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队长曰：带着歌声，我们一起去往星辰大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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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绝对的沉默。

战队电话进来的时候，游戏还没完全结束，为了方便，杨霁直接开的免提，一点没有避着谁的意思。

却没想到对方开口就是这么敏感的话题，而且还直奔主题，连一点弯弯绕绕的意思也没有。

杨霁一愣：“我在直播。”

对面已经麻木：“没事，我已经习惯了，早就丢脸丢大发了。”

杨霁操作着手机切到微博，果然看到了#Win战队在线找教练#的话题，一度冲上了热搜第九。

杨霁笑笑，退出微信，口气依旧平淡无波：“都联系了哪些教练？”

对方回答得很诚实：“联盟注册的没注册的，连K甲战队都问了，就差去全国大赛的队伍里挖人了。”

（KGL王者荣耀甲级职业联赛，简称K甲，为王者荣耀官方次级联赛。）

未等杨霁回答，对面直接交代了底细：“说实话，我该找的都找了，连退役多年的教练都去找了，再下去，我真的得去找主播来当教练了。”

杨霁不置可否地笑笑：“我现在也是主播。”

对面意识到刚才说错了话，着急忙慌地开始找补：“不不，我用词不当，你当然和一般的主播不一样，你熟悉整个队伍和队员，也熟悉俱乐部的所有流程……”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电话这头还在做着解释，对内频道里，本来还在叽叽喳喳的周泰清和陌尘不说话了，诸葛诺吸溜面条的声音也停止了，秦墨也转头盯着杨霁，所有人屏住呼吸等着杨霁的回答。

直播间里，更是直接爆了。

【草，还有被找工作的吗？能不能给本应届大学生一个机会，孩子找工作快头秃了。】

【Win战队是真绝望了呀，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池鱼老婆来，别的不提，真不行了，他可以直接上场。】

【池鱼，队危，速归。】

【草，让我鱼队这时候去干嘛？背黑锅还是收拾烂摊子？老婆听我一句话，咱就在家直播把身体养好，咱不去干那活。】

直播间弹幕密密麻麻，几乎要看不清游戏画面。

有说别去的，有不看好的，更多的是期待杨霁作为主教练的。

作为粉丝他们这几天时刻关心着这件事，他们当然知道，俱乐部已经穷途末路，真的没人了。

杨霁撇了一眼弹幕，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从容不迫地回答：“体虚，就不去了。”

对面有点着急了：“小杨……哦不，杨队，杨队长，你别拒绝的这么快啊——”

“咱们也是多年合作伙伴了，你多少也有着战队的股份，也不能看着Win战队这么下去呀，”对面一边喊着别挂别挂，一边提高了语速，想在最短的时间把杨霁挖过来。

当年俱乐部刚刚成立的时候，杨雪阴差阳错的投资了一笔钱，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股东，后来杨霁18周岁第一次登场，财大气粗的雪老板干脆大手一挥，将这笔股权转让给了弟弟，当作初登赛场的礼物。

当然这也有坏处，就是杨霁因为这股权的原因，无法转会。

俱乐部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料定了杨霁无法去别的战队，兜兜转转也只能回到Win。

对面的洗脑还在继续：“你看你现在暂时也上不了场，训练强度这么高，你不如先试试教练呢？而且你也在大名单，下半赛程，你恢复好了，也可以直接上场啊！”

杨霁咧着嘴冷笑：“我已经大半个赛季没有跟训了，直接上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杨霁不等对面说完，直接打断：“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再想想，一会儿告诉你。”

这种话，配上这种语气，一般和直接拒绝也一般无二了。

冷着脸挂断了电话，对着语音频道里说道：“电话打完了，继续吧。”

身为房主的周泰清却没有第一时间开游戏，反倒是跟着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回来吗？”

“我有说不回来吗？”杨霁从容道，“我只是说再考虑考虑。”

“那你考虑得怎么样？”

杨霁无语：“哪有那么快？总得让我想想吧？”

周泰清嘟囔道：“我听你那意思是不会来。”

杨霁摸了摸鼻子，其实他也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要考虑考虑，主教练不是个随便的位子，要做的事情太多，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好，还真不一定能吃得消这工作强度。

自己作为选手，如果注定了以后难上场，有机会作为主教练，确实也是另一种与队友并肩战斗的方式。

但抛开这几点，俱乐部和前教练的种种也着实让他觉得寒心。

杨霁对周泰清解释：“我都没跟过你们赛训，怎么上？”

周泰清在屏幕那头不说话。

他和杨霁是差不多时间进的俱乐部，他刚进职业，就有着出色的指挥才能，那会儿常规赛，在成绩确定后，杨霁作为替补，也是上了好几次场。

接着，就渐渐地变成了首发选手。

再后来，就变成了战队队长，对内的绝对核心。

狗哥每次BP的时候，都会站在他身后，俯身看着他的屏幕，还会教他一些思路，并告诉他，指挥什么时候都要了解队员的习惯和风格，要做好一切的布局，一定要冷静。

只有指挥能纵观全局，队员才能发挥出色。

周泰清记得，杨霁永远都会了解所有队友的打法习惯，个人风格，再根据局内做出最适配的打法调度，他曾经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他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打法风格，因为他们有一位善于统筹，永远沉稳冷静的队长。

哪怕是上赛季的总决赛失误，周泰清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他觉得队长只是身体原因，养好了，回来后，一切就都一样了。

可现在，队长说他已经很久没跟过赛训了。

周泰清在屏幕那头失魂落魄，什么时候开的游戏他也不知道。

秦墨却悄无声息地关上直播间的话筒，递过去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写了大半本，前面已经有点破损，可见使用者经常去翻看它。

杨霁有些心虚地不去接，秦墨笑笑，好脾气地直接将本子放在桌上，问道：“你虽然没跟训，但不是一直在记录分析他们的训练赛数据吗？我看你电脑里还做了很多的分析视频。”

杨霁不敢看他的眼睛，摸着鼻子看着其他地方：“那个是给以后当视频博主准备的。”

秦墨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扯淡，你就没想过放弃俱乐部，第一轮赛程的时候，每场比赛你都有做分析。”

杨霁收了笑容：“管理层现在让我回去，无疑就是让我回去收拾烂摊子。”

一开始做分析的时候，杨霁是想着，哪天回去训练了，就算不能上场，也可以帮着分析，减轻狗哥的负担。

那会儿自己初登赛场，是狗哥手把手把自己带起来的，连自己现在的游戏理解，可以说都是狗哥奠定的基础。

他对自己这个主教练，是有一种莫名的师徒情分的，所以一开始下他的首发，他虽然有点可惜，但也是真的可以理解教练。

但，后来狗哥的连夜跑路，才是彻底刷新了他的三观。

微博上有些粉丝说的很对：

[你Dog是真的狗啊，一输比赛连文案都写好了，意思就是老子不管这个烂摊子了呗，说难听点，你作为主教练，就不能等到这个赛季结束了再换吗？你那时候再换，肯定没有那么大的节奏。]

[你现在这么做，无疑是恶心人的。]

[每次输比赛了就队员出来采访，现在更是直接当逃兵了，这要在战场上，都是要被嘎的。]

“这个战队现在也没什么人和事让我值得这么上心了，还不如退休养老——”杨霁拖长了尾音，闭上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却被秦墨开口打断：“之前Yew单独找过我，跟我说他准备退役了。”

杨霁伸长的双手停留在半空，眼睛一下子睁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Yew前几天找我，”秦墨选着英雄，“他说下一轮，应该会直接让我上，训练强度让他有点力不从心了，他想退了，说可以的话，到时候给他一小局做谢幕战即可。”

秦墨挠了挠头笑得有些赧然：“这几天其实我很紧张，我也不敢和其他人说，怕他们压力更大。”

队伍一下子没有了教练，换了核心指挥，本来压力就够大了，现在还要换下资历最老的射手，不论哪个队伍赶上任何一项，都会是巨大的压力。

现在Win战队却全部都占了。

“所以……”秦墨又重新对上杨霁的眼睛，语气坚定。

杨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墨，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在流转，他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与秦墨想说的话是不是一样。

“所以哥，我才刚到战队，对一队的人和事都不熟，”秦墨的脚悄悄勾了勾杨霁的小腿肚，声音带了点撒娇的口吻，“我很需要你。”

砰——

杨霁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又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的炸开，他的脑袋现在有点晕晕乎乎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开心，兴奋的。

可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停止了思考。

秦墨，他需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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