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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氐宿 不灭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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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一个战争的世界,它会不断的循环发展,世界每一处的苦难和斗争,后面还会有民国时期,民国时期之所以放在后面写,是为了更深刻。)

一场美名曰,为支援的“风”将那个玫瑰国女人的裙摆吹的很美,微微的在空中荡漾飘逸,像一朵即将消散的灰白色的蒲公英,那风勾勒出了那个玫瑰国女人完美的身体曲线,可是她的脸上却满是惊慌和绝望,还有怎么也抹不去的眼泪,下一秒一颗炸弹落在了她的脚下,女人来不及逃跑,砰的一声,裙摆的被撕碎,将惊恐的眼睛掩埋,绽放了鲜艳的血肉之花,那个女人死在了最美最好的年纪,或许有人还记得她,或许已经没有人记得她,更或许记得她的人,都和她一样死在了这场风里。

直升飞机的声音,在金灵耳边嗡嗡作响,她猛然睁开眼睛,鼻子和嘴巴咕噜咕噜冒着水泡,她忙抬手捏住鼻子,发现自己还在海底,她向着光照进来的地方,向上游,疑惑的看向,天空中向下降落的黑影,不多也不少,来来回回的直升飞机上,隐约可以瞧见,坐在边上的,都是些装甲持枪的军人。

她迟疑着要不要浮出水面,她害怕自己一出去就被爆头,可是她要憋不住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冒出头,就被一个人抓住手臂,扯出了水面。

那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十几岁的少年,中东面孔,眼睛很大,很清澈,他抓住金灵的胳膊,把她往浅滩送,心思却在天上的那些黑影上,他时不时的朝天空看去,那些黑影是一个一个小型降落伞装备上了可悬浮的物资箱。

将金灵送到了前滩,他朝她憨厚的笑了笑,手势比划着什么,便又扎回到水里,金灵这时发现,沙滩上聚了好些人,连海里也是,都是为了那些个箱子,得到物资的人,手上抱了一包面粉,便高高兴兴的往回返,一个一个脸上都扬着笑意。

金灵看了一下四周,又往身后看去,瞳孔瞬间受到刺激,猛然一睁,愣在原地,双手下意识缓缓紧握,眼前是一片的废墟,残垣断壁,一眼望去满目的疮痍,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很慌,很疼,她咬了咬唇,转过身去找刚刚的那个少年。

少年和着其他几个成年人,将物资箱推到了沙滩上,他也拿上了一袋面粉,手里还有一包压缩饼干,他抱着这两样东西,蹦蹦跳跳的朝金灵跑过来,将手里的饼干递给了她。

金灵内心被刚刚那一幕重创,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她颤着声说:“你这是做什么?”

少年听不懂她说的话,又把饼干往前递了递,眼睛干净真诚的看着她,金灵摇了摇头,摆手道:“我不用,你吃吧。”

少年看懂了金灵的意思,将饼干撕开,在胸前擦了擦自己的手,把饼干拿出来一分为二,又递给金灵。

金灵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嘴唇抽搐了两下,接了过来,看着少年笑了笑,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化了一抹甜,就像少年的笑容一样。

金灵以前没事的时候特别喜欢看其它国家说谢谢你,对不起,请问一下语言的学习,她不知道这个世界跟她想的那个一不一样,但是她还是尝试的说道:“????? ??(谢谢你)”

不出意料,少年惊喜的看着她,自己也笑了笑道:“??? ???? ?????? ??? ? ???? ?? ???? ????? ??? .(我要回去了,我的家人还在等我)”

说完他便跑开了金灵没有听懂,但大概也能猜到她应该去找他的家人了,拿上物资的人,也都兴奋的,迫不及待往家返,金灵看在眼里,说不出的难过……

少年在人群中奔跑,时不时回头看向金灵,开朗一笑,忽然一连串的枪响,刺耳射出,连着炮轰声,将往回返的人群,打的惊慌逃窜,少年的笑容一滞,脚上中了一弹,重重摔倒在地上,抱着受伤的脚,痛苦哀嚎。

不止他中了一枪,人群里至少有十几个中枪,有的直接死在了路上,金灵被后面的人一下扑到了地上,她抬起头,去看倒在地上的少年,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少年的那双清澈散去的眼睛,久久定格在了金灵的记忆里。

“你不要害怕,爬一会儿,一会有人来,他们就不会开枪了……”

说话的人,也是一个中东人,是一个会说东国话的年轻女人,她穿着传统的希贾卜服饰,神色镇定的看着金灵的目光所及,眼眸闪过悲痛,无声叹息的将金灵的眼睛捂了起来。

“你是东国人?”女人问。

金灵忍着哽咽道:“嗯,你好。”

女人似乎松了口气道:“我以前在东国留过学,我是学汉语言文化的,东国是一个很漂亮很安全的国家,我很喜欢那里,可是我想回家,要回家。”

金灵尽力克制住自己,却还是小声哭出了声,女人又接着道:“你不要哭,不要难过,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就像东国以前一样。”

金灵点了点头,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缓缓安稳,枪炮声逐渐平息,刚刚经历这一切的人们,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人们开始将受难者的尸体堆放在一起,埋入土里,连碑也没有。

金灵看着自己的脏兮兮的指甲,冒着血渍,她又颓然放下,麻木不然,一直都处于失神的状态,看着刚才自己埋的土堆,笑了笑,女人领着她,去到了医院,一所临时搭建的医院,给她清理了伤口。

女人道:“我叫拉米娅,是这的护士,你叫什么呢?”

金灵看向四周,这里挤满了外伤患者,她回过神来道:“我叫金灵,你可以叫我小金或者小灵,你不是学的汉语言文学吗?”

拉米娅道:“好的,小灵,对啊,我学的汉语言文学,我的姐姐是护士,我姐姐教过我,姐姐没有了,这里没有几个医生和护士了,我过来帮忙。”

金灵还是沉默着,看她拿干净的纱布给自己包手,金灵将手缩了回去道:“留给需要的人用,我没关系的。”

拉米娅犹豫了一下,笑道:“好!”

“对了,你是学什么的?”

金灵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道:“我可以留在这,帮你们,我大学学的口腔医学,虽然大病内伤我帮不上,但是小病外伤,牙科之内的我可以。”

拉米娅笑的差点蹦起来,她忙捂住自己的肚子道:“原来你是医生。”

金灵看向她长袍下的肚子,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还没有正式拿证,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医生。”

拉米娅道:“那没关系,能救人就是好医生,你快看我的肚子,二十八周了,他刚刚踢我了。”

拉米娅将自己的肚子给金灵摸,金灵恍然惊喜和担忧,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新生命的触碰,她笑了笑,又道:“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拉米娅摆了摆手道:“我不休息,没有必要休息,我的肚子,适者生存。”

金灵扯了扯嘴角,也没有笑,她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便跟着拉米娅去帮忙,拉米娅教她认识外伤用的药,烫伤用的药,输液用的药,氧气瓶怎么用……

那些天,不论是夜里,还是白天,源源不断的都有患者被送来,更有人抱着残肢断臂进来,高喊抢救。

金灵忙的喘不过气,看见货车一车一车的拉走尸体,那方简直毫无人性,轰炸了好几所学校,数以万计的小孩妇女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这简直就是灭种式的屠杀。

深夜里,没有人敢睡觉,因为一闭上眼睛就是满城的被轰炸的尸体。

金灵捂着眼睛,躲在医院后面,掩面哭泣,她知道人一直可恶变态,可没有想到,会这样……她也杀过不少恶鬼,也从来没有觉得他们恐怖,可是这些天,她看着那些不成样子的尸体,发疯崩溃的家人,她的心就像被人拧血一样,她想起了自己的国家,她真是恨极了那些主动发动侵略战争,波及平民百姓的人……那些都是畜牲。

不远处,有一辆装甲车,有一个身穿绿色军服的士兵,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正看向她,他半遮面,露出一双深邃幽渊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把冲锋枪,从车里拿出一瓶水,往上一抛,又接住,朝金灵走了过来,递到她眼前道:“东国人?”

他的东国话纯正,没有口音,让金灵忍不住抬头望他。

他接着道:“我也是东国人,是雇佣兵,你好,我叫程时易。”

他向她伸出手,金灵接过他手上的水,也同时站起身握住他手道:“你好,我叫金灵,谢谢你的水。”

程时易的眼睛弯了弯,他道:“自家人,客气。”

金灵顿了顿,腼着笑意,道:“我先去忙了,还有病人。”

程时易点了点头,却又忽的抓住她的手腕,又抱歉的松开,盯着她看了半响道:“东国和有良知的国家,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你不用太担心,还有,不要整夜整夜的不休息,你是人,你扛不住。”

金灵眼里闪过一丝孤疑,眼神冷淡梳离,她记得在上一个世界,牛逼哄哄了一次,发现到了这个世界什么牛劲都使不上,还是个普通人。

她没有深想程时易的话,只当是异国他乡遇故知的关心,她客气道:“谢谢关心,不过我并不担心,黑夜终究会迎来黎明,我只是有点无语,无奈。”

程时易微微皱了皱眉,歪了歪头,绕有疑惑的看着她。

金灵抿了抿干裂的唇,她的眸子像黑夜里的静水不惊不明,她道:“我无语这每天的飞机大炮,无奈我只是个牙医,我讨厌这个世界。“

程时易的手停顿在金灵的头上,眼神尴尬的忽闪忽闪,金灵抬眼盯着他的手片刻,她主动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自己的手叠着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她道:“我隐约记得有个人,很喜欢摸我头来安慰我,不过不记得是谁了,谢谢你。”

程时易沉了沉气,笑了笑,收回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压扁的面包,和一袋牛奶,他有些局促的盯着那不成型的面包,还是选择将透明的包装袋撕开,一连撕了好几块。

递到金灵嘴边,道:“吃了,再去。”

金灵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像有魔力一样,脑子还没开始准备拒绝,嘴就已经乖乖打开了。

程时易一连喂了几块面包,然后又将吸管插到袋装牛奶上,递给她喝,盯着她把面包和牛奶都吃干净后,才放心的松了口气,道:“你去吧。”

金灵抬眼盯着他,忽然想凝噎,但是她又压了回去,朝他微微一笑,便往医院的大棚里去了,刚一过去,就被赶来的人,惊慌失措的抓住手,那中年人,怀里抱了一个睁着眼睛,已经发愣的小孩,约莫才两岁。

她亮晶晶的大眼睛,只剩下被惊吓后的无措迷茫,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人,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像是刚刚从沙堆里刨出来的一样。

金灵从刚才的温情里猛然抽离,让男人保持冷静,也让自己保持冷静,让男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以金灵呆了一个多星期,已经跟着拉米娅学了不少的玫瑰国语,她也能大概在那些只言碎语里听懂男人在说什么。

男人脸上有哭过已经干了的泪痕,眼球里也布满了红血丝,他一边哽咽一边道:“救救我的莉娜,她们被炸弹攻击了,阿尔卜为了保护她,被房顶压死了,莉娜,莉娜被埋在了废墟下,她好像好像受内伤了……求求你,救救我的莉娜。”

受了内伤的孩子,这些天她也接触了不少,可是以现在的医疗情况来看,存活的几率根本不大,少之甚微,她也不是专业的临床医生,她有些手足无措,抱着小孩就往里走。

里克是这里最好的外科大夫,他来看一定可以,金灵心想。

“里克,快来看看!里克!快来!”

里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临床大夫,他听见金灵叫他,便从另一个病人那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灵。”

金灵道:“你看看这个小孩。”

里克闻言,大致的检查了孩子的眼底,腹部,心率,血压,对着金灵和孩子的父亲,摇了摇头,便叫上拉米娅给孩子先给输上抗生素,药不多了,只能先这样安慰安慰了……

紧接着络绎不绝的又来了好多被炸伤,枪伤的患者,金灵本来是不怕那些血腥场景的,可是她在给一个断肢的少年止血的时候,竟然没忍住吐了出来,而人也倒了下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海边的少年在看着她笑,梦见他跟家人团聚,梦见城市不在是废墟,画面一转,她看见了百年前的东国,八国烧杀抢掠,倭军无恶不作,人民生活在人间烈狱……

如今,她看见玫瑰国如此,她对那方(指对立的一方)的恨就更加百倍,她要是成了世界的主导者,第一个灭了那方……

“小灵,小灵,小灵!”

拉米娅急切的在她耳边呼唤道。

金灵猛然睁开眼睛,眼神陌生又冷漠的盯着拉米娅,拉米娅吓了一跳,握着她胳膊的手,瞬间松开,退出一米远。

金灵深呼吸了几口,刚刚感觉自己胸口有一股气势汹汹的力量就要冲破而出,那股力量似乎不太友好,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柔和又疑惑的看向拉米娅。

温声道:“拉米娅,你怎么了?”

拉米娅脸上还惊魂未定,她观察了金灵一小会儿,气喘吁吁的拍了拍胸脯道:“小灵,你刚刚晕倒了,你知道吗?你的眼神好吓人,好像红了,像火一样,不,应该是我工作时间长了,眼睛花了。”

金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抱歉,拉米娅吓到你了。”

拉米娅朝她走近道:“没关系,你再休息会儿,外面有我和里克,今天又来了好几个国际医生。”

金灵还是选择起来,把拉米娅扶到床上道:“你休息吧,你还有宝宝呢,他要是有事,你也不好。”

拉米娅摇头表示不睡,金灵脸色一拉道:“休息。”

许是拉米娅刚刚被金灵像冰火一样的眼睛吓到了,现在看着金灵也有点心有余悸,她也不再说什么,便听话的躺在了床上。

而金灵脑袋还是发懵的走了出去,她冷眼看着那些受伤的人群,盖上白布的小女孩,一旁的哭泣的父亲,无视了新来医生的礼貌握手,走出了医院,夺过守在附近,程时易的车,开着就往主战区去。

程时易坐在旁边,一脸震惊疑惑的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在发烧?”

金灵直接将车开近里主区三百米,夺过程时易的步枪,就往战区跑,程时易一路跟在她后面。

他问:“那孩子没了?”

金灵沉默。

程时易猛然抓住金灵的手,将枪夺了过来,呵斥道:“你如果不想他们报复平民,就别拿抢。”

金灵握紧手里的拳头,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石头,道:“那你要我怎么做!?我根本冷静不了,我想他们死!“

程时易握住她的肩膀道:“你是东国人,你不能对那方军队出手,玫瑰国跟他们的势力悬殊,虽然我是雇佣兵但我也不能冒然动手,不然他们会很麻烦。”

金灵泄了气,无奈一笑道:“所以没有办法了是吗?”

程时易低头沉默。

金灵嗤笑了一声,冷静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她蹲在地上,低声道:“所以,只有等?所以,我们的先辈也是这么难……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想回家。”

程时易陪她一起蹲下,握紧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灵,你说过的,天会亮的。”

金灵抽泣了一会儿道:“我本来还在想,为什么不把我投放在民国时期,投放在我自己的国家,我这会大概是明白了,如果在民国,我知道我们始终会胜利,我就不会那么无奈,就不会那么害怕,因为我始终相信我的国家,可是恰恰相反,把我投放在了玫瑰国,我不知道这个国家将来会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命运走向,我无奈无力,甚至是怨恨自己医术不精,这才让我明白为什么,因为只有前途未知的时刻,我才真的能够更深刻的感同身受前辈的迷茫无助和一往无前,才能够更好的去共情那个时候的他们,可是我不及他们,我始终是个旁观者,我也想做点什么,贡献点什么……”

程时易默默听着,拍了拍金灵的头,道:“灵,想做什么就去做,就像我一样,我身上有疤当不了祖国的兵,但我又想维护世界和平,我就去当了雇佣兵,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本来这个国家已经没有足够的资金请雇佣兵了,但是我愿意,为了世界和平我愿意。”

金灵沉默了片刻,抬头笑吟吟道:“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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