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凌酒连呼吸都滞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严格来讲，他陷入了慌乱之中。

谢惟灼会接触到07不奇怪，但他为什么会认为林棋会和他认识?

谢惟灼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还是说，07…他……

“叮铃铃——”尖锐的考试提醒哨惊醒了沉思中的凌酒。

他这才反应过来，谢惟灼还一直等着他的回答。

“我……”

还未开口，07的电话适时的打进来，凌酒宛如看到救星，果断掐断了和谢惟灼的通话。

“喂，07，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还有刚刚谢惟灼问我……”

“09，见一面吧，我在你学校门口。”07的声音沙哑低沉，09很轻易的就猜到他此时的情绪。

“好，等我。”

一直小跑到校门口，谢惟灼的电话都没有再打来，凌酒气喘吁吁的关掉手机，在门口环视一圈。

现在这个时间点，学生们大多还在开始，所以凌酒很快就在校门口的保安亭边找到了07。

他蹲坐在台阶上，双手捂面，无法看到他此时的神情。

可是凌酒现在无暇顾及其他，他走过去，开门见山道：“07，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谢惟灼会猜到我们认识！”

“为什么?”07抬起头，眼眶通红，他看着凌酒紧绷的脸，苦笑，“09，为什么那个人会是勺勺?”

“勺勺?”是个耳熟的名字，但是凌酒目前并不能回忆起是在那里听过。

“是啊，勺勺，我三年前，每一年都在偷偷关注他，怎么会认不出来，他怎么能是谢惟灼。”

“什么意思?”

07的目光从凌酒身上挪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双目逐渐失焦。

“你还记得我最后接手的委托人吗？”

当然记得，因为她，才有了07这七年的空白，凌酒依旧能清楚的回忆起那天的画面，07因为再一次私自寻找委托人和小归发生争执。

07：“我说了，我接的任务必须是我自己找的，小归你能别再插手吗？”

小归被气的连嗓音都尖锐了：“你是我手下的，就是要听我的，这个秦泌完全不符合我们的审核要求，即使你帮助了他，你将不会得到任何业绩提成！”

07整理好衣襟，仰头不屑的看向大屏幕上的业绩排名，嗤笑道：“我来做这个使者，从来不是为了这些虚头巴老的东西。”

再一次，07和小归不欢而散。

听到07再次提起这个人，凌酒心中有了隐隐的猜测。

“谢惟灼是她的儿子，他就是勺勺，09你知道的，我害了她，我不能再害她的儿子。”

听到这里，凌酒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直起身，面带愠怒。

“所以，你出卖了我，搞砸了我计划好了的一切，但是你知不知道，你也害了那一家人！”

凌酒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了的，他极力忍耐，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

“不！我没有！我完成了庭审，结果在我们一开始的意料之外，韩乐东败诉了，勺勺没能保住他，韩乐东气急败坏，申诉了。”

凌酒听完，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没接话，打算继续听07说完。

07低垂着头，看起来很不好，他说：“结束后，我去找了勺勺，想补偿他，但我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所以我就告诉他了我和你认识。”

“……”凌酒简直要被气笑了，“07，我一直觉得你不蠢，至少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这样做，是打算最后让韩乐东胜诉减刑吗？”

“我知道你想让韩乐东供出勺勺，但是你知道这样成功的几率很小，勺勺背后的势力，我见识过，09，换一种惩戒方式吧，我保证不会再干预你！”

07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一把拉住凌酒的衣袖，恳求道。

凌酒被他的动作激怒了，他甩开他的触碰，怒道：“别再一口一个勺勺的叫了，就凭他那样的人，配吗？”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07的双手再次捂面，没了往日的风度，哽咽道。

“我算是知道小归为什么不再管你了。”凌酒扔下这一句话，生气的转身离开。

考试已经结束了，校门口逐渐开始嘈杂起来，没人注意到刚刚保安亭角落的争吵以及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的离开。

“谢老大，你刚刚听清楚那个凌酒和你那个律师说的话了吗？”徐州新吸完最后一口烟，转头看向后座的人。

谢惟灼一如既往的安静，紧锁的眉头和阴沉的目光都在透露出他此刻心情怀到极致。

其实刚刚距离有点远，谢惟灼并没能完全听清，凌酒和林棋说话的内容，但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浅，而且，凌酒也插手了这次的庭审。

他为什么和自己作对，不是说……成为朋友吗？

想到这里，谢惟灼脸色极其难看，手指紧握成拳，他觉得自己这些天对凌酒的纵容全是一场笑话。

车在天府街缓缓停下，谢惟灼刚一下车就看到了他刚刚想要碎尸万段的人。

对方几乎和他同时下车，双方对上视线时，显然都怔愣了一瞬。

谢惟灼反应过来后当然没有好脸色，他那双阴鸷如鹰隼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死死盯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凌酒维持着表象上的体面，勾起笑容：“挺巧的。”

“来找我干嘛？是想从我嘴里套出些什么吗？林,律，师，的，好，朋，友。”

最后几个字是谢惟灼一字一顿咬牙说出来的。

凌酒面不改色，自动忽视他那道阴翳的目光，说：“我的确认识林棋，并且经常为他最近接理的案子提出建议和参考，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呵”谢惟灼偏头低笑一声，死寂的眸底闪过一抹幽光。

“最近的案子……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惟灼大步走到凌酒面前，毫不留情的扯住他的衣襟道，“你不如直说，是我的案子。凌酒，你看起来知道的挺多的，特地调查的?为了对付我，你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凌酒垂眸，泼墨般的瞳子映着谢惟灼因为暴怒而扭曲的面庞，叫人看不出情绪。

他轻叹一口气：“谢惟灼，我种的彼岸花发芽了。”

闻言，谢惟灼的脸上闪过片刻恍惚，很快，他又恶狠狠道：“少在这里放屁了，凌酒，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

“我一直把它照顾的很好，查阅了很多资料，失败了很多次，所以昨天看到它发芽的那一刻，我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你。”

谢惟灼紧抓着凌酒衣襟的手松动，但说出来的话却依旧不依不饶：“给我闭嘴，别假惺惺了！恶不恶心！”

“谢惟灼，我这个人不会对讨厌的事务用心，要是我讨厌你，我根本不会在乎那个赌约，我和林棋的确是老友，他整理这个案子的资料的时候，我在他家，于是顺嘴帮他分析过，由于要对案件信息保密，所以他没有告诉我被告的任何信息，我不知道和你有关。”

谢惟灼听完，眼底的阴影逐渐散去，他低头思索半响，然后忽的抬头道：“所以你刚刚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不讨厌我?那你干嘛老是和我对着干！”

“……”凌酒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由于没想好怎么说，他只好搪塞道,“好玩，算是给自己找点乐趣吧。”

“你拿我当乐子！”刚刚才消气的谢惟灼，听完情绪又上来了，用力拉近凌酒和他的距离，迫使他低下头来和自己对视，“这样的事，再有下次，凌酒，我不会再听你的解释，我也不介意再当一次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