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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王守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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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天,是元秀秀逃难一路上过得最快活的半天了。

马大娘看元秀秀就像看女儿一般,见她一路逃难,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烧了热水给她梳洗干净,还熬了玉米糊糊,加上腌的鸡蛋给她吃。

这些在家的时候不过是寻常之物,元秀秀吃了一口腌蛋,却突然想起母亲那天早上特意省下的腌蛋留给自己吃,眼泪顿时涌出来了。

马大娘吓了一跳:“孩子,怎么了?这个蛋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元秀秀赶紧抹掉眼泪,哽咽道:“我就是……”

“想我娘了”四个字她说不出口,现在本就是寄人篱下,怎么还能这么矫情。

荷包机灵,猜出一点道道,把自己碗里的蛋也拨过去:“姐姐饿了,这个给你吃吧。”

马大娘又把她碗里的粥添满,劝道:“饿了就多吃点,这里也没别的好东西,将就填饱肚子罢了。”

元秀秀的眼泪却怎么擦都擦不完。她逃出阴山村的这一路,没吃没喝担惊受怕,都没什么感觉,直到现在面对淳朴善良的母女俩,才意识到自己真正已经是孤身一人,再也没有娘了,也没有家了。

怀里有什么在微微发热,元秀秀知道是那根羽毛。也许那只仙鹤真的是神鸟,一根掉落的羽毛都像护身符一样,保佑她平安走了许久。说来好笑,这根来历不明的羽毛,居然成了唯一一样她从阴山村里带出来的东西。

但说不定正是那只巨鹤,还有云端那个看不清面孔的人,唤醒了巨蛇,害死了她的爹娘和阴山村几十口人呢?

元秀秀和着眼泪,喝下了一大碗又苦又咸的冷粥。不管怎样都要吃饱饭,吃饱饭才有力气,先活下去再说。

下午跟荷包踢毽子玩的时候,元秀秀便听到前院推推搡搡的吆喝声,她偷偷绕过去,看见朱角果然信守承诺,把已经变成白发老人的王掌柜抓回来了。

王掌柜失了宝诰,本来也命不久矣。衙役们随手把他丢进公堂后的木牢里,就不再管了。

元秀秀记住了木牢的位置,又溜了回来。

荷包好奇地问:“姐姐,你去看什么了?”

“那个害我的坏人,抓回来了。”

荷包骄傲地说:“是啊,我爹抓的。我爹可厉害了,他是县里的捕快,抓过好多坏人。”

“你爹那么厉害,怎么不去修仙?”元秀秀问,“我看王掌柜的宝诰就是他收回的,我还以为他也是仙家呢。”

荷包年幼,懵懵懂懂地说:“他说自己没有仙缘吧,灵核浅淡,修不成。但是我爹为人正直办事可靠,神宫的人信任他,赐了他一点仙法,若是发现有人拿着天尊的遗骨和法器为恶,就能立刻收回。”

这么看来,那王掌柜说的大多还是真话,元秀秀想,祖上能拿到天尊宝诰的仙家弟子,知道的应该比朱捕快多,看来找到机会,还是要去牢里探一探。

自从那一晚阴山大妖现世,人间就异象频出。哪怕是这小小的太平县,都多有横死、瘟疫、天灾。

朱角整日在外奔走,县太爷被钦差巡抚叫去述职,县衙里,安安静静的只剩几个女眷。

元秀秀除了跟马大娘干家务做针线活,就是四处找修仙问道、神话传说的书看。虽然这些都不算新鲜事,各种书籍的内容却良莠不济,有些写的艰深晦涩,有些却又过于传奇,简直像志怪小说般。

横竖左右无事,元秀秀看得起劲,可以挑灯夜读,看到三更半夜。

赖安被抓当天就被押往州府处,等待知府发落。王守德依旧关在木牢里。他一个白发苍苍的孱弱老头,衙役懒得搭理,想起来就丢半个窝头,想不起来就整日不理,简直已经将他当成个死人了。

元秀秀跟着马大娘和荷包在后院做针线活,给其他衙役缝衣服纳鞋底。她心思不在此处,时不时就往木牢的方向瞥。钢针锋利,一不小心就扎穿了手指。

“啊!”元秀秀叫了一声,把手指含进口中,才发现自己缝的歪歪斜斜一排针脚,简直没法看。

马大娘接过去,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她拿了剪刀,把那些线一根一根拆开,再重新缝制。

荷包心细眼又尖,早发现这几天元姐姐在意什么,便问:“姐姐,你为什么老看着那个坏老头?他不是害你的坏人吗?”

元秀秀半真半假说:“王掌柜是害我,但我总觉得他没有另一个坏,最后要不是他拦着,我不一定能逃出来呼救。”

马大娘边笑边摇头:“你太年轻,坏人对你稍微心软一点,你倒当他是救命恩人了。这两人拐骗了这么多女娃娃,死也是罪有应得。”

“我知道。”元秀秀羞愧地低下头去。

木牢的方向传来几声沙哑的嘶吼,这几日,王守德时不时便会这样叫两声,好像是牲畜死前的哀嚎。

马大娘搓了搓胳膊,露出嫌弃的神色:“怪瘆人的。”顿了会儿,又叹口气:“人之将死,也是怪可怜的。”

元秀秀问:“朱捕快打算就这样将他关在牢里,直到老死吗?”

马大娘迷惑地摇头:“我也不懂,好像他丢了那个什么宝物就会死的很快。本来就是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原先是祖先攒下的功德庇佑,现在没了,做的那些恶事结的那些恶果,就该有此报应。”

元秀秀又朝木牢的方向看。

马大娘看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叹口气道:“你这丫头也太善良了,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这衙门里的死囚,上路前都会给一顿好酒菜,要是你实在良心不安,就带点吃的,去送他一程吧。”

“嗯。”元秀秀这才把视线移回来,重新拿起做到一半的针线活。

当夜,元秀秀便带了一只鸡腿,一碟猪头肉,还有一壶酒,一个人来到木牢跟前。

当差的衙役被马大娘打过招呼,见到她也不惊奇,就是觉得这小姑娘多少有些脑子糊涂,居然给差点害了自己的恶人送行。

元秀秀站在牢门外,借着火把的光,仔细端详里面关着的人。王守德已经和当初那个白白胖胖很富态的掌柜判若两人,现在的他仿佛只剩一把枯骨,松垮的皮肤挂在脸上,眼睛成了两个凹进去的空洞,乱蓬蓬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里面爬满了蛆。

元秀秀把手上端着的食物放在栅栏外。香气飘过去,牢里枯木一般的人,眼珠子居然立刻动了一下,随后便像畜牲一般,发出“吼吼”的急迫喊声,爬过来抓了鸡腿和猪头肉,大把大把就往嘴里塞。

大概已经太久没吃过东西,油腻腻的肉食一滑进肠胃,王守德还没尝出味道,就抽搐着把它们又全吐了出来。嚼了几口的鸡肉猪肉掉在地上,沾满尘土,王守德居然立刻又把它们抓起来,连着土重新塞进了嘴里。

这下连看守的衙役都看不下去了,满脸恶心地躲开。

元秀秀默默看着往嘴里塞东西的王掌柜。以前在阴山村,隔壁的牛婶家曾经养过一头猪,有次牛婶白天忘了喂食,晚上才拎着一桶泔水野草哗啦倒进食槽里,那只猪边拱边吃的样子,就和现在的王掌柜有些像。

她倒了一杯酒放在牢门前,平静地问:“王掌柜,那个金秤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到底有没有仙缘?”

狼吞虎咽的犯人突然停止了咀嚼。王守德抬起头,灰白的头发里,一双枯井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元秀秀,终于认出了她是谁。

“嗬嗬……嗬嗬……”王守德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像人,好像两片牛皮干涩地黏在一起摩擦。他扑上来抓住牢门,艰难地从紧滞的嗓子里发出声音:“有……有!”

“我的头发能压下仙骨,这说明什么?测仙缘到底是什么意思?”元秀秀紧追着又问。

王守德抓着牢门口的酒杯一口倒进嗓子。衙门里没什么好东西,这酒不过是最粗劣的高粱酒,他却如饮到玉液琼浆一般,神色都焕发了几分青春。

喝完这酒,王守德长长舒了一口气,比起开始那个行将就木的样子,终于多了几分活气。

“……我这辈子,作恶多端,愧对家门,愧对祖先。”他嗓音嘶哑地说,“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仙姑为我送行,我这辈子值了。”

仙姑?说我吗?元秀秀不大确定地想。

看出她眼中的迷惑,王守德干裂的嘴角咧开一丝笑意,哑声道:“那柄金秤是小人的祖传之物,自从家父去世传入我的手中,就从未显灵。我一直以为是祖先装神弄鬼骗人的技俩,直到见到那日仙姑……我才相信家父没有骗我,我的祖上真是大德之士。我败坏家风,死有余辜,却又在死前见到法器显灵,得见仙姑仙容,何其有幸……”

说着说着,王守德已经开始哽咽,声音也渐渐低微下去。

元秀秀更是震撼。她活到这么大,爹娘都说这世间没有仙也没有妖,如今走出阴山村,不仅见到仙魔横行,甚至连自己都是万里挑一的有仙缘之人?!

“关于那金秤,其实还有一个秘密……”王守德抓着栏杆,艰难撑起老朽的身体,“仙姑容禀……”

元秀秀正出神,不疑有诈,当即凑了耳朵过去听。

——没想到看起来已经快死了的王守德,如回光返照般眼神骤亮,从缝隙间伸出两只枯骨般的爪子,就朝元秀秀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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