道是谁在他家的墙上写了“变态”两个字，红红的字体很是吓人。

那晚，她和魏南山拿油漆抹去了那道痕迹，却没发现这一切都被二楼的哥哥看到了。

“我好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去骂那些欺负你们的人。”言思一边拍打着魏南山的背一边说。

“不，你已经很好了。在你之前，我和哥哥都没有朋友，我们都是独自生活着。”怕言思不相信似的，他双手扶着言思的肩膀，想让她看着他的眼。

“我知道，是他们，他们太坏了。”言思又抱住他。

“后面才知道，妈妈小时候想要一男一女，于是很小的时候一直偷偷地把哥哥当成女生对待，但是当哥哥真的想变成女孩时她又像遇到精神病般地推开哥哥、厌恶哥哥。”

“哥哥活着真的太痛苦了。”说完魏南山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都懂的，不要哭了好不好。”言思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言思的怀抱好像能给他力量，他缓了缓又继续说：“被哥哥推下楼时，我看到一楼有苏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那里，那时一楼的火势还没有那么猛，但是二楼着火的物品已经开始往下掉了，有一块装饰品本来是要打在我身上的，她拿手臂去打开了它，也是这么一挡，她的衣服就着火了，现在她的右手手臂也是当时烧伤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言思在心里想。

“她当时很想拉我出去，但是我在二楼已经吸了太多浓烟，实在没有力气动，便和她说快点出去。后面，我就看见你的爸爸披着湿了的毛巾进来，他把我推了出去，当时的我意识已经不清楚了，是他一点点推我出去，最后叔叔的腿...”魏南山没有说完，但是不重要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都知道。

言思把他和自己分开，认真的说：“我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真的没有让苏苓去找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问她吗？”

魏南山想都没想直接出去喊苏苓，苏苓进来时，看见言思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她好像看到9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

“苏苓，我是言思，你还记得我吗？”她很温柔地说，在听了她的受伤是因为魏南山后，她对苏苓的怀疑消失了很多。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在学校还会有人不记得你吗？”言思没有想到苏苓会这么说，一瞬间有些不会回到。

苏苓看见病床上发呆的言思，又想到刚刚看到在轮椅上的言思爸爸，拿了凳子坐到了她病床旁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从现在开始我都会告诉你。”说完她看了眼魏南山“因为我知道，现在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是的，我喜欢魏南山。我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喜欢你，你对人好、成绩好、长得好，而我的一切在你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但是那天我在画黑板画，我以为没有人会关注我，你和魏南山走过，你说我画的真好，魏南山说我早就告诉你有人黑板画比你好了吧。那一刹那，我才知道原来我做的是有人关注的，而且他在你的面前夸奖我做的更好。”这时苏苓也开始情绪低落起来。

言思抿了抿嘴，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他，但是他的眼里只有你，你去吃饭他会跟着，你去上体育课他也会跟着，只要有你在他的眼神不会有别人。”

“于是我就想，如果我变得和你一样，他会不会喜欢我。我模仿你的一切，但是你好像根本不在意，魏南山更是从此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此时言思小声地说，“不是他喜欢我，而是我也喜欢他，单方面的迷恋是很痛苦的。”

而苏苓也好像忽然醒悟一样，“原来是这样，是我一直单方面迷恋。”她的眼神开始涣散，看到言思干净的眼眸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考试前两天，我发现魏南山买了对戒，我就知道他要和你表白了，但是我不确定时间，我很怕你们在一起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他在一起的资格，所以我偷了你的手链，我想着如果我可以以此为借口能单独把他约出来就好了。”

“那天，大火那天，我不知道你们约好了时间，我只知道如果我再不行动，整个暑假你们都会在一起，这样他肯定会和你表白，所以那天我把你的手链带在身上，我想着，哪怕能和他单独相处五分钟也好，我要和他表白，要告诉他我喜欢他。”

听到这里言思差不多已经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我没有想到那天他哥哥准备自杀，进入店里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但是火已经烧起来了，我明明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我只是想表白而已，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苏苓的眼泪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我的手再也不能画画了，我最喜欢画画，可是我现在连画笔都握不稳。”言思起身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表白也没有错。”说完叹了口气“但是欺骗是不对的，爱情应该是坦诚，建立在虚假上的爱也不会长久。”

苏苓只是一直哭，言思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慢慢地拍着她的背，“而且那个也不是对戒，这个戒指的款式就是两个叠带的，是我送给魏南山哥哥的礼物，因为他哥哥前阵子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我想感谢他才让魏南山帮我转交”

听到这里苏苓猛然抬头，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假的事情上，一切都是自己乱想的，根本不是事实。是自己自作自受导致了这一系列悲剧，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时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到病床上，落在苏苓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