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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里自有命里星 临江解心游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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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浮生自也把这事说予老掌门听去,也责自己无缘无故的把宋稳带回去,老掌门听了,沉默半晌到:“没人出事就好,你先回去休息罢。”

林浮生一瞥眼瞧见宋稳低头待训,虽有心予他说话,怎奈读了千般万般的书,到头来竟连一句好话也说不出,遂离去。

当晚,宋稳失魂落魄的回来,林浮生问他今日如何,他并无情绪答应,到了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见此,林浮生默默的坐在一旁并不出声,好半天宋稳才探头问他,见他闷闷不乐道:“你怎么只坐着,什么也不说?”

林浮生也奇怪,“我该说什么?”

宋稳泪儿悄悄滴落,“我今日被罚了,也晓得错了,我想和人说话,可阿爹阿娘对我失望了,连你也不肯和我说吗?”

林浮生一顿,还未反应过来,他已蒙上被子默默哭泣,后面林浮生再如何说,他只越哭越急,林浮生便不再多说,干干的坐在那。

半日,林浮生动了动身子,宋稳怔了怔,偷开一条缝看他,两眼已红肿了些,小声问:“你要走了吗?”

林浮生道:“不,”他又顿了顿,“如果你想我走的话,那我就走。”

宋稳不知说什么好,小心道:“你别走,你,你能不能陪我睡。”

林浮生想他是个孩子,便答应下,宋稳依在他怀内,只觉十分温暖,又觉他不错,想着想着又睡过去。

此后宋稳白日里习书习仙,晚日回林浮生那处,一晃六年过去,宋稳也长大许多,又到十日,林浮生照常要送他回宋父宋母那,那两人神采依旧,只是鬓略含霜,见到宋稳十分高兴,且在宋稳五岁那年,他们又生了个女儿,予那女孩取名为宋雨,字新晴,这女儿也十分可爱,一开始宋稳对这妹妹不喜,因她夺了父母一份爱,后面也渐渐怜惜。

此次回来,宋雨长大长开许多,圆圆的脸,细细的眉,红红的腮,打着水波儿的眸子,十分讨人喜欢,可见着宋稳充满陌生,往宋父宋母身后躲去,他们便予宋雨好声说着,宋稳也笑颜温和,蹲下去朝宋雨说:“雨儿,我是哥哥。”

宋雨教父母催促,这才朝宋稳走去,宋稳轻轻抚她,又将她抱起来,“雨儿好轻呀,以后要好好吃饭。”

宋稳陪宋雨玩了三日,最后一天下了雪,只是雪小,这般还不曾尽兴,宋稳予她约定等明儿雪多了,他们一起堆雪人去,林浮生过来接他时,他分外不舍,央求多陪这妹妹些时日,林浮生道:“这事我做不得主,你去同你师父说去。”

宋稳见拗不过他,正要赖着脸不走,可忘了自己打不过他,只凭他那两三记花拳绣腿轻而易举被林浮生制住,叫仙云细雾裹挟而去,心内不满,气冲冲说:“林仙儿!你怎么好意思和我打的,一点长辈的模样也没有!”

林浮生道:“可你有把我当长辈看吗?”

宋稳怒道:“你就是我命里的天煞孤星!”

林浮生不以为意,把他捆回乌夜林后,宋稳又气又无奈,只等林浮生把他放开后,见他发飘飘,起了戏弄之心,因跑过去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林浮生把脚一顿,冷着脸回头看他,宋稳略感发怵,渐渐松了手,可看他转头又复没个情绪的模样,怎么气的过?把仇记在心里,想着有什么捉弄他的把戏。

宋稳思忖半天,忽而灵光一闪,乃到外面捉了几只毛虫偷放进他常日要看的书内,只等他取饭回来,宋稳正襟危坐,暗暗偷笑,林浮生把饭递予他,宋稳想着一会他翻书见到虫子大惊失色,心情愈发好起来,很快便将饭吃干净。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林浮生有动书的意思,反是瞧着自己看上好一会,宋稳奇怪道:“林仙儿,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浮生道:“我刚遇见你师父了。”

宋稳左右晃头笑道:“看见就看见了,你怎么老是瞧着我?难不成是师父夸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林浮生摇摇头,“他没提这事,不过。”

宋稳心感不妙,连忙问:“不过什么?”

“你师父说以后教你每隔十七日再回家中过两天。”

宋稳一听,拍案起身,惊叫道:“什么?林仙儿,你可别骗我!”

林浮生道:“你若不信,去问他就是了。”

闻言,宋稳忙不迭的出门去寻老掌门,回来后心内灰扑扑的,忍不住趴在桌上哭起来,林浮生问他哭什么呢。

宋稳郁郁道:“雨儿还那么小,我这个当哥哥的十七日才能见她一面,你要我如何受的了?”

林浮生道:“就为这事,别个入了仙门,直接断了红尘心,你倒好,由我送来送去,现在不乐意什么劲。”

宋稳一面哭一面锤着桌子道:“我不管我不管,林仙儿你帮帮我,我真的受不了,求求你了林仙儿。”

林浮生摇头,“这不成的。”

宋稳因此神色颓了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拿笔画着宋雨的模样,林浮生见他这等模样,终是软了心答应,在第十日的晚上,动以仙力带他瞬间到了宋雨屋内,屋内有两个女孩守着,一瞧外人进了,唬了一跳,正欲叫喊,宋稳嘘了一声,摇摇手忙道:“别喊别喊,是我呀。”

他们认出是宋稳,连忙予他端茶去,予他裹了斗篷又说:“乖乖嘞,你怎么来了这儿,天气多冷,也不知多穿些,我们以为你再过七八日才能回来。”

宋稳叹道:“我这回是求了我们那的林仙儿才得这次机会来看你们,你们只顾着说我,大冷天的怎么不穿的厚一些,对了,雨儿呢?”

她们笑笑说:“雨儿小姐早些时候就睡了。”

宋稳欲要过去,半途顿叫,又怕吵醒她,欲进而不敢进,她们说:“您要是想看便去吧。”

宋稳进到她房间内,屋中昏暗,听得雨儿细喘,他且悄悄过去,轻轻抚了抚,心内尤为不舍,忽而想起林浮生还在外面等着,好些不舍也只能憋在心中,到了外面,林浮生道:“看过了?”

宋稳略略欢喜,“看过了。”

林浮生道:“我们回去罢。”

林浮生携着他,一阵灵光后,他们一个瞬身回到乌夜林,宋稳心有感激,一路带着笑,嘴上不能闲着,“你没瞧见,我那妹妹生的多水灵。”

宋稳见他并无兴趣,又笑着说:“林仙儿。”

林浮生略略看他一眼,答应一声,“什么事?”

宋稳笑道:“林仙儿,你知道外面弟子们予你取的名号吗?”

林浮生摇头,“什么名号?”

宋稳故作沉思,“你教我想想,有什么仙中仙,天上白云人间玉之类的,不过我是不明白了,他们因何叫天上白云?你成日里就没个白,怎么不叫天上乌云?莫不成是因你会使白云?那你为何不使乌云?”

林浮生冷冷觑他眼,宋稳心怔,旋即讪笑道:“我胡说的,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林浮生不理睬。

宋稳脸上堆着笑说:“他们说你整天穿个黑漆漆的,猛地使云雾腾到别的地,好不吓人,且常日里也不爱笑,明儿别把心也搞郁闷了,要是换个亮些的衣裳,白色最善,再多笑笑,纵使你要别人的心,他们也心甘情愿的挖给你。”

林浮生瞪他眼,进了屋子往书柜那走去,宋稳忙不迭的跟着,“对了对了,还有一个,是什么情儿仙,真是,”他一面说,一面要笑的前仰后倒,“怎么会是情儿仙呢?你哪里有情了?”

林浮生不予理睬,且欲翻书来看,宋稳瞧见那本书好生眼熟,忽而变了颜色,来不及说话,林浮生已然把书打开,瞧见里面东西时,还未有什么异色,大半天他忽被云雾缠束踢到门外面去,宋稳锤门道:“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你让我进去罢。”

宋稳在门外受了半个时辰的寒,林浮生才把门打开,宋稳蹲在门前,听见声音,宋稳缓缓站起身,双腿已麻,似笑不笑道:“您可算想起我了。”

林浮生说:“那本书都教虫子啃坏了,我若有心要罚,你这一夜都不能进屋的。”

宋稳气笑,“他们还说你温和可亲,我呸,你成日里就知道欺负小孩!”

林浮生也微微发怒,“是你戏弄我在先。”

宋稳也赌气起来道:“你可是林仙儿,实力比我高比我强,难道不知我会做手脚?”

林浮生顿住,一时没了声,叫他进屋好好歇息,此后又复沉闷性子,并不予他说话,也对旁事都提不起兴趣来,独独抱着书,啃着字,外面有什么事也不闻不问,或有要送宋稳时,也中规中矩的接送,宋稳还是个小孩子,也因他把自己关在门外的事记在心中,这两人谁也不肯理谁。

老掌门见他们气氛微妙,分别寻着谈了谈,宋稳赌气的什么也不说,老掌门便去乌夜林找林浮生,苦口婆心道:“漫宝儿,这好端端的怎么和个孩子闹起来了?”

林浮生了无情绪,“我是他的什么亲?他是你的贵重徒儿,我难道就是个烂泥里埋的石头人人可欺?凭何只许他发脾气,纵使泥人也有三分气,因着他是孩子我就要忍让?你明儿把他带走,这气谁爱受谁受去!”

老掌门见他也动气,面色哀声叹气的,心内却笑的不行,因教宋稳先住在自己那里,可他住不过两日便失了眠,夜里想着林浮生动气模样,愈发忍受不了,默默的掉着眼泪,察觉后赶忙抹去一把,恨自己不争气,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哭的要死要活,想要回去,又恐遭林浮生耻笑。

这面宋稳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老掌门又寻过来好声询问,宋稳这会太想回乌夜林了,便小心着说:“我前儿就抓住他的头发,他就对我冷下脸。”

老掌门把脸一本,故弄玄虚道:“你可真是胡闹,揪别人头发做什么?漫宝儿对你冷脸你还该乐着,旁人欺负他,听说可是连皮带骨,被扒一点不剩呢。”

宋稳一听,被唬的脸色惨白,抓住老掌门衣裳急问:“那可怎么办?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他揪回来,揪多少回都行,只要别让他扒我皮,扒我骨。”

老掌门抚着胡子说:“别担心,既然他没扒你皮就说明不在乎这事,你只需和他赔礼道歉就成。”

宋稳心里发怵,不知该不该把自己放了书虫的事告诉老掌门,思来想去,因自己怕的厉害,终是没告诉他,只悻悻的说:“还是算了,我不想回去,回去的话他肯定要扒我皮。”

第二日课上,宋稳心不在焉,一连被仙师提了几回,后面又回老掌门那里时,老掌门笑了笑,带他去了一处灵园,灵园内花团锦簇,瞧着密叶里几只蝴蝶蛹,教他取几只下来给林浮生带去。

宋稳仍是一口咬定不愿去,老掌门捋了捋胡子,“真不愿去?这可是唯一的机会。”

宋稳挣扎半天才问为何要送这个去。

老掌门说:“这几只蝶模样不错,他那里不是云就堆了雾,好个没生气,对了,你再予他种些花草去,搭个秋千,他肯定喜欢。”说着,老掌门予他一些花草种子。

宋稳接过后道:“可是这些花草非一朝一夕能开。”

老掌门道:“放心,它们都是些灵种子,一播就开花。”

宋稳想了想,只觉这些不够,念着那本书的内容,偷偷的寻到书馆复抄一本,抄罢便在乌夜林外徘徊许久,可见里面没人,做贼似的悄悄的溜进去,寻着一处干净的地种下,未过半刻它们开了花,老掌门给的都是些妙品种,花朵儿大,花颜色艳,香气也好闻,他也不由看失了神,忽的望见一朵黑色的花苞,世间罕有,心内奇怪,只过去一碰,那花就开了,这花的颜色虽是黑的,且在光下隐含奇光异色。

宋稳正纳闷这是什么花时,忽的阵阵云雾吹来,宋稳一急,连忙躲进后面一阵竹林内,把眼偷偷的往竹缝外看。

林浮生本欲回屋,可闻着一股花香气,便朝竹林那面过去,见着一众花草,微微一笑。

宋稳在那偷看,瞧着他笑色颇浅,自己暗暗缠绵,正是个云端花藏天上仙,怎堪尘俗尤可见,竟不觉把他看的丢了三魂七魄,心内狂动,腮上愈发羞起来,那握着的蝶蛹破开,齐齐朝他飞去,宋稳恐惊了他,想把那几只蝴蝶抓回来,怎奈一扑两捉没拦住,林浮生见着蝴蝶挺在花上,便朝他这面看过来。

宋稳又想藏又不敢藏,心里扭了好几个结,且把手背在后面,拧巴巴的从竹林里出来,冲他笑哈哈道:“我路过这儿的。”

林浮生并不多言,往屋那面走去,宋稳摸不清他的意思,只恐他还在气,因跑过去,“林仙儿你还在生气吗?”

林浮生摇摇头。

宋稳瞧他这模样好似心口不一,捏紧背后的那本书,暗暗想着怎么送还予他,一路想一路走,没看清林浮生绕道,一头撞在柱子上坐倒在地,因把书也丢出来,宋稳还没叫出疼来,忽的耳畔听得细细嗤笑声,抬头一看,林浮生方把笑收去,予他伸手,宋稳握住站起身,这会子觉得方才撞着的地也不疼了。

把他扶起来后,林浮生又招云卷书拾到自己跟前来,这本书内同他上回看的那本内容一样,只字迹歪扭一点。

宋稳低头羞道:“我不是有意的抓你头发的,我让你还回来,你不要生我的气了,还有,还有就是书的事。”

他支支吾吾好半天,最后拱手一礼说:“之前,我多多得罪了,还请恕罪。”

林浮生道:“我已不放在心上。”

宋稳一喜,可有话要说而羞于口,绞了绞手指头,又是小心问:“那就好,你既是不生气了,我能搬回来住吗?”

林浮生回头看他,宋稳心沉了沉,低头垂眸,好似被绑在崖上,一根绳要断不断的,且听林浮生道:“我以为你会喜欢住在你师父那处。”

宋稳连忙道:“不,我不喜,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师父那面实在冷清了许多。”

林浮生问:“我这处便不冷清了?”

宋稳脸羞耳赤道:“这里有你,自然不冷清。”

林浮生不曾多想,点点头,“那你搬回来罢。”

宋稳连忙把物都搬回去,往床上打了几个滚,吃完饭后借以消食为由,请林浮生往水桥那散散步去,林浮生应下。

此刻已黄昏,树影共斜长,一路上宋稳拿眼偷觑他好几眼,偏又寻不着话说,过了桥,宋稳心不在焉,又要往前走,林浮生拉住他,“之前掉进水里一回,到现在还没长记性?”

宋稳怪道:“什么?”

林浮生教那云雾散开,见里面澈澈清水,又见几个石柱立在上头,宋稳看着他道:“这里云雾这么多,要是别人来了,难免会掉进去,不若散了这些云雾吧。”

林浮生道:“我是因喜欢这景色才化来的云雾,再者谁进的来我的地方?”

如此,宋稳不再多言,正要踏上那石柱继续前行时,林浮生叫住他,“罢了,我怕你再掉这水里,要是生了病,丢了课,老仙长合该找我的事,你先过来吧。”

宋稳应话而退,又见林浮生随手一招,乃以云雾化来一个船,宋稳十分稀罕,往船上踏去,竟觉柔软,遂同林浮生一起到船上,任由船浅浅行,船身悠悠的荡,宋稳趴在云栏上,有一处剥开云雾,瞧见水面三两莲叶,四五浮萍,分外惬意,又想起自己同他抄的那本书,里面非是什么修仙诀,不过记得一些诗句。

宋稳坐回身子,林浮生正望着水中景色,宋稳笑道:“林仙儿,我想到个好东西。”

林浮生看向他,宋稳道:“临江仙。”

林浮生道:“怎么念起这个来?”

宋稳笑道:“就看这景色极妙,偶然想起这个题。”

林浮生看着他,“只有个题?你不如作一个出来给我听听。”

宋稳勉强动了动脑,半天挤出墨来,“岸上独步身色浅,望却云缠水乡,意奢人迷蝶飞花,黄昏竟馀醉,对镜妆色调,船泊江空任天去,有无痕迹随心,一晌欢在红尘间,莫负志意气,闲与云处风。”

林浮生看他好一会,又问:“谁教你的?”

宋稳听他意思不对,也不知他喜不喜欢,斟酌好半天小心道:“我,我随口说的,没人教我,要是说的不对,你也别笑我好不好?”

林浮生道:“不曾有要笑你的意思,我觉得很好,只不过。”

宋稳心下一紧,“只不过什么?”

林浮生看着他道:“别的都还好,可对我有一些歧义。”

宋稳想了想,忽也清楚这歧义是什么意思,急忙解释道:“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真是随口乱说的,你万万别方才心上,就当我是个烂舌头。”

林浮生道:“我知道,你不要担心。”

宋稳这才安心下来。

驱使云船游了好一会子,他们又还于岸上,宋稳想到什么,匆忙忙的赶回方才种花的地方播下两颗种子,林浮生也随去,且问:“你这种的什么东西?”

宋稳道:“是我师父给的一些种子,这两个只藤种子,予你架个秋千玩。”

说话间,种子已埋好,忽而窜来两株藤交缠在一块,宋稳施以仙力扭了它们样子化作秋千,林浮生上去荡了两下,晃着腿,悠着情,心中舒畅不已,便同他道:“劳你费心了。”

宋稳羞的不成,略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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