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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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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苍派怀禾去兔族请来岑溪帮忙,他也心里不安,兔族的结界消弱到几近消失,意识到蕤离可能出事了,收拾了行李就要去找蕤离。

正好在出山途中碰到了怀禾,得知蕤离的情况相当糟糕,岑溪一口气没歇的赶到狼族,怀禾差点没跟上他。

来到山林小屋,岑溪看见蕤离躺在床上。他阖着双眼,苍白虚弱,要不是胸膛还在轻微起伏,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

担心吵到蕤离,蔺苍带着岑溪来到隔壁书房,“到这边来谈。”

蔺苍将当时的情形跟岑溪复述了一遍,“……阿离为了救我,被毒箭所伤,你有办法救他么?”

“办法?办法本来有的,现在没了!菟魂花已经用来救你了,哪里还有办法?再等六千年,他早就死亡轮回了!”

蔺苍低下头,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了!”

控制不住地愤怒,岑溪生气地冲过去揍蔺苍,出手不留情,拳拳到肉,蔺苍不闪不躲,任由岑溪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

怀禾上前拦住冲动的岑溪,“大哥身上还有伤!他也不想这样啊,他比你还心疼呢!”

“心疼个屁!狼心狗肺的家伙。”岑溪挣开怀禾的手,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生闷气,感觉头痛欲裂。

一时间书房内针落可闻,都在使劲想办法,忽然灵光一闪,岑溪拍了下脑门说,“对了,还有一个办法!小离的娘亲曾留下一颗起死回生的丹药。”

蔺苍微蹙起眉问,“他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岑溪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的秘密。

原来岑溪有一个姐姐,经过认真修炼,终于得道成为了玉兔仙,与太阴星君居住在月宫中,但是她爱上了一个公兔妖,偷偷下界与他相恋,还生下了蕤离,因此蕤离身上是半妖半仙的血脉。

仙界对妖界天生充满了强大的歧视和敌意,绝对不可能同意她们相恋,被发现后,天帝派雷公电母两位天神下界捉拿玉兔仙,作为他们口中杂种的蕤离,被要求当场处死。

“具体的情况我不在现场也不得而知,总之姐姐为了保护小离,封印了他的内丹,混淆了他的记忆。后来的某一天,我收到一份意外的包裹,姐姐留下了一封信和一颗丹药,她告诉我小离的命中会有一场劫难,托付我好好照顾小离,但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小离在哪里,我派人去找他,都了无音讯,不过血缘的纽带还是让我遇到了他。”

“我将他从湖面救起,让他一步步成为兔族的首领,让他拥有能够使用菟魂花的资格。”岑溪斜了蔺苍一眼,“结果被他擅作主张给了外族,搞得现在自己性命难保,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拿出这护命的丹药。”

“他竟然是半妖半仙。”怀禾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又说,“这不是还有丹药么?快拿出来救蕤离吧!”

岑溪还有迟疑,“但这颗丹药一旦服下,会解除他的修为和尘封的记忆,小离体内一半的仙气恐会引来仙界追杀,姐姐为了保护他,才设下了封印,倘若解开,后患无穷。”

“不论会有怎样的后果,都没有现在救阿离要紧。”蔺苍攥紧拳头,诚恳地拜托,“七十二小时的时限马上就到了,无论如何,都请你试一试。”

蕤离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身体失重下坠,突然眼前闪白,一段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快速轮转。

再次睁开眼,面前是大片绿色的植物,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蕤离还想打个盹儿,耳边响起娘亲的呼唤,“离儿别偷懒了,快过来呀。”

蕤离猛然从草地上坐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回到了与爹娘分离那天。

蕤离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投入母亲的怀抱,在父亲膝下打滚撒娇,沉浸在幸福快乐之中,可是原本一家三口在湖边玩耍的温馨场面,被一声惊雷打断。

晴朗的天空顷刻间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黑沉沉的天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似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远处传来隆隆的震天雷声,蕤离看见娘亲害怕的颤抖,嘴里还在不停喃喃着,“是他们来了,一定是他们来了……”

蕤离扬起脑袋,天真发问,“娘亲,是谁来了?”

没有回答,蕤离被爹娘左右护送着往前奔逃,但无论他们逃到哪里,头顶的乌云都始终形影跟随,根本躲不开逃不掉。

“大胆玉兔仙,还不快束手就擒!”

蕤离悚然一惊,抬起头,看见一个鸟脸雷公嘴的男人,他背后生有一双翅膀,凌驾于乌云之上,身边还有一个手持两面闪电神镜,表情威严的女人,蕤离听见娘亲喊他们雷公、电母。

雷公左手执楔,右手持槌,身旁悬挂数鼓,用力一击,顿时闷雷滚动,吓得鸟儿惊飞,麋鹿四散,蕤离也胆颤心惊地往娘亲怀里缩了缩。

雷公脸色阴沉,目光傲然睥睨,“玉兔仙子,你违反仙规,与妖族相恋,坏了天庭的声威,快跟我们回天庭受罚吧!”

玉兔仙钰璐泪眼盈盈地恳求,“我自愿剔除仙骨,求两位天神网开一面。”

“你当天庭是什么?岂容你这么随意,你好不容易修炼成仙,现在要为了一个男人再次成为丑陋不堪的妖怪么?你可真是愚蠢至极。”电母说着飞身下地,强拉着玉兔仙,要将其带回天庭。

“娘亲!不要!”蕤离死死抓着娘亲的手,怒视面前两个要拆散他们幸福家庭的恶人。

“还有一个杂种!”雷公瞪着蕤离,目眦尽裂,“要将他处死,不能让他存活于世,给天庭蒙羞!”

发现蕤离的存在,雷公毫不留情地使用雷公凿,一道天雷直直朝蕤离劈去,速度惊人,威力巨大。一个身影窜出,公兔妖奋力挡在妻儿面前,承下重重一击。

“不!洪辰——”钰璐声嘶力竭的呼喊丈夫,洪尘捂着胸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泥尘,他忍耐雷击的灼痛,安慰道,“我没事,我一定会保护离儿,保护你……”

可惜真情并不能打动上天,仙妖有别,天庭最看重的就是颜面,作为半妖半仙的蕤离更是留不得,雷公电母合力,要诛杀蕤离。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刺眼的电光照亮整座山林,大地不安震颤,风雨更加肆虐,面前骇人的景象,犹如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玉兔仙钰璐与丈夫洪辰化作人形,共同施法抵抗天神。而小小的,还不会化形的蕤离,被母亲护在怀里,世间所有风雨都绕过他,由爹娘为他挡下。

雷电迅疾,周边的树木被雷劈中应声倒下,洪尘施展法术,唤起地下树根,他大喝一声,成百上千的树根便破土而出,向雷公电母席卷而去,缠绕住他们的手脚,一时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但电母反应迅速,电光形成金色利刃,一节节砍下根蔓,最后迸发数道闪电交织落下,钰璐张开结界抵挡。

对方法力高强,钰璐逐渐招架不住,十分艰难的应对着,雷公用锤钻击碎她的防护结界,钰璐被击退数米远,地面留下深深的焦痕。

雷公电母配合默契,再次发动电击雷劈之力,这力量足以摧毁半座山头,为了妻儿,洪辰腾空而起,迎面对抗,最终不敌天神,被无数光刃刺穿身体,身受重伤的洪辰现了原形,从半空坠落倒在地上,全身鲜血横流,奄奄一息。

“洪辰!洪辰!”钰璐跑到丈夫身边,准备施法为他疗伤,洪辰用沾满鲜血的手握住妻子的手制止她,“没用的,别、别白费力气了,保护好离儿,对不起……还有,我爱你。”强撑着说完最后一个字,洪尘呕出一口血,松开妻子的手,无力滑落在地。

蕤离目睹父亲的死亡,血腥的画面刺痛双眼,幼小的蕤离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刚刚还幸福美满的家庭在风云变化间破碎。

“为什么要这样?我们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钰璐低着头,泪水布满双眼,爱人已死,她心如寒灰,痛苦至极,想要殉情陪丈夫,但想到还有蕤离,她又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感觉有东西滴落在脸上,蕤离懵懵地抹了一下,娘亲在他耳边小声咕哝着,“离儿,娘要封印你的心丹、混淆你的记忆,别怪娘……”

“什么?娘?”蕤离没听清楚,就感觉心口一麻,娘亲直视他的眼睛,交代说,“离儿,等下娘亲拖住他们,你偷偷钻进地里逃跑,往山里跑,拼命地跑,跑得越远越好。”

蕤离摇头,不肯独自离去,“不要,我要和爹娘在一起。”

“离儿乖,听娘亲的话,你躲起来,等下娘亲去找你,好不好?”

雷鸣炸进耳朵里,蕤离惶恐不安,“那娘亲等下,一定要来找我哦。”

钰璐含泪答应,“好,娘亲答应你。”

为了儿子,钰璐重振精神,以伤体再次迎战,她轻盈跳跃,对天神发动进攻,以自身吸引雷公电母的注意,为蕤离制造逃跑机会。

蕤离按照母亲的话钻地遁逃,但还是被眼尖的电母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抓住这个孽畜!”

电母紧追而来,玉兔仙阻拦住她,给蕤离争取逃跑时间,不断向电母哀求,“金光圣母,求求您,求您放过我的孩子。”

“不可能!这孽畜必须死!”

钰璐咬紧牙关,和他们硬拼了,周身缭绕一层白色烟雾,随着她的发力逐渐变得微弱,是她消散的仙力,“离儿快逃!别回头!”

蕤离十分害怕,他撒开脚丫,蒙头往山林深处逃窜,冰冷的雨水冲刷身体,混合着泪水一起流下。

“离儿,你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渐渐听不见娘亲的声音了,蕤离躲进一处洞穴中惊恐地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肚子下面,试图隔绝外界纷乱的声音,最后在惊惧与忧虑中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云散了,也没等来娘亲。

风雨湮灭足迹,蕤离凭着依稀的记忆,回到与爹娘分袂的地方,只有被雷击炸得焦黑的树枝,没有留下其他痕迹。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儿?”蕤离在森林里打转,无助哭喊,“别丢下我!爹!娘!”

山谷里回响着他悲戚的声音,无人应答,天地间仿佛就剩他一个人。

“啊!啊啊——”蕤离放声大喊,仿佛身体里有无数的力量想要得到释放。

梦境外,蔺苍见蕤离口中不断呓语,表情痛苦,手还会无意识地挥舞,似乎想要抓住什么,蔺苍握住蕤离抓空的手,给予他安全感,抬头用眼神询问岑溪。

“别叫醒他。”岑溪说,“他的脑海里正上演着当时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很悲伤痛苦的事,才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如若强行唤醒,会损伤他的大脑神经,要靠他解开封印,自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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