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问出口，屋内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看向苏籽，也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见此情况，BOBI似乎有些犹豫自己是要跟着过去还是要离开，不过苏籽看起来也完全没介意他是否在这里，并没回避的直说道：“不是，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听到留言并不是和顾琰相关的消息，几个人难免觉得失落，而他们面前的苏籽已经打开了地图，从缩略图看，大概能知道是东三环位置，可紧接着，等她再试图想调出该地的几处监控记录的时候，开屏却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灰白色雪花充斥着画面.....监控已经损毁了。
“国贸区域出了问题。”
状况是显而易见的，关上晃眼的雪花屏，苏籽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也知道，上次的研究所一战，混乱期间被关在那里的dreamer跑了不少，这几天应该都是四散躲藏的状态，咱们副基地也容纳了一些，听他们的形容，是说有人将之前维护者的头儿重新改造成了非常可怖的样子，重新命名为梦魇M24，目前正带领了一支小队四处破坏，像是在收集什么。”
“原先的维护者之首是说......兰瑟？”柯允丞记得，他和祁煜最后一次见到兰瑟还是在那废墟之上，当时的兰瑟已经几乎是损毁的状态了，这么一看，重造一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应该是。”虽说苏籽也不太确定，但要提起维护者之首也只能是兰瑟了。
“那收集什么是指？”
“......具体还不清楚，不过他们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狼藉，那个小队的行事风格就像是为达目的丝毫不会顾及其他，无论是建筑，dreamer，甚至原住民都多多少少受到了波及。”
听了苏籽这番话，也不难看出她的意思了，但当下的情况......北宁看起来有些犹豫：“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处理那边吗？可是，咱们现在首先不是应该先找到顾琰......”
“迫切想找到顾琰的心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停滞不前。”北宁的想法确实不难理解，不过......
“梦境场的大环境我们确实可以撒手不管，做好自保，但是唇亡齿寒，任由他们的势力无限制的发展下去，我们又能保护自己到什么时候呢？”目光扫过屋内的这几个人，半晌，苏籽再次开口：“如果顾琰还在这梦境场的某处，又怎么能确信他不会受到这些事情的危害？”
这不是选择题，他们必须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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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顾琰醒了一次。
以白色为主的病房内，窗帘是合着的，可却还是能露出熹微的月光，也是白，另一种白。
自从顾琰从昏迷中醒来之后，祁煜就没再留在病房里过夜，当然，顾琰也不知道自己昏迷时候，这里曾一直有个人，无论日与夜。
明明不知道，可就是不知因由的觉得此刻的静谧中总含着一种空落落的落寞，无法消解。
这样的夜色令他感到似曾相识，细想，却又毫无思绪，这种有什么东西明明存在着，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膜裹得紧实，怎么也看不清晰的感觉非常不好，让人心里发闷。
或许，让月光再照进的更多些，更清晰些，会不会......就能想起更多呢......
一边想着，他就坐起了身。
这可能算是一种突然而冲动的情绪吧，他想去把窗帘打开，想看清外面被掩饰住的夜色。
就像是有答案藏在那里面。
他能记得自己下床，但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力倒在地上的，在意识模糊中，他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那里的世间万物皆笼罩在茫茫夜色中，那是种陌生又熟悉的夜晚，他一路走走停停，想尽力看清周围的一切，却只见白雪与繁星坠落，湖泊与篝火相融......
万物仍不清晰。
朦胧感不断扩散着，恍惚间，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伴着鞋靴踩进雪地里的咯吱声，伴着篝火噼啪的燃烧声，伴着林木河流与海风融汇为一体的徐徐声响里，有人在笑，有人在吵闹，有猛兽的嘶吼声振聋发聩，还有人......在叫他。
“顾琰，顾琰！”
双眸猛地睁开，面前的人是祁煜。
昨天他从昏迷状态醒来后，精神的状态和身体指标就一直还有些不稳定的浮动，现在这么一出状况，病房里又围了一圈医生深夜会诊。
而休息室那边，小希本就睡得浅，听到病房这边有动静也跑了过来，不过等她赶到病房的时候，顾琰已经被注射了安定剂重新躺下了。
“怎么回事？”主治医师问值班护士。
护士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看医生问完她就去查看顾琰的情况，不禁在外围小声嘀咕了一句：“好端端怎么会自己起来了啊......”
她说话的声音原本是不大的，只不过在这过于安静的病房里还是十分有存在感的一句话，被旁边的医生听到后瞪了一眼后，又赶紧闭了嘴。那名医生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守在病床旁的祁煜，又看了看主治医师，半晌，顺着这句话小声推测说：“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看到什么或者忽然想到什么了吧......”
前来会诊的医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和可能性，而在这期间，闭着眼躺在床上的顾琰还一直在喃喃地说着什么，不过声音含糊又断断续续的，构不成完整的话。
祁煜站在病床边，看他细碎的睫毛颤动，脸色被月光照的泛白，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能感觉到他正处于极度不安的情绪。
目前的状况，顾琰还没能完全的进入睡眠，可医生也只能建议说，实在不行就加一点镇定的剂量，就在这时，意识不清的顾琰忽然猛地抬起了手，寻找什么似的往半空胡乱抓了两下，一把就拽住了床边离他最近的祁煜的手腕，握紧，才缓和了紧锁的眉，算是消停下来了。
见到顾琰的状态有所缓和，这些医生也终于稍稍安心了下来，不过安心归安心，不代表他们不为难......
一圈人转悠着眼珠子看了看闭着眼睛的顾琰，又瞧了瞧睁着眼睛的祁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个涨成了八个大。
这手是肉眼可见的抓得紧，但顾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要是强行掰开怕是会惊了他。
好在祁煜不瞎也不傻，不是看不出来这群医生苦着脸头疼的原因。
顾琰的呼吸已经愈发均匀了下来，而此时正贴合着自己手腕的掌心散着微热，稍抿了下唇，祁煜在不动胳膊的情况下顺势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就放任自己的手腕被拽着。
他微微侧过头：“没事，就这样吧。”
见祁煜对此没意见，医生们如获大赦的说那这样最好，顾琰目前的状况已经平稳下来了，就别再惊着，尽量让他好好睡一觉。
这么着，整个后半夜顾琰都没再闹腾，算是睡得很沉，而整个后半夜祁煜都没再闭眼......
这手一抓，就到天亮也没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