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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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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尤和刘长英二人一路穿街过巷,躲过夜巡的人,往目的地赶。

在白日,曾与无尤迎面而过的张少爷,就正在豆子庄中被同伴撺掇着下注,可是十回有七八回一去不复返,还有一两回回来的也是杯水车薪。

他啧啧几声,懊恼:“手气背透了。”

“嘿嘿,试试别处,试试别处。”

“对对。”

说着他便又被推搡着走到了一处新场子,刚一坐下看到牌桌面便道:“这是什么局?”

张少眼前的庄家身旁坐了一个黄绸衣的人,只听他道:“八卦局,乾至兑宫分别代表着不一样的赔率,最高为九倍,也就是说,你若是下一百两,我们要赔九百两。”

此话一出,听到的没听到的都依势凑了过去,张少说道:“如何玩?”

“公子看好了。”

说着已玩过的人纷纷先后下注,庄家开始掷骰,但这个骰子却是三枚铜钱,它们被投放入中间的机木盒中,机木盒共有九条道每条通往一宫,也就是说一枚铜钱对应一宫,有三次压中的宫位,三分之一的概率,庄家一按木轴里头的铜钱就叮啷叮啷响起来,众人屏息以待。

随后,一枚铜钱率先出来落在了赔率为“一”的兑宫,紧跟其后的是赔率为“三”的震宫,还剩最后一个子。

那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了离宫,赔率为九。

当即有一人欢呼道:“九十两,我压了十两我中了我中了!”

九十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下注不高的牌场一个晚上的本一把就收回来了。

张少也兴奋地说:“有趣!”

会场顿时又见火热,“我下我下!”

“这里这里……”

“让个位置啊……”

“快开快开——”

张少的几个同伴见他一门心思扑在牌场上,皆目光流转彼此笑笑,随后陪在他身旁一直起哄。

豆子庄是个黑牌赌场,一般只有资深赌徒或者经人举荐才能被允许进入,不止赌钱,时不时也会进行某些交易,以防衙门发现,所以地处犄角旮旯很难找到,也不像寻常赌坊那样日日开门,衙门即便真的知其所在,不能现场捉拿归案也是无济于事。

无尤拿着奇门盘一路小跑到豆子庄附近,随即越拐越深,直到一个乌漆抹黑的死胡同再没了出路。

刘长英气喘吁吁地跟上来,道:“你、你……果然是年轻人啊。”

无尤在三面墙壁上敲敲打打,这里摸摸,那里摸摸,而后问刘长英:“你知道怎么走吗?”

刘长英走近又摇摇头,“不知道,金达观那人谨慎得紧,你不会真想去招惹金达观吧,听叔叔一句劝,他可惹不起。”

无尤也并未将刘长英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席地而坐,将奇门盘放在面前数个天干地支的字悬浮在了空中,她凝指一挑:“去吧。”

酉字径直飞出,刚升到半空旋即又飞回,拐出胡同往旁边的小道直直而去。

刘长英瞠目结舌:“还能这样……”

无尤跟上酉字,刘长英只好紧跟其上。

酉字带着二人找到了正确的豆子庄入口,不过入口处有人把守,但他们因防备不及弄出了动静。

“什么人?!”守卫甲喝声道,一边欲掏出刀柄中的刀来。

无尤轻声提醒刘长英说:“我俩现在绑在一起,想想办法。”

绑在一起?绑在一起?他想吗?

守卫甲乙紧盯着夜茫茫的不远处,不多会,刘长英咬咬牙就缓缓走了出去,他故作镇定道:“是我,此行还有话要向金老爷交代,还望通报一声。”

守卫甲乙迟疑地看着他,刘长英狠下心只好摸出身上藏着的银两塞了过去,甲乙这才眉开眼笑。

无尤趁此就跟着酉字来到另一个地方,是一处清冷的小院,此地四周无人僻静幽暗,倒是月光尚能指引些许,说是小院,其实就是四面砖墙围起来的破败屋子,早就没人住。

酉字飞入院中,随后落在地上就此消失。

奇门盘的反应还未消失,无尤踩了踩地面心道:难道……就在这地下。

她望了一眼碧水如洗的月色,微道:“试试吧。”

无尤放下奇门盘,身处中宫凝指微词,霎时从转动的盘中飞出数个字来,莹莹生光瞬间划出一个八卦方阵,她周身灵气复涌青丝微浮,意念直下。

无尤问:你在吗?

一股纯净的力量萦绕于顶,微寐中的白孔雀睁开如扇睫羽,从眸中散出淡淡微光,周遭的叫嚣似乎顷刻落下去,它道:人之子,很惭愧我如此狼狈,森林中曾见一对夫妇迷路不得出,我只好引他们出去,谁知竟招来了祸端,他们在这所笼子上制造了术法才让我无法靠近,只要除去术法我便能自行离开。

无尤醒转后就脱离了阵法,看来她必须也进到豆子庄赌场里才行,随即就趁着夜色猫着身到了入口处,那里还留了一个守卫乙,得引开他。

这时一只黑猫走过,无尤挑出一个天干“子”字,弹到守卫乙的脑门,那黑猫见了守卫乙仿佛看见一只诱人可口的老鼠,一声嘶叫就朝守卫乙扑了过去。

“呜哇什、什么东西!”

无尤借守卫乙防守的空隙,就进到了豆子庄。

不远处的巷子里藏了一波青衣客,月辉映照下刀光清冷,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豆子庄入口。

话说刘长英跟着守卫甲来到地下赌场里,他穿过七拐八绕的各种小道小廊,来到了金达观所在的二楼,他向四周匆匆一扫,就看见一个被黑布遮盖住的方架,便心中嘀咕:难道那就是白孔雀?

正在雅间挥洒银钱的金达观,手气正背,逢有人来禀报,一听是刘长英自己送上门来时,脸色微变,遂道:“让他过来。”

刘长英笑盈盈地走了进去,“金老爷刘某特来请罪,白天之事实在是对老爷有所怠慢,如今做好生意不容易,只好厚着脸皮回来求一求老爷。”

金达观的脸色有所缓和,却又心中嗤之,“刘兄这是什么话,来人,给刘兄张罗个座位,坐我旁边。”

金达观与其他三位老爷组成的是个叶子牌局,四方战局焦灼,但他很快就打完了,自然是输局,他大方地让出自己的座位,道:“刘兄,替我来几把。”

刘长英便笑道:“不怕各位老爷笑话,刘某不善牌技,就不扫兴了。”

金达观道:“嗳,刘兄,这你就谦虚了,我可是知道的,你以前很会这一手,白天罢了我的生意那也没关系,毕竟人各有志,总不能晚上也让我难堪吧?”

刘长英对上金达观寻味的目光,应道:“既然老爷盛情难却,刘某便试试。”

金达观自然是乐陶陶地让出了自己的座位,退居到了旁边,说:“你要是打得好,外面那门生意自然有你一份,怎么样刘兄,我对你不错吧。”

“是是是......多谢金老爷抬举。”

刘长英在心里骂起来:是你爷爷,我就知道你这老狐狸不安好心。

他要是掺入白孔雀的生意里,以后背了因果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不行,他得想办法溜掉。

实不相瞒,他要是不会赌钱江湖也白混了,几轮下来,刘长英竟然在其他三位老爷手上都讨得了好处,金达观见状便开怀大笑,拍了拍刘长英的肩头夸赞:“刘兄好手气啊,赏!”

刘长英这时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说道:“老爷,不知哪里有恭房可上,内、内急。”

金达观眼光流转,拉住刘长英道:“刘兄别急,我这就让你看看那白孔雀的模样。”

完了!

“可、可我是真内急啊。”

金达观推搡着,将刘长英带了出去。

赌坊内的赌局进行得如火如荼,只要到最后环节仍有充足筹码的人,就可以与庄家约赌赢得那白孔雀,但也不乏有早已赌红眼的人,一掷乾坤解放双手。

无尤已经来到了这里,地下的光线并不算明朗,而在挨肩擦背的人群中,无人注意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往来穿梭,适时躲藏。

赌坊内布局并不复杂,能够一览无余,一眼就能看到二楼关押白孔雀的的笼子,可惜有守卫,否则无尤可能就选择直接冲上去处理了。

该怎么引开守卫呢?

正当无尤思索之际,牌局上的张少站起了身,他对同伴讪讪道:“你们先玩,我去解手。”由此便离了席。

会场的人基本是横眉竖目,各各盯着眼前的牌局攥紧手中的银钱,如欲为食即将群起而攻之的狼群,却又像是瘦削毫无威严的野狼,好像随时就要发疯。

无尤计上心来,有了。

她钻入人群以孩童身姿的优势,将他人的银钱乾坤颠倒,或者是张冠李戴这里放点,那里少点。

而就是这时,金达观正带着刘长英往白孔雀的地方走,刘长英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人群中正在调换钱包的无尤,这比他亲自在金达观面前周旋还胆战心惊,便身形僵硬地站到了金达观的面前。

金达观道:“刘兄,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到处看看。”

这时,场内忽地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叫道:“偷钱啦,有人偷钱!”

那声音无疑就是正在制造纷乱的无尤。

“什么!”

“我的钱是你拿走的?”

“那不就是我的银票吗怎么在你那!”

“我怎么知道?”

“还我——”

“小偷——”

隐藏在一些人心中的怒火一点就着,又不知是谁先踩了谁一脚,顷刻间动起手来,会场很快失控。

“喂!你们快住手——”

先有一个守卫下来劝架,结果根本威慑不了战局,还被一人一拳差点抡晕过去,随后打群架的氛围愈发不可收拾,二楼的守卫先后全跑了下来劝架,那些赌徒疯狂的模样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无尤很快摸着台阶上了二楼,刘长英也趁机拦住金达观说:“金老爷,有贼人闯进来了,快进去!”

“可、可是孔雀......”

就在金达观被牵绊住时,无尤来到白孔雀的铁笼前一拉黑布,白色雍容的孔雀立时展露人前,而那铁笼上被贴了好几道黄符,所有人还未来得及瞥见华美的白色,便有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冲到笼子跟前挡住视线。

无尤快速结印念词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破——”

一道逼人的灵气迸发而出,瞬间冲碎了那道道带着术法的黄符。

金达观越过刘长英,结果就瞧见这一幕,他叫道:“你是何人?来人,来人。”

无尤当机立断,朝着刘长英叫道:“快跑!”随后她径直从并不十分高的二楼栏杆外一跃而下,在金家守卫们皆未回神时,越过人群直接跑没影了。

金达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全然是被刘长英那狗东西骗了,一转头,方才还在二楼的刘长英已经夹着尾巴往外跑了,气得吹胡子瞪眼:“追,给我追!追回来腿给打断。”

此时哪还由得他做主,衙门的人从门口一拥而入,将这些聚赌斗殴的人一网打尽统统逮捕。

白孔雀从笼中起身,比成人高大的身姿顿时遮掩住了金达观的视线,那白孔雀从眸中顿时迸发出一丝寒光,金达观身子一软瘫了下去,再一瞧铁笼子,哪还有什么笼门,早就消失不见了。

随即,他便晕了过去。

此时张少昂首挺胸地迈步向前来,捕快抱手一礼,刚还在抱头鼠窜的几个同伴旋即贴过来谄媚,道:“张少爷,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张少一改原先的唯唯诺诺,一脚就踹了上去,每人再多添几脚,“张少也是你叫的吗,想到你那脏手往我身上蹭我就想剐人,我爹要是知道我在外边这么窝囊也得剐了我的皮,看什么看,揍你。”

几个鼻青脸肿的同伴,蹲在地上噤若寒蝉。

在场的所有人,庄家,雇主,新赌徒,老赌徒齐聚一堂,今儿个人证物证俱在,都被张少押入天牢。

但是,在他清点物证时,唯独不见了那只原先自己还见过的白孔雀,只剩下一个少了笼门的笼子。

......

白孔雀在月色下莹莹发光,开屏如幕,蜿长的绚丽身姿俯身向下,对无尤说道:多谢你人之子,这一次是我的疏忽,请收下我的小小谢礼。

空中飘来一片轻盈的白色羽毛,落在了无尤的手心。

白孔雀看着无尤,又说:很遗憾看见这样的你,希望有一天这根羽毛能帮上忙。

旋即,白孔雀便展翅而去,消失在了明净幽远的月色中,世间万物有灵性者皆非凡物,而这只已通灵的白色孔雀已有了仙骨神识,凡间估计是难以再遇见了。

白孔雀看见的是无尤曾经死去的灵魂,以及因舍利子复活重生的,两个交叠却都不完整的灵魂,终有一日它们必将吞噬其中一方,成为苍生的福泽或者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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