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月脚步匆忙，因太心急，差点与旁人撞到了一起，她走到林九歌桌前，审视的目光先是扫到律画的脸上，接着才落向林九歌：“你怎么在这里？”

林九歌好笑地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徐晚月愣了愣，态度顿时软下来，近乎恳求：“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话么？”

诚实地说，当高傲的徐晚月态度软下来时，林九歌的心突地酸了一瞬，像是被人握在手里揉捏。

倒不是因为她还爱着，是替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感到不值：“都是前女友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晚月不确定林九歌是否看到了什么，旁敲侧击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九歌知道她什么意思，虽然是被绿了，也分手了，但该给的体面也还是给了，怎么说也是在一起了七年的人，当着外人的面吵起来，也太不堪了，再者，她也没有把伤疤揭给谁看的习惯：“刚到。”

徐晚月松了口气，态度瞬间强势起来：“所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我电话都要打烂了，你在这和别人喝酒？”

关于自己为什么说在加班却出现在这里的事只字不提。

林九歌但笑不语，突然就觉得很没劲。

徐晚月的态度依然盛气凌人，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说话。”

林九歌闭了闭眼，再看向她时，眼神变了，凌厉又冷漠：“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谁喝酒都是我的自由，你没立场过问，我不也没问你为什么说要加班却出现在了酒吧里不是么？”

徐晚月眼睛都不眨地道：“我回来没和你打招呼是为了给你惊喜。”

林九歌叹为观止，看她的眼神里全是陌生。

“宝贝，这人谁啊，”没有温度的嗓音骤然响起，砸在了徐晚月和林九歌中间，砸懵了林九歌，也砸傻了徐晚月。

律画眉间透着不耐，屈指叩了叩桌面，在林九歌看过来时，沉声说：“我要闹了啊。”

林九歌糟糕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缓解，顺着律画给的台阶走下来，对徐晚月说：“抱歉，她吃醋了很难哄，我们的事回头再说。”

徐晚月脸色铁青：“林九歌，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干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么？现在你这样对我？”

林九歌牙关一瞬咬紧，微扬的下颚绷着锋利的线条。

律画：“姐姐。”

林九歌掀起眼皮。

律画：“我偶尔喜欢一些字母play，如果你愿意配合，那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点说话的空间，不会吃醋的那种。”

没因为徐晚月出轨难过，倒因为律画的解围红了眼，林九歌敛下异色，冲她笑笑：“乖。”

律画拿起手机，在徐晚月含着愠色的目光里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过去。

“林九歌！”徐晚月语气颤抖，情绪失控地看着林九歌，“她是谁？”

林九歌没说话，拿起手机，打开与付镜黎的聊天对话框，找出付镜黎发给她的照片，点开来。

徐晚月拳拳都在棉花上，人都要气疯了：“爱到最后全凭良心，就算你不爱我了，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总要对我有点责任感吧。”

林九歌砰地把手机甩到桌面上：“爱到最后全凭良心，可惜，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徐晚月低头看去，手机里，一张她与别人的亲吻照躺在那里。

她满是错愕地抬起头，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想去拽林九歌的胳膊，却因林九歌一句话僵在了半空中。

“你就是那条狗，”林九歌说。

徐晚月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哽咽道：“对不起九歌，你听我解释...”

林九歌：“走吧，行么？”

事已至此，很难挽回什么，但徐晚月还是不相信林九歌的感情可以说收回就收回，努力为自己争取道：“对不起，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聊。”

“聊什么？”林九歌嗤笑，“聊你出轨二三事？还是聊你与小三在床上解锁了各种姿势？”

徐晚月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哑然片刻，终于走人。

就在林九歌随便来点火星子就能爆炸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好巧不巧地从她身边经过，甚至她还发出了一声惊诧的：“咦？”

林九歌抬头，与小三四目相对。

小三略显局促，尴尬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你和我姐姐的女朋友长得太像了。”

合着还特么是知三当三，林九歌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她走了？”惯常冷淡的女声传来。

是律画。

林九歌点了下头。

小三再次发出惊诧地呼声：“咦，律画，你怎么在这里？”

林九歌眉心一蹦，问律画：“你俩认识？”

律画落座，语气不痛不痒：“不认识。”

小三惊诧三连：“我c...”

骂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乖乖女学霸的人设，强行将话音扭转成了：“c...差不多得了，之前相亲的时候没发现你这么会装啊。”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苦苦追了大半年的高岭之花连认识自己这事都不愿意承认，一想到律画不留情面的拒绝，就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您不是不打算谈恋爱么，那这位是...”

说着，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瓜，兰花指一捏，指向林九歌：“你不会在和她谈恋爱吧？所以之前拒绝我拒绝的那么利索？我就说嘛，就我这学历长相和收入，配你也足够了啊...”

律画打断：“抱歉，可能当时有些话我没说清楚，我只对胸大屁股翘的熟女感兴趣，而你...”

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在对方身上：“没胸，没屁股，脸全靠化妆品撑着，就你这样的，我甩你八百个来回带拐弯都够了。”

小三气到后仰，口齿不清道：“你，你...”

不等小三你出下文来，那头林九歌凉凉道：“你再特么指我试试。”

小三有火没地发，顺势将矛头对准了林九歌，她手指正对着林九歌鼻尖：“就指你了，怎么了，你还能打我不成？法治社会，打人犯法哟。”

林九歌解锁手机屏幕，环着手臂往后一靠，悠悠然看着躺在手机屏幕里那张接吻照：“曝光小三犯法么？”

小三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林九歌问律画：“她是你相亲对象？”

律画十分配合：“嗯，学校单位住址我都知道，她家长的联系方式我也有。”

上一秒气焰嚣张的小三这一秒像被凉水泼了，面色涨红，难看的像吞了狗屎，也不敢听律画和林九歌后面的对话，神情慌张地走了。

小三的背影拐了弯，消失在了视野里，律画突然问：“解气了么？”

林九歌神清气爽地冲她笑笑：“谢谢。”

律画没说话，回了个微笑。

酒过三巡，醉意逐渐上头，林九歌头脑发晕，看人都有些重影了，倒也不怕喝多，毕竟付镜黎在这，出不了什么岔子。

不想，当她再次拿起酒杯时，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按下了。

手背被|干燥温暖的掌心包裹，清冽磁缓的女声砸在耳畔：“喝酒要适度。”

律画的声音很好听，冷感又禁欲，和她的人一样。

林九歌一手撑着脸，一手任由她按着，视线直白又坦荡地打量到她脸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乎暧昧，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视线相交的那个瞬间，林九歌声音低低地道：“你声音很好听，好听到我忍不住幻想...”

话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律画没听清，往前凑近：“什么？”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廓：“…秘密。”

律画面上情绪不显，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她往后靠在椅背，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九歌醉态很迷人，尤其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泛着醉意，安静地注视着谁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被喜欢着的错觉，好像本该天生多情，又偏是个痴情种一般。

说实话，如果换个时间节点，说不准她真会愿意与林九歌发生点什么，即使与她三观相悖，或许，也会是愿意的。

林九歌忽然说：“之前你问我知不知道时间节点。”

律画没吭声，等着她下半句话。

林九歌：“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嘛，我知道...那么，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如果我们换个时间节点遇上，其实你是愿意的么？”

律画：“我是正经人。”

林九歌晃晃悠悠点了下头：“我知道你是正经人，所以，换个时间节点，正经人会是愿意的吗？”

律画失笑，感觉自己不说愿意，这茬过不去了：“愿意...”

林九歌替她补上下半句：“但是。”

律画：“但是没有如果。”

说着，看了眼表，凌晨两点，不早了。

律画站起身，与她告别：“分手快乐，喝酒适度。”

林九歌冲她挥挥手：“再见，谢谢你。”

律画略一点头，抬脚走人。

林九歌喝完杯中的酒，靠向椅背时，一个穿着前卫的女孩走上前来：“姐姐，你晚上有伴吗？”

女孩满脸稚嫩，头发染成了粉色，眼底闪烁着清澈的光，直勾勾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林九歌按了按眉心，感觉自己今晚好像捅了妹妹窝。

像是预感到林九歌会拒绝，女孩大着胆子坐到了她身边，眨巴着眼睛凑近她，试图勾引：“姐姐，你好美哦...”

勾引未果，命运的后领被袭来的手猛地拽住，并往后扯了扯。

女孩一脸茫然地回头看。

律画：“不好意思，她有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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