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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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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沾着血的硬币放在托盘上。

法医脱下防护服。

“老刘啊,你再盯着它看,它也不会长出花来。”

老刘下意识回答:“盯着它又不会少块肉。”

在解剖徐鹏的尸体时,他们有了新的发现。法医从徐鹏牛仔裤的装饰性口袋里发现了一枚硬币。日期是2010年,用的还是老版本的纹理,刷不干净的泥巴给它增添了几分年代感。

就算是三岁小孩也知道这枚硬币有鬼,更何况他们从林兆熙的家中搜到了一枚同样的硬币。

到底是什么让这几个毫不相干的人凑到了一起?老刘想得头痛。林兆熙是向熠的哥哥,徐鹏是向熠的同学,总不可能是已经被论定为死者的向熠作案吧。

别的不说,他们一群人争执了大半天,最后能够得出的也只有犯人不止一个的结论。老刘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他向市里借了两条警犬,希望它们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老刘急得上火,法医却气定神闲。

“急什么,以后还有你着急的呢,一大把年纪了,切忌情绪激动。”

老刘:“你以为我不想吗。”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退休之前遇到了大案,办得不好以后死了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有人敲了敲门。

“刘局,死者家属到了。”

老刘下意识站起来,收敛了犹豫摇摆的表情,仿佛坚不可摧一般沉稳点了点头:“我就来。”

这个时间点到的只有林兆熙的亲属,但林家基本都死光了,来的只有向熠的父母。这对被誉为“模范夫妻”的企业家夫妇神色憔悴,和报纸上拍摄的光鲜亮丽出入很大。

妻子魂不守舍的,丈夫可靠地伸出了手:“刘局。”

老刘点头,和他握手:“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面,是他们发现向熠的衣服碎片时,也是通知父母来认领。向熠的妈妈跟天塌了似的,眼泪没有掉下一滴,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希望他们经受得住第二次打击。老刘默默地想,他面上不显,“走吧,我们去谈话室坐。”

“刘局,小林他……是怎么死的?”妻子问道,“太突然了。”

老刘:“这个得等报告出来才能告诉你,等一会儿,你等一会儿。”

老刘双手交握,“反正也是闲着,我就跟你们说说家常。小林他平时是个怎么样的人啊?他是在这个小镇出生的,我也算看着他长大,自从他上了高中,很少再听到他的消息了。”

“小林他很懂事,是个好孩子。”丈夫干巴巴地回应。

他们对林兆熙并不算熟悉。两人工作都很忙,对待亲生的孩子都是给点钱打发,更别说是靠着他们资助才上大学的林兆熙了。

“他经常很晚睡觉,为了学习,”妻子说,“他很努力,高考后也是如此。”

有时候她下楼喝杯水,都会被宰客厅里游荡的林兆熙吓一跳。他像是睡不好出来透气,可后来家里请的阿姨说,他每晚都是如此,像是要拼命逃避睡眠而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

“那么,向熠出事前呢,你们对那时候的他还有印象吗?论关系,林家也是你们的亲戚。”

确实是这样的,但其实他们和林家已经很久不往来了,有时候过年碰到都是在别人组的席面上。那时候林家还是完整的一家三口,妻子脸上带着淤青,孩子满脸麻木,堆着笑的中年男人搓着手上前点头哈腰。

——真巧啊,你们家也来啦。

——哎呦这是小熠吧多俊一孩子,比我们家小熙强多了。

向熠父母本能反感。尤其是看到男孩受伤躲闪的眼神,更加坚定了要少和这家来往的想法。但向熠妈妈没忍住,偷偷给林兆熙塞了一张律师的名片,让他悄悄递给被打得没几块好肉的母亲。

可在那之后林家再也没有音讯传来。直到某一日,他们得到了这门远方亲戚夫妻先后去世的消息。在一番纠结过后,他们选择收养了林兆熙。没有别的,只是看着他太可怜了,没有父母照顾,一个高中生独自生活是很艰难的。自家小孩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有点傲,但很讲礼貌,两个孩子一定能好好相处。

况且林兆熙看起来并没有染上他父亲的恶习,身姿挺拔清爽,比向熠大一岁,看着像是个可靠的哥哥。

熙,日光也。

他和向熠都代表着光明。

美好的祝愿并没有降落在他们身上。

向熠母亲神色苍白,勉强地微笑了一下:“小熠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小林。”

他甚至不加掩饰自己对林兆熙的不喜。

某次逼问过后,向熠终于勉强开了一点口。

“丢掉了。”

他说。

“然后她死了。”

就算是现在,她对他说的话也是满头雾水,什么丢了死了的,乱七八糟的。

老刘却鬼使神差地想到林家落了灰从角落里才翻出来的牌位。黑漆漆的木板看上去脆弱廉价,明明到了忌日,烧掉的纸钱一张也没有到她手里。林兆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懂事。

也许这才是向熠防备他的真正原因。

向熠看到了林兆熙扔掉了你递过去的律师的名片。

可能是这样的。

唯一有可能从苦海中解脱的希望绳索被林兆熙扔进了垃圾桶,如同其中其他废纸一样,层层叠叠将女人包裹得密不可分,她最终绝望地死去了。林兆熙并不以自己的母亲为荣,而以她懦弱自卑的性格为耻。

他成功地耗死了她,奔向了能让他脸上添光的新的家庭。

“向熠经常带同学来家里玩吗?”

“有的,有一个叫徐鹏的男孩子。”父亲回答,“但他们也没有那么要好。”

徐鹏自诩为向熠最要好的朋友,实际上向熠一直对他很平淡,跟对普通同学没什么两样。比起事事都要有人陪伴,他情愿一个人独处。但徐鹏死皮赖脸地跟上来,他也愿意配合他。有时候周末打一天游戏,上头了还会让徐鹏在家里吃晚餐。

向熠是个很细心但是也很冷漠的人。

刘局敲了一下笔记,在两个人名的缩写上画了个圈。

林兆熙和徐鹏的交集在这里产生。

“我有个问题,徐鹏和林兆熙,有说过话吗?”

“记不清了,可能有吧。”

“没关系,已经够了。”刘局说道,“麻烦在这里签个字,我带你们去认领尸体。”

漆黑的甬道狭窄,冷柜被拉出来一截,草草露出半张脸。

他们不忍地转过头:“够了,是小林没错。”

等到老刘带着他们走出警局,夫妇俩才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仿佛只是见到了一具让人恐惧的尸体而感到畏惧。

这几日他们都将留在这里,直到能带走林兆熙的骨灰安葬。心事重重,无暇在外逗留,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酒店。刚过了个红绿灯,迎面就撞上了一对正在吵架的母女。

“站住!你给我站住!”妈妈在后面吼,“黎蔓,你翅膀硬了!我这么辛辛苦苦到底是为了谁,你心里不明白吗?!”

黎蔓跌跌撞撞地跑着,撞到了人也只顾埋头前行。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唯一能够让她在泥潭中苦熬的人已经死了。窒息感疯狂从母亲口中的每一个字里伸出带着浓郁绝望的手,想要将她拉入其中,而让她不受伤害的保护伞被摧毁地只剩下单薄的名字。

它再也无法闪耀了。

向熠已经提前从名为人生的游戏里出局,怀着某天再和他重逢的愿望被狠狠打破,这具空壳已经无法盛放别的烛火了,二十三岁的黎蔓将会一点一滴失去自我,成为更加听话的傀儡。

然后噩梦继续,结婚,生子,被当成男人的挂件,带着残缺的身体在别人的嘲笑和可怜中度过下半辈子。

为什么呢?黎蔓想不明白。

窒息是她挂在脖子上的绳索,向熠让她踢掉了脚下的凳子。于是她开始死亡。

黎蔓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膝盖和脚腕抽痛,为了从母亲的掌控中逃走,她撞到了不少障碍物。

她无法从这个死结中逃脱。于是她开始明悟,向熠的生或死并没有办法改变她的结局,除非他真的从天而降,像是拯救她的王子那般救她于水火之中。

童话不会成真,谎言却会。

他已经死了。

哪怕她再怎么不情愿听到这三个字,他都已经死了。

所有的幻想都烟消云散了,甚至她看到的那张脸也是假的。

她不甘心地停下了脚步。

身体凭借着记忆使得她留在了这里,哪怕她看不见也知道这是一家即将闭店的棒冰店。冰淇淋多好吃,她经常会想到他,修剪花枝的时候想他,给多肉浇水的时候也会想他。仿佛他活得好就证明她也身在幸福之中。

结果现在可好,一具躯体承担两个灵魂,现在他们都死掉了。

她突然有些憎恨轻而易举死掉的向熠。

“你需要帮忙吗?”女人迟疑问道。

“不用的。”黎蔓婉言拒绝,她跑得毫无形象,现在额头都是汗,“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说。”男人往她面前挡了挡,高大的身体轻而易举将黎蔓严严实实挡住,“你妈妈似乎没有看到你,往那边去了,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黎蔓道谢,报了地址。

她全程都很安静,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在出茶楼的时候摔了一跤,膝盖都被磨破了。

女人在药店买了碘伏和纱布,接了点水冲洗她的伤口,疼惜地问道:“痛不痛?我给你包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用棉棒消毒,让黎蔓想起小时候妈妈给她包扎破掉的手指时也是一样轻柔的力道,仿佛她是个裂开一条小口子就会不断跑出棉花的小玩偶。然后她就会歪歪扭扭地靠在她的膝盖上,用甜到腻死人的声音说:妈妈最好了!

这道小口子已经撕裂到能让风肆无忌惮穿入其中的程度了。

“谢谢你。”黎蔓道谢。

这对夫妻在送她到花店后便离开了,挽着手臂窃窃私语。

“要是……也是这个年纪了。”

“是啊,也该带着喜欢的对象来家里坐坐了。他的脾气估计用不着相亲啦,倔得跟头驴似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什么?”

“我说儿子。”

“我知道,儿子和相亲,还有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儿子有喜欢的人,”他神秘地说,“他不让我告诉你。”

她气得打他:“都什么时候了,还瞒着我!怎么回事?”

“他来向我讨经验,该送女孩子什么礼物。”

“你怎么说的?”

“他都准备好了我还要说什么。他不让我猜是什么东西,打算成人礼上送的——这小子可臭美,来来回回挑了好几身衣服,礼物倒是一次都没有当着我的面拿出来过。不过我后来偷看过一眼。”

“是什么?”

“是一把花剪。”

花剪做工简单,但刀口处精心雕琢着向日葵的纹路,正是他们在花店柜台上看到的那把。

还有一张贺卡,上面写着:送给小蔓^^

支原体感染了,歇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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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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